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府里热闹还未告罄，徐府摆好了戏台，台上锣鼓喧天。

伺候徐母去歇息，徐灵素回到宴席，站在树枝背后，一眼看到端坐在席位上的褚玄机，褚玄机身侧站着一个穿着葱绿色衣裙、眉目如画的丫鬟。

那丫鬟叫白犀，听说是庾三娘的丫鬟……

白犀神识微动，朝徐灵素这方看过来，徐灵素收了脸上的冷笑，从树后走出来。

见到徐灵素的那一刻，褚玄机平静安然的脸，带出些微愧色，“徐小姐。”

将褚玄机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徐灵素走到褚玄机身边坐下，“玄机夫人。”

徐灵素停顿了片刻，“您说的事，灵素记下了。”

边说边给褚玄机倒了一杯茶，徐灵素笑着看着褚玄机，“只是灵素愚钝，种植罂粟的方法又十分琐碎，少不得得花些时日。”

褚玄机眉眼微动。

徐灵素这是答应了?

她真没想到经过这许多事之后，徐灵素还能答应自己。

褚玄机低叹了口气，捧着茶杯正要喝茶，白犀伸手挡住茶杯。

褚玄机抬头。

正好看见徐灵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犀亲眼看见徐灵素低头喝了一口，这才挪开手。

褚玄机低头喝了一口茶，因为罂粟粉，她到徐府闹过骂过，可如今，她再次来到徐府，是想请教如何种植罂粟的事。

说来话长，在一次给病人截去腐烂残肢时，褚玄机发现给病人饮用少量的罂粟粉，可以帮助病人减轻痛苦。

要知道，以往她给病人截肢，有人会活生生地疼死……

褚玄机垂眸看着明澄澄的茶水，低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郑重地道歉，“徐小姐，实在对不住，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夫人，切莫如此！”徐灵素淡笑，“说到底，灵素在这件事上也有不周之处，这才惹来误会。”

撇眼看见褚玄机茶杯见了底，徐灵素动作轻柔地帮其斟满，“千错万错都是灵素的错，夫人，灵素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徐灵素喝了茶，亮了空空的杯底，望着褚玄机，目光灵动。

白犀皱眉。

她总觉得，今日徐灵素如此‘殷勤'，有些不对，可褚玄机所食之物，徐灵素皆用过……

哪里不对?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是都被徐灵素一句话堵住，褚玄机默叹了一声，低头喝茶。

“夫人，”见褚玄机喝了茶，徐灵素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请给灵素半年时间，半年后，灵素亲自给您送过去。”

褚玄机种植各类草药，知晓草药的习性琐碎，书写整理誊写都需要时间，可半年实在太长了，长到她都不能保证，半年后，她还在京兆停留……

“徐小姐，”褚玄机垂眸看着青砖地面，言语诚恳，“某虽不才，却因熟悉各类草药的生长习性，可协助你著书。”

“那可好，”徐灵素沉吟了片刻，便欣然应允，“有玄机夫人助我，灵素求之不得！灵素只盼能尽快将罂粟的种植方法整理出来，著书照拂大周百姓！”

徐灵素说完激动地握住褚玄机的手，“灵素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能与玄机夫人共同著书，此次能同夫人整理种植罂粟的方法，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白犀紧皱的眉头微松。

原来，徐灵素是想借褚玄机的名望扬名！

白犀垂下头。

……

徐晁走向马车。

一小厮殷勤地走上前，躬身恭恭敬敬地给他撩车帘。

徐晁一眼便认出他便是那个，在府里与徐灵素打眼色的那位小厮。

徐晁眉眼一厉。

那小厮忙跪倒在地，冷汗涔涔之际，他听到徐晁淡淡的声音，“……死一个人，或者死九族，你选。”

小厮身子一抖，咬牙′咚咚’地磕了三个头，小厮颤声道：“大人，大人，小的，小的选择一个人死，求大人放过小的九族。”

徐晁轻'嗯’了一声，撩袍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