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如此炸裂的话，陈醍下意识从她手里挣脱。

奈何顾娇死死抓着，还丢给他一个眼神。

团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谈恋爱，可谈了恋爱的基本都当不了领队。

顾娇进团的这一个月来，听说过不少离谱规定背后的离谱故事。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当年有个学姐在封闭式训练结束后发现自己有孕。

舞台表演最看重演员之间的默契，如果临时换人，演出效果一定是大打折扣。

那学姐为了不拖演出进度，坚持上场，结果好巧不巧，演出时出了事故，孩子没了，人也遭了罪。

团里还有个挺出名的舞蹈家，在一场大型演出之际，因孕吐不止无法上场。

作为压轴节目主角之一的她选择临时退场。虽是迫不得已的原因，但团里还是给主办方赔了不少钱。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团里的老师都不喜谈恋爱的。

作为新人的她们也就遵守这条不成文的规定。

顾娇未来想要当领队，自然要在老师面前立好为事业奉献的单身人设。

陈醍不知顾娇心里想的那些弯弯绕绕。

看着顾娇递给他的眼神，似乎是叫他好好配合，不要乱说话？

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听她的。

顾娇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当甲方爸爸就是好啊，按以前的陈醍高低要给她甩几个白眼。

不过他现在带着墨镜，就算他翻白眼她也看不见。

“你姐们还挺酷。”

听到陶立川的夸赞，顾娇才抬头看向被她挽着手的人。

这样的陈醍……确实挺酷的。

即使在这么冷的天气，只着一件单薄衬衫的他，依然身姿挺拔。

高挑的眉峰下，嵌着一副墨镜。

他抿着唇不说话，却给人一种矜贵的清冷感。

这男人在异性面前放电也就算了，怎么在同性面前也能放电？

见陶立川饶有兴趣地看着陈醍，顾娇莫名不爽。

“你姐们儿这幅墨镜还挺好看，可以给我看看么，我想买个同款。”

“不行！”

顾娇想都没想就拒绝。

剑眉星目的陈醍有多勾人，她是知道的。

而关于陶立川的一些取向传闻，她也听过不少。

所以，她下意识不想让陈醍摘墨镜。

只是她的拒绝有点突兀。

眼见尴尬在空气中凝结成团，顾娇连忙给自己找补，“陶老师，他得了红眼病。”

陈醍：？？？

“摘下墨镜的话，会传染。”

陶立川：“……”

在陶立川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催着陈醍走人，完了又叫他得空的时候给自己发个墨镜链接。

陈醍一言不发地被她推回车上，却在后视镜里瞧见顾娇对着那个称为陶老师的男人喜笑颜开。

坐在车里的他，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

只觉顾娇此刻对着异性的笑容，莫名刺眼。

*

封闭式训练刚结束，团队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前往纽约的行程。

顾娇私下花钱给自己升了个商务舱，本想美美睡一觉，想着醒来就能转机了，不曾想，她和叶康居然同一班飞机。

并且，他的位置就在她旁边。

叶康看到她，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只是郎有情妾无意。

顾娇面对叶康的一见钟情，只感觉到麻烦。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或许她会觉得眼前的翩翩公子不错。

但在上一世，叶康那淬了毒的眼神，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记得那是在向晚的葬礼上，不知谁没眼力见地提了句陈醍。

彼时已经失去一只眼睛的叶康，瞳孔立马闪烁着寒光??，阴狠中带着浓烈杀气，如一把锋利无比的砍刀，随时能将人撕裂。

顾娇当时就想，如果陈醍没有去劳改，肯定会被叶康千刀万剐……

“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叶康和她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顾娇扯出一个客气疏离的笑容。

“顾小姐，你这次去M国是旅行，还是工作？”

“工作。”

顾娇简短回答。

叶康看出来她并不想与自己聊天，便识趣闭上了嘴。

只是让顾娇难受的是叶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有存在感。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让她感到心情不佳。

