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变化,烛台更迭,张琬亦从初醒时的虚弱无力,渐而能够下榻行动。
只是对于自己所在的地方,张琬却不甚清楚。
因为坏女人不准张琬出门,甚至连同屋内窗户亦是封闭,全然看不见外面半点景象。
屋内薰炉淡雾缭绕,张琬甚是烦闷,不免担心自己会被坏女人关一辈子!
于是张琬决定拒绝接受祭徒送进屋的食物和药汤,以表达自己的抗议不满!
午后张琬躺在床榻,等待坏女人的反应,结果却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梦境之中,人群如野兽般厮杀打斗,惨叫抽泣声不绝于耳,鲜血溅落,腥味弥漫。
张琬亦被狰狞鬼魅追逐,惊恐间拼命逃跑,却总是甩不掉,猛地失足坠落时,猝然惊醒!
入目,床帘之内已然陷入昏暗,张琬满面冷汗,急促呼气,心神恍惚的翻身,几缕长发柔顺滑落身侧,更衬托娇俏,喃喃道:“到底什么才是梦境,什么才是现实呢?”
最近张琬不断的往复陷入恐怖场面,实在心力憔悴,不禁迷茫。
许久,仍旧不见坏女人,张琬心里更有些气恼!
看来坏女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饿死呢!
越想越气的张琬伸展手臂抱住被褥撒气,更觉得自己以前是被蒙蔽心眼,竟觉得她是世界最温柔宽和的好人!
心绪繁杂时,忽地听到外间阵阵扇门推动声响,张琬连忙竖起耳朵,猜想自己可能是在某处深宅内院。
不多时,声音越来越近,张琬并未去看来人,还以为是祭徒,置气出声:“你们怎么还不去让太阴圣女赶紧放了我,否则我就饿死自己!”
语落,床帘之外修长玉立倩影,悠悠停顿在旁,清冽嗓音隐忍细微笑意,淡然应:“真是奇闻异事,从来只听说撑死,很少听闻能把自己饿死。”
闻声,张琬偏头张望帘外朦胧高挑而纤细身影,才发现并非祭徒,而是坏女人!
烛火摇曳,昏暗之中,却并未让坏女人容貌黯淡,反而更显光洁美丽,连同她的声音亦像是从高山之上涌动的沁凉山泉,清幽而温润,最是会蛊惑人心!
张琬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欺骗,完全是情有可原!
一切都怪坏女人太会伪装了。
从床帘内探出身的张琬,抬眸看向静坐在不远处桌前的文雅身影,质问:“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出去?”
整日待在密不透风的屋内,自己都要闷坏了!
秦婵探手调理摆放的药草,自顾添入桌上薰炉,神情平静的回应:“小王女的病需要静养观察。”
张琬心间狐疑,迈步下榻,缓缓走近说:“可我已经好多了。”
“现在虽是能自如行走,但体内仍残存虫后之毒,头部又曾受重击,隐患众多,若是大意,小命不保。”秦婵抬眸看向女孩面色浮白,纤纤玉手搭在她腕间诊脉,幽幽道。
“真有这么严重?”张琬难掩惊讶,心间半信半疑,有些不安。
秦婵顾自收回指腹,更改薰炉药草种类,转而问:“小王女最近常梦魇惊醒吧。”
张琬惊的险些说不出话,只得呆愣点头回应,暗想自己根本没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精通蛊术的坏女人还会读心术不成?!
寂静无声处,秦婵盖上薰炉,任由飘散淡雾,眸间望向不复先前娇气,分外乖巧的女孩,视线流转她浸染细汗贴在两颊的柔发,便知她梦魇症状不轻。
秦婵掌心握着绣帕擦拭她面上细汗,宛若触碰精细陶偶,动作小心翼翼,柔声问:“不知小王女梦到何物?”
闻声,张琬想起梦境之中的骇人画面,一时有些抵触,睫毛轻颤,摇头不语。
见状,秦婵指腹轻挑女孩下颌,目光审视她眉眼畏惧神色,疑惑道:“真就如此可怕?”
看来女孩的性子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胆怯啊。
张琬见坏女人秀美眉目间满是不解,误以为对方笑话自己胆小怕噩梦,顿时羞恼出声:“我才不告诉你!”
“难道小王女就是如此礼数对待恩人?”秦婵压低眉眼幽幽道。
突然被问话的张琬,顿时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犹豫的应:“对不起。”
虽然张琬不打算原谅坏女人的欺骗戏弄,但是张琬并非不知恩情,所以才有些纠结别扭。
“什么?”
“我、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见此,秦婵指腹顺势轻捏了下女孩绵软脸颊,方才收回手,淡然道:“既然如此,往后就不要闹腾,早些进食休息。”
张琬还不知自己被小小戏弄一番,稚声问:“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见母亲?”
