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虽然做好了准备，可真听见这个答案，心里还是咯噔了好几下。

难怪陈醍这几天一直没有消息。

难怪他手机关机。

她早该发现的。

陈秀芳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听完向晚讲述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她气的脑袋发晕。

秦桉还要点脸吗？

就因为她告他强J未遂，他居然反咬陈醍蓄意伤人。

可陈醍明明就是见义勇为啊！！

“当时监控正好拍下小醍打人的画面……”

“所以，秦桉就断章取义？”

“……”

顾娇气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

她压下声音，急切问，“找律师了吗？律师怎么说？”

向晚沉默了几秒。

只听她无助道，“北城几个有名气的律师，不是没空，就是不接待，他们好像私底下通过气一样。”

“一定都被陈秀芳买通了！”顾娇气愤断定。

以陈秀芳在北城的地位，她想搞一个没权没势的人还不容易？

况且陈醍是她继子。

她搞她的继子，在外人看来，这是陈家家事。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谁又会脑子拎不清，去趟这趟浑水？

“向晚姐，即使这样，你也不能拿自己的一辈子去和陈秀芳做交易啊！”

顾娇觉得她真是善良过了头。

“反正徐洲妈妈也不想我和徐洲在一起。”

“正好，我也不想让徐洲夹在我和他妈妈之间两难。”

“我不能嫁给徐洲，其实嫁给谁都一样……”

“叶家有钱，有势，会给很多彩礼……陈秀芳承诺我，只要我嫁进叶家，她就会给小醍一条生路。”

“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姐姐！”

顾娇顿时又气又感动。

她气陈秀芳的无耻，又感动于她和陈醍的姐弟情。

她现在似乎更能理解陈醍为什么会成为姐控了。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要双向付出的。

如果是她，也会爱上这样的姐姐。

顾娇感动之余，忽然又想起向晚上一世悲惨的命运，连忙道，“陈秀芳这个人老奸巨猾，诡计多端。依我猜想，她只是想利用陈醍算计你，等你中计后，你被她困在了叶家，成了她的人血馒头，而陈醍也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所以，你别冲动，别弟弟还没出来，自己先着了陈秀芳的道。”

“给陈醍请律师的事，你别担心，我回去和爸爸商量一下，看看哪家律所胜算比较大。”

“……”

“娇娇，你要帮小醍？”

向晚略显惊讶。

顾娇却坚定地告诉她，“向晚姐，我是陈醍的证人。”

“……”

“再说，陈醍本来就是为了救我，才打的秦桉，现在他锒铛入狱，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我要是不管他，我还有良心么我。”

“可是，你一旦加入，就会升级到顾陈两家商战。这事闹大，势必会影响到你的声誉……我怕你受不住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流言。”

当初她也想过去找顾娇为陈醍作证。可弟弟虽然救了她，但这影响到女子声誉的事，顾娇不一定会为弟弟站出来。

正好，陈秀芳给了她相亲的选择……

顾娇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向晚居然还替别人着想。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姐姐。

“我和叶家联姻，是想借着叶家少夫人的身份，不让她再欺负我们。其实，这和我当初找上徐洲的初衷是一样的。”

向晚说着苦笑了一声。

只是结果，她爱上了徐洲。

本来可以一举两得的事，可徐洲妈妈却接受不了她养女的身份……

她和徐洲注定有缘无分。

“向晚姐，你别傻了。就冲叶康今天这个态度，他就没把你当人看，他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你，你还指望他能在陈秀芳面前为你姐弟俩撑腰？”

顾娇一针见血。

向晚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点。

只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算一步。

“向晚姐，总之，你嫁给谁都不能嫁给叶康！”

怕她犯傻，顾娇再次同她强调。

向晚察觉出顾娇对叶康的敌意，心下疑惑。

“为什么？”

“……”

上一世嫁给叶康，她的结局是死。

这一世就算幸免，但以叶康那种会家暴的性格，她也一定会在婚姻里受伤。

顾娇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上一世她和向晚之间恩怨牵扯太多，若是全盘托出，只会徒添彼此之间的尴尬。

“为了陈醍。”顾娇突然说道，“你想，你在陈醍心里地位有多重要，要是他知道你为了他牺牲这么大，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钻牛角尖，说不定还会做出我们无法想象的极端的事……”

顾娇一语道破她冲动之下会引发的后果。

向晚接连几天混沌的脑子，在顾娇的劝说下，稍稍有了几分清醒。

见她心旌飘摇，顾娇趁热打铁，“叶康结过好几次婚。你知道吗？”