可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不让人看吧。

一想到这趟去旧金山的飞行时间长达十五六个小时，要是一直被人这样时不时地盯着，她会生理不适。

叶康不过才看了她五分钟，她就有种他的目光像千万只蚂蚁在她身上乱爬的感觉。

在纠结了一会儿后，她还是呼唤了空姐。

“娇娇，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陶立川从后排经济舱走过来，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顾娇有苦难言，“咱俩谁和谁啊。”

“平时你照顾我这么多，我当然也要体贴一下……”您这把老骨头。

后面的话顾娇没说出口。

就让陶老师认为她是在孝敬他吧。

其实她和陶立川很早就认识了。

小时候她刚开始对舞蹈有兴趣，爸爸就让她在陶立川名下拜师。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就隐退不带学生了。

因此她和陶立川也断了联系。

直到这次导师把她推荐到团里，她才和这个启蒙老师重逢。

她还是很喜欢陶老师的，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喜欢。

他隐退后，她还伤心过一段时间呢，这次相逢，让她有种故人相见的亲切感。

只是这种亲切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就有点猫腻了。

主要还是陶立川的形体过于优秀。常年在室内跳舞不见光，导致他皮肤白皙，身形完美。

再加上他心态好，即使年过四十，看着也像二三十岁的小年轻。

顾娇同他站一块，谁来不问一句，女朋友呐？

此刻的叶康，就是这么想的。

他想到上次在咖啡厅和顾娇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顾娇以有男朋友为由拒绝了他。

他以为那只是她的借口。

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她男朋友了。

外形还不错。

顾娇应该很喜欢他。

不然也不会主动交换位置，毕竟路途遥远。

叶康寻思了几秒，在下定论前，还是冲陶立川问了句，“你是顾小姐的男朋友？”

显然，面对陌生人突然来的问题，陶立川愣住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叶康时不时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

他还以为自己魅力无限呢，原来是冲着顾娇来的。

“你觉得呢？”

面对顾娇的烂桃花，陶立川不承认也不否认，笑着把问题抛回给他。

叶康突然就失去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同陶立川换了位置后的顾娇，在没了叶康监视般的目光，总算自在了。

虽然经济舱不能平躺，好在有个U形枕。

就在她弄好眼罩，戴上耳塞，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身旁突然坐下个人。

她在那熟悉的洗衣粉香味中闻到一丝薄荷气息。

这让她想到某个人。

不可能是他。

念头刚起，她就在心里否认。

脚踝却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

她一惊，立马拉下眼罩。

微光中，她看见一副精致的五官。

五官的主人，还冲她挑了下眉。

“你，你怎么……”

顾娇惊讶，陈醍怎么会出现在这？

“去曼哈顿找个老师。”

陈醍说着，将折叠纸片凳放在她脚下，让她用于垫脚，这样坐姿更舒适。

他做这个的时候，动作熟练。

好像以前就做过一样。

上一世她轻信他人被人囚禁，陈醍将她解救出来。从曼哈顿回国的时候没买到商务舱，但她归心似箭，陈醍便随她买了经济舱。

出发时，他做了个简易脚垫，为了让她在长途中坐姿更舒适。

时光流转，这一幕重新在飞机上重新上演。

顾娇心情有点复杂。

她愣了一会儿，问他，“你自己不用吗？”

“我腿长。”

“……”

