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紧闭的宫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吱呀”大门并未上锁，我苦笑了一下，齐月宾怕是早就料到我会来。

穿过庭院，端妃素来甚少出门。一院的草木生得蓬蓬勃勃，倒不像她平日弱柳扶风的身姿。

径直走到她的寝殿，采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轻笑道“怎么？端妃宫里的下人都这般不懂规矩了吗？”

采月闻言恭敬的行礼，起身后并未抬头，只是依旧谦恭的说到“我家娘娘已经歇息了，怕是不方便起身见客。不知华妃娘娘深夜造访有何要事？奴婢可代为通传，娘娘刚生产完体寒身弱这会夜深露重伤了娘娘的身子奴婢可担待不起。”

我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哟，平日见你乖乖巧巧也没多话。今日才知道倒伶俐的紧，怎么？一个小小的宫女便给本宫下逐客令？”我声音陡然提高“本宫倒是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

采月跪倒在地，声音依旧不卑不亢“奴婢不敢，请华妃娘娘息怒。只是我家娘娘确实已经歇息了。”

“采月，你下去吧。”齐月宾的声音游丝一般飘了出来。

采月担忧的望了一眼屋内，轻轻的退了下去。

我默默的深吸一口气，抬脚进门。

屋内的陈设竟和在王府时一样，端妃一头乌发披散着，衬的本就白皙的肤色略显苍白。拥着一床锦被靠坐在窗幔里，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怨恨。

我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随意的坐在圆桌前。随手摆弄着桌上的茶杯，“想不到端妃还是念旧之人，想必这屋里的陈设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只是不知皇上看见过几回，也不知皇上若看见了心里想的是什么？”

“华妃，不，应该称你为华贵妃了。华贵妃深得皇上宠爱，自然猜得到皇上的心意。本宫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了几回，皇上想什么本宫也不敢妄自揣度。”

“哟，端妃娘娘是久居深宫，足不出户，可这消息真是一等一的灵通。本宫的贵妃当不当的成，怕全是在端妃娘娘这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宫听不懂。”

“月宾姐姐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

“哼。”端妃冷笑一声，并未理会我对她称呼的转变。

我继续说道“月宾姐姐与本宫相识多年，亦陪伴皇上多年。”

“你想说什么？”

“本宫想说的月宾姐姐自然都知道。”

“自打你逼我喝下那一壶红花，我便恨毒了你。”端妃脸上难得的有了神色的变化。

我不在意的笑笑“那不知月宾姐姐可还记得我那已经成形的孩子？罢了，本宫不是来和你翻旧账的。如今的局面已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你说不翻就不翻吗？”

“月宾姐姐怎么犯起了糊涂？本宫这个当妹妹的再好心提醒一句，当年的那碗安胎药可是月宾姐姐你自己备好的？大家都在这深宫之中，自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你年世兰的苦衷不过是在王府时失去了一个孩子。我呢？我齐月宾除了样貌比不过你之外哪里比你差？你有多少承欢事宴的良宵，我就有多少孤寂难眠的长夜。如今，你还平平安安的生下了自己的女儿，而我呢？我这辈子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和我说苦衷！？”齐月宾声音嘶哑的控诉着，我低着头细细的数着衣物上刺绣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