向晚点头。

“据我所知，他的几任前妻都是因为他家暴，才和他离的婚。”

“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家暴官司了，要不是叶家势力多，他早就蹲局子去了。”

顾娇这两句话，仿佛在向晚已经掀起风浪的心尖上又开了一枪。

她是知道叶康结过几次婚的，介绍人同她说过，只是关于离婚原由，对方含糊其辞。

刚刚相亲时候，她委婉问起叶康，可叶康避而不谈。

她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但没想到是家暴。

这会儿得知真相的她，总算反应过来，为什么叶康家世这么好，却愿意和她相亲。想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有家暴过往。

真正的大小姐是不会同意嫁给他的。

陈秀芳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为了把她卖个好价钱，所以故意隐瞒了。

“娇娇，谢谢你提醒我。”

恍然后的向晚，脸色有些苍白。

“我有个小姐妹，和叶康其中一个前妻是闺蜜，所以我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顾娇没说谎，上一世叶康会家暴的事，确实是她在一个小姐妹那听说的。

但向晚被叶康家暴进ICU是事实。

接着，她又讲了几个关于叶康和前妻之间打架的八卦，当然没少润色家暴过程。

向晚越听，神色越是凝重。

应该不会再被陈秀芳洗脑了，她想。

顾娇安抚好向晚，回家后正打算和爸爸商量如何给陈醍请律师，还没拨出号码，徐洲的电话先进来。

她以为徐洲失恋，找她倾诉来着。

上一世的徐洲时常会同她聊起与向晚的感情生活，也因此让她找到突破口，从中离间两人的关系。

这一世她不再参与，虽不知向晚和徐洲能否走到最后，但她还是将向晚同叶康相亲的事如实告知了他。

意外地，徐洲竟然知道。

他还特别感谢了她对向晚的那些劝告。

顾娇诧异。

“你今天也在那家咖啡馆？”

徐洲默认。

其实在向晚同他说分手后，他就感觉不对劲。

他一直在关注陈家动向，直到今天才在咖啡馆里得知真相。

当然最让他感动的是向晚的那句，不嫁给他，嫁给谁都一样。

这证明，向晚是真心喜欢他的。

只是因为外界因素迫不得已才同他分手。

如果他有个妹妹深陷囹圄，他也会同向晚一样面临艰难抉择。

想到之前自己还真信了她移情别恋的分手理由，生气地同她说了狠话，真是一万个后悔。

“徐洲哥，你真的决定为了向晚，和你妈妈开战吗？”

徐洲在电话里同顾娇聊了一个多小时关于陈醍的案件后，顾娇心有顾虑，便开门见山地问他。

徐洲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而后，清晰地同她说道，“我不是为了向晚，是为了我自己。”

“我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个体，我妈不能因强势，就随意操控我的人生。”

“当然，我这样做，也不是单纯地为了反抗她而和她开战。”

“我这是在伸张正义。”

“秦桉无法无天，他今天敢把主意打在你身上，如果连你这样的身份都反击不了他，那么明天就会有更多无权无势无辜的女孩子毁在他手里。”

“……”

徐洲一连说了很多。

他字正腔圆，哪怕隔着电话，顾娇依然能感受到他满腔的愤慨。

她从前一直喜欢的不就是这样一个鲜活的，有正义感的哥哥？

只是上一世的她错把崇拜当爱情。毁了徐洲，也毁了她自己。

陈醍的案件，有了徐洲的加入，顾娇很有信心。

在校时候，徐洲的专业一直是第一。

出了社会，也获得过不小成就。

不过，这事对他们来说是惊喜，可对于徐家，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顾姗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给顾娇打了很多个电话。

顾娇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同她拉扯，不曾想，顾姗直接上门来堵她。

这下顾姗才发现门锁密码换了。

不对，是整个门锁都换了……

她脸色瞬间变幻，本还有些温度的眼神已降到冰点。

她锲而不舍地给顾娇打电话。

大概被她打烦了，顾娇这才下楼给她开了门。

“娇娇，门锁怎么换了？”顾姗压着生气的情绪问她。

顾娇随口说了句门锁坏了。

“真的吗？”

顾姗不信，顾娇和她打起哈哈，“难道还有假的？”

“我还以为你这是在防着我。”

“我防着你做什么，你又不会把我的家给偷了。”