腿长带这个做什么？

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同他一个班机？

可是这一世，他们之间没那么多感情牵扯，他没理由对她这般体贴。

难道他在她一次接一次的表白中，喜欢上了自己？

第二次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顾娇还是觉得自己想法荒诞。

陈醍这么坚定的人，怎么会因为她的几次表白就喜欢上她呢？

她清楚记得，上一世的他，是怎么给她希望又给她失望的。

那时他远赴M国冒死救她，她便对他有了感激之情。

后来他又对她百依百顺，挑不出毛病的好。

渐渐地，她对他生出感激之外的男女之情。

她喜欢上了他。

即使他们的开始并不光彩，但她却傻傻地觉得真爱就是要经过各种实践的。

直到有次陈醍晚归。

她怀着关心他的心思去找他。

站在包厢外，她看见坐在包厢里身着光鲜靓丽的陈醍。

他身边的公子哥一个接一个地朝他敬酒，嘴里说着恭维的话。

好像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决定谁的生死。

他喝酒的时候不过是蹙了下眉，公子哥就把酒给换了，深怕他来一个不满意。

这样至高无上的陈醍，是她从未见过的。

当然，在那一刻，她也清醒地发现，陈醍不再是当初被她养着的小白脸了。

他卧薪尝胆，破釜沉舟，有了自己一方天地。

事业有成的他，前途无量，是北城上流圈子里的新贵。

很多人都围着他转，很多人都在讨好他。

她没有进门去打搅。

因为，彼时的她早已不是过往的千金大小姐了。

她进去只会成为他的笑话。

她清楚自己的定位，只是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更受不住那句话。

她听到包厢里的人说，“没有娶到心爱的人，其实找谁都一样，正好家里有个免费的。”

此话一出，包厢里一阵唏嘘。

免费的，不就是指她吗？

曾经风光无限的顾家大小姐，如今当了见不得的情人。

还是免费的。

正所谓不要白不要，不上白不上。

看着她每天乖巧地躺在他身下，任由他摆弄各种姿势，陈醍肯定觉得她像个傻子。

真好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餐厅的。

后来，她就同陈醍分手了。

委婉点说是分手，其实是散伙。

毕竟以姘头的关系，连说‘分手’的资格都没有。

过不下去了，就散伙呗。

她连声招呼都没打，隔天就带着行李走了。

其实，那时的她落魄的连个行李箱都没有，但是她就是不想给他当免费的炮友了。

她学着低头，重新回到顾家，也想像陈醍一样卧薪尝胆，从顾姗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她哪里是顾姗的对手？

回到顾家还没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发现自己意外有孕。

她是想过打掉孩子的，但是她太孤单了。没有父母，没有爱人，要是能有个孩子能陪她也是极好的。

可是顾姗知道了。

顾姗要求她打掉孩子，觉得她未婚生子会影响到顾氏名声。

但她不肯。

顾姗便给她了第二个选择——给孩子找个爸爸。

说白了，就是利用联姻，把她给卖了。

趁她还有利用价值，趁她还年轻，趁她还有人喜欢。

为了夺回顾氏，她假意答应。

哪曾想，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顾姗的监视里。

她太嫩了，根本就斗不过人。

不仅斗不过，名声还被搞得一片狼藉。

以至于后来再遇陈醍，得来对方一句，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的问题。

他肯定听说过她流连在不同男色里的传闻。

但她懒得解释。

反正他拿她当炮友，她又何必给他展示自己的真心？

或许她的真心，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曾经包养他，把他踩在脚下的人，不仅爱上了他，还成了过街老鼠，谁来不说一句他报仇成功？

那时的她，真的好怨他。

为什么要把希望和失望同时都给她。

简直比徐洲还要残忍。

但后来又渐渐释怀。

是她先犯的错，她不该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花钱去找男人，更不该在陈醍出现的时候，为了报复向晚，以包养的名义，用钱羞辱他。

所以，陈醍报复回来，是应该的。

只是她怨自己在这场虚情假意的较量里没守住心。

她先输了。

虽然她愿赌服输，但却可怜了她肚子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宝宝……

*

顾娇转念醒来的时候，是被飞机连续几个颠簸弄醒的。

她不知何时靠在陈醍的肩膀上睡着了。

梦境和现实都有他在，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陈醍给她递了张纸巾。

他是想帮她擦拭眼角的泪痕的，但她躲了下。

顾娇这才感觉到睫毛湿润，眼角微凉。

应该是做梦的时候哭过。

她拿过他手里的纸巾，坐直了身子，才发现和他挨着的那一只手在他温暖的掌心里。

她动了动，陈醍便放开了她。

“做噩梦了？”

他轻声问。

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追着徐洲跑的明媚小太阳。

可她却在梦里哭的这般伤心。

他心情也莫名跟着沉重。

“要不要吃点糖？”