突然经历这么多的事,张琬觉得母亲肯定很担心自己。
秦婵思量应:“大概等年节下雪的时候吧。”
“这么长的时间,我只能整天待在这个屋里,多无聊啊。”
“无聊么?”
秦婵不太理解女孩的话意,思索应:“那就准许小王女在院门之内自由走动。”
为止,秦婵甚至觉得该给她找些事来打发时间。
而此时的张琬还不知自己的一句无聊,反倒招来额外的负担!
次日,早间张琬用完膳食药汤,增添一身秋衣,佩戴长命符锁,在祭徒的随从下走出内屋。
张琬穿过一道道门廊,暗自诧异此处竟比自己府邸还要大。
只是院落并不高,张琬行至二楼窗旁俯瞰院落全貌,甚至能听到远处祭铃声响,才发现自己仍旧在祭庙。
根据位置判断,大抵是在祭庙的中心区域,因为张琬能够近距离看见两处高耸祭司塔楼。
祭庙的外殿同样可以远观两处祭司塔楼,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近。
“好高啊。”张琬仰望的叹出声。
本来张琬以为上回去的太阴圣殿已经非常壮观。
可现下看来国都祭庙更是恢宏气派,甚至可以是国都第一。
不多时,张琬脸颊冷的泛红,才自顾回屋。
没想,却见祭徒们在屋内搬书弄墨。
一祭徒上前恭敬唤:“王女,这些是您本该修习的课程,圣女特意给您准备齐全,还请好生自习,以备考核。”
语落,张琬傻眼的看着堆在案桌的竹简,心想哪个病人要读这么多的书!
午后,秋风拍打窗户嗡嗡作响,薰炉雾散,张琬百无聊赖的翻动竹简诵读,心间自我说服,若是不读,到时考核不过,坏女人可能会借机不让自己离开呢!
如此安分数日,张琬勤勤恳恳,不敢懈怠半分。
本来张琬心间忐忑坏女人抽查,结果却接连数日不见对方人影!
张琬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该不会又被捉弄戏耍了吧!
某日早间,张琬出屋外院廊,打算找寻坏女人踪迹!
张琬转悠屋院上下楼层,却搜寻无果,心间猜想,难道坏女人出远门了么?
思量至此,张琬决定向身旁祭徒询问究竟!
“坏、太阴圣女什么时候回来?”张琬险些把心声脱口而出,连忙改口。
“回王女,圣女正在庭室。”祭徒应声。
张琬随从祭徒行进,才发现另有悬空廊道连接别处院落,好奇观赏时,却远远看见坏女人跟皇长女张妤!
此时庭院内秋叶飘落,已有初冬景象,两人独处竹帘垂落内里,亲密的很!
难怪最近不见坏女人,原来她是瞒着自己跟张妤私会呢!
秋风萧瑟,张琬迈步靠近,打算听听她们具体言语。
庭院内龟壳中的铜币摇晃发出冰冷清脆声响,落入张琬耳间,犹如催促鼓声,心神更是紧张!
哎,她们怎么都不说话呀,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忽地疑似龟壳吐露铜币,声音亦戛然而止,令人神情紧绷。
张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见坏女人终于主动开口言语,连忙侧耳倾听,却只被咆哮风声糊住耳朵,不禁皱眉叹息。
唉,坏女人说话太过轻柔细语,简直不要太狡猾!
不过从皇长女张妤一瞬都不曾移开注视坏女人的目光来看,她仿佛就像浆糊般黏住坏女人!
咦,真是有点没眼看呢!
原来她们现在就已经如此相熟,坏女人果然一直都在骗自己呢!
正当张琬心间满是腹诽之时,鼻头忽地犯痒,随即冷不防打了一个响亮喷嚏!
“阿嚏!”声响落入庭内时,秦婵余光瞥向外间,视线落在鬼鬼祟祟藏匿的小身影,收敛思绪道:“若无旁的事,还请皇长女告离吧。”
“是,今日多有叨扰。”见此,张妤收敛思绪,知趣起身,暗想若是能得太阴圣女背后祭司力量相助,将来或许才可成事,因而更是礼待。
不多时,人影远去廊道,秦婵收起卜卦之物,掌心端起茶盏浅饮,沉静眉目看向藏不住身的女孩,眸间浮现清浅笑意,从容道:“偷窥,可不是贵族王女该做的事,还不现身么?”
闻声,张琬只好从梁柱后探出身,迈步入庭内,目光看向对方坦荡如砥的漂亮眉眼,反倒有些心虚,稚声掩饰的回应:“我、我只是路过看看而已,并非故意偷窥打扰你跟张妤的私会。”
语落,张琬发觉坏女人峨眉微蹙,顿时没出息的心颤!
糟糕,自己当场抓住坏女人跟皇长女奸情,她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吧!
当初在藏书阁张琬曾玩笑娶她,结果坏女人却说私通有重罚!
思量至此,张琬面色惨白,一下没了先前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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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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