“是吧，姑姑？”

“……”

两人虽然都笑着，但你来我往的这几句话里，充满了十足的较量。

直到顾娇打了个哈欠，这场无谓的较量才停止。

“姑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娇娇，你真的要介入陈家家事吗？”

“什么叫介入陈家家事？”

顾娇对这话颇为不满，她皱着眉头，不再掩饰脸上的不悦，“秦桉强迫我，我告他，是理所当然。”

“陈醍救我于水火，却因我身陷囹圄，我要是不还他清白，那我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小时候，您还给我讲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呢。如今陈醍就是那位农夫，但我不想当那条蛇。”

“……”

不知何时开始，这侄女的口才居然这么好了。

顾姗一口气闷在胸腔，到底是谁改变了顾娇的思想，明明以前这小姑娘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的。

但她现在好像拿捏不了顾娇了。

顾姗内心诸多烦躁，想起陈秀芳的话，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娇娇，陈太太说只要你撤销对秦桉的控制，她就会放过陈醍。”

“秦桉出来的那天，陈醍也一定会出来。我们两家化干戈为玉帛，悄咪咪地解决这件事，把影响降到最低，对谁都好。”

这个话还挺诱人。

但顾娇却嗤笑了一声，“陈太太想私了，也得问问法律同不同意吧，秦桉对我做的这些事，是犯罪，是严重的刑事犯罪，不是民事纠纷！”

“……”

“陈太太要不要放过陈醍是她的事，我要不要救陈醍是我的事，请她不要拦我，她也拦不住我。”

“至于我要不要放过秦桉，那已经是法律的事了。陈太太要是不满，尽管可以同法律去抵抗，我不会拦她。”

顾娇虽然坐着，可她的眼神坚定又锐利，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样的气场，让顾姗好一会儿震惊。

她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娇。

“娇娇，你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堵着这一口气，是在拿自己往后几年的名声开玩笑？”

“不会有人在意你到底有没有被秦桉得逞，但是，你绝对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算成为别人的谈资又怎么样？”

顾娇打断她的话，同时眼神犀利地看向她，“我的贞洁从不在我的下身，也不在男人的跨下。”

“别说秦桉还没得逞，他就是真强了我，我也一样告他。”

“娇娇，你还小，不知道流言会有多可怕……”

“正因为流言蜚语可怕，我才不能让秦桉逍遥法外。我沉默了，只会增长他的无法无天，让更多无辜女孩遭受他的毒手。”

顾姗还想继续相劝，刚出差回来的顾亚荣，进门听见女儿这一番言论，连连鼓掌。

“娇娇，你真是长大了。”

“你有这样的当担，爸爸很感动。”

“……”

“哥哥，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娇娇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难道你也不帮她考虑了吗？”

“她是顾氏千金，她的名声关乎我们顾氏企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糊涂了吗？”

顾姗言辞犀利，顾爸却对她的话十分不认可。

“要是为了所谓的名声，受害者只能沉默，这样的名声不要也罢！”

“况且陈醍是为了救娇娇才被陈秀芳陷害，我不管这是不是陈家家事，我都要救陈醍，回报他对娇娇的救命之恩。”

顾姗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就被顾爸打断，“你别劝了，我心意已决。你回头告诉那陈秀芳，就说我顾亚荣不会与她同流合污！”

“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陈秀芳的员工一样。”

“你不是对她很崇拜吗？”

“……”

顾姗被怼的哑口无言，随后一声不吭地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顾娇心下有些担忧。

今天她和顾姗算是闹掰了，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顾姗绝不可能就这样收手……

*

陈醍的案子，在三周后开庭。

徐洲作为他的辩护律师出席，顾娇则是此次案件的证人。

当然本案最炸裂的还是秦桉的辩护律师。

是徐洲的妈妈，周意琳。

周意琳接下秦桉案子后，才知道儿子成了陈醍的辩护律师。

虽然她极力反对，但儿子根本就不听她的。

这场官司，其实不管谁输谁赢，他们徐家都会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但为了给儿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她必须赢下这场官司。