陈醍从口袋里掏出橘子味的糖盒递到她面前。

顾娇一时愣着没动。

他直接帮她打开包装。

“没多少热量。”

“……”

他知道她封闭式训练的这段时间严格控制热量。

他真的好细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细心？

他知不知道他的细心，很容易让人沉沦的……

上一世，她不就在他手里栽过一次么？

顾娇想着过往，还是不由自主从他手里拿过一颗糖，含在嘴里。

很甜，很清香。

仿佛能一扫她心里的阴霾。

她礼貌道了声谢，扭头换了个方向，准备继续睡。

可是她不知，在她熟睡后，陈醍扶过她脸颊，将她歪到自己的肩膀上。

顾娇睡梦中动了动，似乎在他怀里找到了个舒适的坐姿，继续入梦。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空姐过来送餐，吃完中饭，再过一个小时，飞机就降落旧金山了。

再一次发现从陈醍怀里醒来的顾娇有点懊恼。

她怎么老往人家身上扑呢。

都怪前世温存太多，导致她有了肢体记忆。

想着这些事，她没吃两口饭就让空姐撤下餐盘。

吃这么两口，不会低血糖吗？

女孩子真是神奇的生物。

陈醍看着被收走的餐盘，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心。

正如他所担心的，下飞机的时候，顾娇崴了下脚。

他以为她真低血糖了，连忙伸手扶住她。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落入他怀抱，陈醍身上混合着洗衣粉味道的薄荷香紧紧裹住了她。

她有点沉迷这种气味，在他的怀里一时没动。

陈醍揉着她那单薄的肩膀，感觉自己能同时抱住两个她。

顾娇其实没低血糖，只是不小心没走稳。

看着走在前方的陶立川折返，她连忙推开环抱住她的人。

顾娇推人的动作略带疏离，陈醍感受到了。

他随着她的目光，落到不远处折返的陶立川身上。

是他上次见过的那个男老师。

顾娇好像和那个老师的关系不错。

从旧金山转机到曼哈顿，需要在休息室里等待一个小时。

顾娇和陶立川并排坐在休息室里。

看着两人有来有往地聊着天，陈醍心头突然泛起一丝波澜。

那丝波澜打乱他心绪，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不过他很快掩饰掉这种不适。拿着手提，在休息室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是随便，其实距离顾娇不过才两个空位。

也不知热聊中的两人说了什么话题，他眼角的余光一下就瞄到顾娇上扬的唇角。

她此刻脸上的笑容，一如追着徐洲时候那般明媚。

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不知不觉，陈醍走了神。

走神的时候，他又出现一种错觉。

他仿佛看见电脑屏幕里的代码跳跃起来。

一个接一个都变成了顾娇生动的笑脸。

“顾小姐，喝热饮吗？”

不知何时叶康手里拿了杯奶茶过来。

他直接递给顾娇的动作，是不让人拒绝的意思。

不过顾娇没接。

作为过来人，她当然知道叶康的心思。

只是她不知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了，前后也不过就那天他同向晚相亲的时候，她与他聊了两句。

仅此而已。

她并不觉得自己说了那么两句话，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吸引到他。

这种多情的公子哥，往往就是一时新鲜。

对于这种一时新鲜感的一见钟情，顾娇感到不屑。

“娇娇这几天需要热量控制，我来帮她喝。”

顾娇还未开口拒绝，陶立川已经帮她拿过他手里的奶茶。

完了，还冲他道了声谢。

他不浪费叶康的好意，但叶康并不需要他的善解人意。

“顾小姐，你男朋友可真有趣。”

看着手里的奶茶到了不该到的人的手里，叶康咬着后槽牙，阴笑了声。

叶康有意试探。

顾娇知道。

虽然叶康会错了意，但陶立川并不反驳。

陶老师这是在帮她啊。

顾娇决定决定将错就错。

“我就喜欢有趣的。”

