我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奈奈问我:“穗和,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
我回过神来,听到奈奈这么问,不禁思考起来。
是啊,我这辈子,应该考一所怎样的学校呢?
其实不是考怎样的学校,而是这辈子,应该学一个什么专业。
上辈子的我虽然也曾经去国外读过大学,但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正经读书,光在外面跟一群狐朋狗友混着玩了,所谓的经济硕士也不过是一个水货。
其实真说起来,本科在国内上,读硕的时候出去转转,申请一个好大学,多结识一些人脉,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看,再过几年我爷爷就会驾鹤西去。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孤儿了。
虽然我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但未来的规划,那还是要有的。
我也不得不按照当年的时间线做好准备,留在国内,留在爷爷身边。
不过,如果一直在国内读书的话,读什么专业好呢?
对我这种人来说,学什么专业并不重要。
从就业的角度来说,我这辈子是不需要找工作的。毕竟我最终的归宿还是要继承家业的。
如果从我的兴趣来说,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上辈子看着荣华富贵,实际浑浑噩噩,没有什么意思。
真是悲哀,太悲哀了。
我又想到十几年后的社会形势,我说:“双一流专业。”
奈奈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我说:“就是,要考一个好大学,好专业。不过我想我以后大概率会去学文科。”
我说完还点了点头。
虽然刚来的时候我有很多雄心壮志,甚至还想过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现实情况却是,我大概是没办法去当理科精英了。
首先,我于理科上并无天分,此生与学霸无缘,注定要当个学业混子了。
其次,我家是真的有财团等着我继承。
我将来最好的出路就是考个双一流专业,回来考公务员。
端起金饭碗,也算光宗耀祖了。
同时继承财团,来个小富且安。
奈奈笑我:“其实,你倒也不用考虑未来干什么,毕竟就算你什么都不干,也能过好一生。”
我看着奈奈一脸单纯的样子,正色道:“奈奈,你要记住,这世上人心险恶,无论对谁,都要有防备之心。不要对任何人轻易的交付真心。任何时候都要把你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世上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奈奈看我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穗禾,你才几岁,说话就这样老成,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我道:“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才不会跟你说这些,那年龄早就安于天命了,哪里还有争胜之心?”
奈奈听完我的话,收起了笑脸,她看着我,没有说话。良久她才说道:“穗禾,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有很多心事?是不是因为……”
她忽然咬住嘴唇欲说又不说的。
我忽见她扭扭捏捏,反而觉得奇怪。便道:“有话你就直说啊,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道:“我也是听我妈说的。你不要在意啊,是不是因为你自幼没有父母,缺乏安全感,所以你总是比同龄人更深沉,像带着铠甲,随时防备别人。”
她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向我,似乎是怕伤害到我。
我看着奈奈,知道她是心疼我,便道:“我并不是缺乏安全感。虽然我没有爸妈,但我有爷爷,还有余叔他们。有时候你看我想得多,其实不是我缺乏安全感,而是我珍惜身边的人。我总是希望自己能让身边的人更舒服。我不想成为大家的麻烦,更不想给他人带来痛苦。我想为身边你们这些待我好的人做些事。”
听到我的话,奈奈忽然扑上来抱住了我。
她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喊着我的名字道:“穗禾,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笑道:“行啦,你的意思我都懂。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好好学习,高中可是一场硬仗啊。”
其实此时的我想到的却是我上辈子的恶劣。那时候的我怎么会那么邪恶,那么坏呢?
关于这件事我也曾经想过很多原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父母教养,所以才那么坏?
但后来想来,或许也跟没有父母有些关系,也不能全都赖到父母身上。
主要还是我交了一堆无法无天的朋友,心性学坏了,才会把践踏别人当成乐趣。
真是耻辱啊耻辱。
想到这里,顿觉郁闷。
所以这辈子我要远离那些人,只做自己,善待他人。
就在我俩拥抱着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我猜你们就在这里,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我跟奈奈转头一看,来人是余幼安。
上辈子我对余幼安的长相没怎么在意过,现在看来,他皮肤白白的,脸型略宽,有些国字脸,脸颊肉肉的,眼睛笑起来也弯弯的。给人一种憨憨的、可爱的感觉。
在同龄男孩都在为青春痘苦恼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这种问题。
他笑着问:“要不我再回避一下?”
我跟奈奈挎着肩膀,看着他道:“不用回避,你怎么来了?”
余幼安道:“爷爷说,有事情要跟你商量,让我来喊你回去。”
我好奇道:“什么事情呀?”
余幼安道:“我也不太清楚,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奈奈见状道:“穗禾,可能是你家里有什么事情,你们快回去吧。”
我跟奈奈道别,跟余幼安一起离开。
我本以为是余叔开车来接我,却不想余幼安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自行车道:“我是骑着自行车来的,我载着你回去吧?”