开庭后，母子俩为了各自当事人，口枪舌剑，对簿公堂。

周意琳从业这么多年，自然是辩词老练，滴水不漏。

但徐洲作为业界新星，也丝毫不逊色，他的反驳口若悬河，无懈可击。

终于轮到证人上场，顾娇从门口进来，目光不由自主焦距在陈醍身上。

只见他瘦了，却也更白了，下巴上多了一圈胡渣，男人味十足。

他神情一如既往地从容，全然没有因为在法庭上作为被告而有一丝的慌张。

他静静地坐在那，忽略周遭的环境，还会以为他只是在认真地倾听一场课。

从门外进来的顾娇，像班级里突然出现的插班生，瞬间夺走他的视线。

看到她的身影，陈醍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诧异。

诧异过后，他目光依然定在她身上。

只是他的眼眶湿润了几分，含着柔情的泪光闪烁在眼眶里。

看他冲自己笑，顾娇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尊敬的法官，各位陪审团成员，我是本案的证人顾娇，现在我要向大家提供我所知道的真实情况。”

顾娇平静平稳地讲述当时发生的经过。

话落，就收到来自秦桉的眼神射杀。

但她并未怯场。

随后周意琳开始对她的话提出质疑。

在这之前，她和徐洲早就设想过周意琳会问的问题。

果不其然，周意琳的这些提问和他们当初设想的大差不差。

知母莫若子，徐洲很了解他母亲的辩解思路。

顾娇自然回答的天衣无缝。

接着就是徐洲作为被告律师的提问。

因为早就演练过，所以顾娇并无错漏。

庭审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顾娇说完证词出来后又和向晚在外等了近一个小时。

期间向晚一直身体哆嗦，顾娇抓着她的手安慰，“陈醍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对啊，老大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今天就能出来了。”

林一顺刚说完，庭审大门突然开启。

这意味着庭审结束了。

顾娇和向晚翘首以盼。

先走出来是徐洲。

徐洲很快被人围了成了一圈。

见他沉默着。

顾娇心一沉，但下一秒就见他笑了。

他挥了挥拳头，冲他们比了个手势——

“赢了！”

“……”

顾娇和向晚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喜极而泣。

“陈醍他人呢？”

顾娇想到这个，立马焦急地问。

话音刚落，一脸胡渣子的陈醍，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太过于激动，她直接上前抱住了人。

“陈醍，对不起……”

他总归是因为她才受了牢狱之灾。

陈醍被她抱着没动，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给她擦了眼泪。

而后，他想到了什么，稍稍推开了她。

见他局促的模样，顾娇才发现自己拥抱的行为过于亲密了，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却听他道，“我三天没洗澡了。”

“……”

“顾小姐，等老大洗香香了，你再抱也不迟啊。”

林一顺打趣着，顾娇脸更红了，谁要抱他啊！

“对了，老大，这是我昨天特意去买的大红衣，和你的气质绝配！”

林一顺从袋子里拿出一件大红西装，往陈醍身上套。

“红红火火，火火红红，浴火重生，绽放新生！”

顾娇随着林一顺一起欢呼，她被身后的人簇拥着站在陈醍身旁。

正好她今天穿着粉红大衣。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新郎，那是新娘。

为了庆祝陈醍有惊无险，向晚同小伙伴们在工作室里先弄了顿简餐。

顾娇作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自觉坐在沙发上不添乱。

当目光巡视到光秃秃的窗台，脑海里却浮现出满是铃兰的画面。

这个工作室是陈醍梦想初始的地方。

后来他飞黄腾达了，虽然搬离了这里，但他却买下了它。

他不仅买下这间工作室，还花了重金改造。

他把这里改成温馨小屋，放满了她喜欢的包包，首饰，衣服……

还在窗台上种了铃兰。

因为铃兰花语是幸福归来……

回忆过往，少儿不宜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向晚招呼她过去用餐，顾娇脸上燥热，起身去了卫生间。

正好陈醍洗漱出来。

这会儿的陈醍穿着白衬衫，扣子没有扣到顶，清爽中带了几分性感。

他身上还有些许残留的热气。热气蒙蒙绕着他，像个雾中仙子。

耳边碎发挂着的水珠顺着修长脖颈落到锁骨……

顾娇一路往下看。

这么一看，脑子里不该出现的画面更多了，她连忙清咳一声，“我洗个手。”

她说着绕过他身子，走进卫生间。

但陈醍却跟着她一起进来。

“这是热水。”

他帮她将水龙头转到一边。

顾娇点头，她又不是眼盲，上边都有标注红色点点了。

她打开水，却在镜子里看见身后站着的人。

陈醍没走。

洗手间本就空间不大，两个人快把过道挤满。

顾娇清楚记得，上一世在这里，陈醍压着她在洗手台上，和她有过几次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