她三两拨千斤。

只是话音刚落，就收到来自侧方一个强烈眼神。

她眼角的余光是能瞄到陈醍的，但她却不敢回头看他。

刚上个月还和陈醍表过白呢，这个月就有了新男友……陈醍肯定觉得她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算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何必在意他的看法呢。

能把眼前的叶康打发了就好。

在陶立川的帮忙下，叶康似乎对她失去了那么一点兴趣。正好手机响起，他转身走出休息室外去接电话。

没了叶康的打扰，这个角落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是这突来的安静，并不宁静。

起码顾娇的心情是这样。

她总感觉陈醍在看她，可耳边响起的却是被敲的噼里啪啦响的键盘声。

她拿眼角余光瞄过去。

呵，陈醍哪有一点在看她？

他专注着屏幕，似乎一点也不受外界影响。

“你姐们儿怎么也来了？”

“……”

陶立川突然的话，让顾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直到发现陶立川越过她频频看向陈醍的目光。

她才想起来，她在外给陈醍编排的身份。

“他来工作。”

顾娇实话实说。

“这么巧，他也去曼哈顿？”陶立川说着笑了下，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对了，你给他送门票了吗？”陶立川又问。

“什么，什么门票？”

“咱们晚会的门票。”

“……”

说了这么几句，她要是再感受不出来陶立川对陈醍的兴趣，那她也太迟钝了。

她可不认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并且还没说上过话的人，会热情到给对方送门票。

以她认识的陶立川，也不是特别热情的人。

她在团里的这一个月，听了不少关于陶立川的传闻。

年过四十，未婚未育，追求他的人很多，但他身边从未有过异性相伴。

传闻都有造谣的成分，顾娇本是不信的。

毕竟追陶立川的人太多，有的人得不到，心理扭曲，因爱生恨，为了黑而黑。

这不是没有的事。

但现在，陶立川肉眼可见地对陈醍有兴趣。

这使她不得不信那些传闻。

而且今天陈醍没戴墨镜，陶立川还能一眼认出他来。

这不是恰恰证明陈醍是他喜欢的类型？

她之前还在陶立川面前，给陈醍编排‘姐们’的身份，这不是变相地在告诉人家，陈醍不直吗？

一不小心就给陈醍挖了坑，顾娇懊恼。

她连忙替他拒绝陶立川的好意，“陶老师，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陶立川正想说一句可惜了，陈醍却合上手提电脑朝他们走过来。

“我有兴趣。”

“……”

你有兴趣个屁！

顾娇差点爆出口。

上一世，她也带陈醍去看过这种晚会。

但是陈醍的目光全程在她身上，不是玩她的手，就是玩她的手。

整场晚会下来，她看的孜孜不倦，他玩她的手玩的孜孜不倦。

这个人可真真没一点艺术欣赏细胞。

不过，要说他真没有一点艺术细胞，也不全是。

看完晚会的时候，他还叫她回家跳给他看呢。

她跳的时候，他全程给她录屏。

美名其曰，陶冶情操……

*

“我们晚会表演时间在后天下午，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欢迎过来观看。”

陶立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演出票递给他。

陈醍收下门票。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交换个联系方式？”

“陶老师，他工作很忙的，没时间聊……天。”

顾娇话还没说完，陈醍已经打开了微信名片。

然后，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总感觉他们在相见恨晚？

惺惺相惜？

呵。

顾娇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索性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在洗手间拐角处看见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的陈醍。

她朝看了他一眼，打算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

但心里堵着那口气不上不下的，让她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停住了步伐。

陈醍也没往前走，他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她。

不得不说，今天的陈醍依旧帅气。

光是上身一件牛仔短外套就把他衬托的像个未出社会的男高。

他逆光站在窗口旁，窗外倾泻进来的夕阳，洒在他身上，将他渡上了一层金光。

完美的三庭五眼被倒映在墙壁上，让身边经过他的人都黯然失色。

难怪会入陶老师的眼。

这般帅气的陈醍，谁能不被外表迷惑？

顾娇默默看着陈醍的同时，陈醍也在看她。

两人在对视了几秒后，又在同一时间开口——

“你什么时候对文艺有兴趣了？”

“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