我看了看这辆没有后座只有前梁的山地车,疑惑地问道:“你载着我回去?可我坐哪里啊?”
余幼安指了指前梁道:“坐前面啊。”
我叹了口气,问道:“我坐前面你能骑得了吗?”
余幼安拍着胸脯子说道:“没问题,我可有劲了。”
我看了看余幼安的体型,比起这个年龄那种瘦削的男孩,他有些肉肉的。
他好像还是校乒乓球队的队员,用自行车带着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不再矫情,让他骑车载着我回家。
十三四岁的少年,有种少年特有的活力。
他骑得又快又稳,风吹过我们的头发,路边行人不时侧目。或许把我们当成一对寻常兄妹,又或许以为我们是一对早恋的情侣。
我不禁想到,上辈子也没人用自行车这样载过我。
就算号称跟我金童玉女,青梅竹马的申辰,也没这样载过我。
上辈子过得到底什么日子啊,回想起来怎么就没啥开心的事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余幼安明显一愣,问道:“穗禾,你怎么了?”
我道:“我在感慨,从来没人这样载过我。”
余幼安没有说话,轻轻的“恩”了一声。
我说:“我记得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常见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是这样骑着自行车去接他们。”
我说完这句话,余幼安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余幼安见我不再说什么了,忽然问道:“所以你也羡慕了?”
我道:“我羡慕什么,我才不羡慕呢。他们还在骑自行车的时候,我爷爷都是开着小汽车去接我。那时候私人小汽车还没多少呢。”
余幼安笑了。
我有些讪讪地说:“我有些嘴硬了哈。其实爷爷虽然开着小汽车去接我,但我还是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虽然没有对我影响也不大,但有时候我还是会想,如果我也有爸妈,也能跟他们亲近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余幼安面前,我忽然就说起了从前的事,说起了我从未对别人说出的话,说起了我心中隐藏的那些羡慕。
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说过呢?
上辈子的我很少与人亲近,当然就我那德行,也没人敢跟我亲近,除了申辰。加上我又好强,自然不会跟别人提起没有父母的事。
这辈子——
我还在想,余幼安突然刹住了车。
一辆小轿车忽然窜了出来,挡在我们前面。
我忍不住骂道:“这怎么开车的,有毛病啊!”
说着就要跳下去跟车主理论,却被余幼安按住了。
那车的车门开了,一个跩跩的人影从驾驶座上下来。
我擦,是申辰!
申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跟余幼安,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道:“你这不是看见了吗,我们这是要回家。”
申辰面色不善道:“还不快下来,上车!”
我看着他板着个脸,霸气侧漏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他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时候真是帅啊,妥妥的霸道总裁。
只是现在的他,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看上去有些违和。
我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这家伙这是闹哪出啊,十三四岁版的霸道总裁?”
我没有从自行车上下来,而是看了看申辰的车问道:“就你自己开车来的?”
申辰有些骄傲地点点头:“不错,是我自己开车来的。我爷爷已经去你家了,我是来接你的。”
他一定以为此时的自己帅呆了酷毙了。
我惊恐地摇摇头道:“我不坐车。”
申辰冷笑一声:“怎么,坐车不比你俩现在挤在一起舒服?”
我道:“大哥,你还没满十八岁,这是无证驾驶,太不安全了。”
申辰被我的话气笑了:“我开车不安全?开车是铁包肉,你们是肉包铁,连个头盔都没戴,你俩这样骑着一个小破车就安全了?”
他说着看向余幼安。
余幼安道:“你这是刚学会开车吧,你在前面走吧,我们在后面跟着。”
我道:“对对对,你这样安全意识太差了,以后别开车了,等成年了考出驾照来再开车也不迟啊。”
申辰忍不住骂骂咧咧道:“我刚学会你大爷的!”
但他也只能上车。
余幼安继续载着我回家,申辰的车就慢悠悠地在我们旁边开着。
看着装成大人摸样的申辰在无证驾驶,我心中忍不住感慨,从前我觉得申辰这种行为真是酷毙了,小时候就喜欢这种叛逆少年,像风一样自由。
如今再看,这是什么中二病,太没安全意识了,真是不负责任。
能喜欢这样的人,我也是个睁眼瞎。
我一边看着他一边摇头。
余幼安问道:“你怎么了?”
我道:“没啥,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忍直视的往事。”
同时我又想到一个问道:“申辰怎么这时候到咱家来了?难道爷爷要说的事情还跟他们有关?”
余幼安也摇头:“不知道啊。”
我们三个就这样回到赵家。
下车之后我问申辰:“你们今天为什么来我家?”
申辰没好气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我看他又是这副喜怒无常的死样子,对余幼安小声道:“他这是怎么了,谁惹他了?”
申辰停下脚步,回头给我来了句:“你个脑残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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