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农家私塾2(修)

厨房里,他阿父和大伯娘正在准备晚饭。他阿父正在坐在灶台前看火,一见他进来了,笑道“去洗手,把橘子拿过来阿父给你烤一烤,你大哥呢?”

何晨揭开桶盖往盆里舀了一瓢热水,一边洗一边说“在后院放书呢,估计马上来。”说话间,何照也端着早晨装豆浆的陶杯进来了,何照也不嫌弃直接用何晨洗过的水洗了洗手。

何晨把橘子递给柳泉后就挨着他坐下了,柳泉用火钳把橘子放在离火有点距离的地方,盯着橘子状况不时翻转。何晨就开始叭叭叭地讲今天他在学校里干了什么,被夫子骂的事情当然不能讲,其他趣事倒是一件不落,连回来路上看见隔壁王婶在拎着锄头撵鸡也学了个遍。

柳泉把烤好的橘子递给他哥俩,站起来洗了洗手,掀开锅盖准备往下米了。淘好的杂粮米倒到煮沸的锅里,盖上锅盖大火继续烧,锅开后转小火,慢慢的把杂粮饭的甜味煮出来,煮成稠糊糊的杂粮粥,配上中午蒸的馒头,再炒几个菜,便是农家的一顿寻常晚饭。

柳泉见何晨吃完橘子了也没提今天夫子又夸了他什么,便知道今天这是挨了训了,也没戳穿他,只摸了摸他的头,催他赶紧回去温书。

何晨被何照拎走后,他大伯娘钱氏看柳泉还担忧地看着火塘发愣,问道“晨小子这是今天在学校里挨训了?怎么没听他提夫子?”

柳泉回神道“应该吧,应该是昨天作业没写好,他昨天很晚才熄灯。”

钱氏听了自责地说“昨儿是昀哥儿不懂事了,一直闹着要他陪他玩儿,耽误晨小子学习了。”

柳泉赶忙说道“嫂子,不是昀哥儿的错。何二给他订了规矩了,要他每天写完作业才能陪弟弟们玩。是他自己没遵守。”

说着便起身和钱氏一起备菜,准备晚上的炒菜。忽然听到门口一阵热闹,他出门一看,是何大背着何老头回来了,何二何三在后面紧跟着,手里竟还拎着药,唬的柳泉赶忙上前帮忙,“爹这是咋啦?”

何老太见状也吓的哭着迎上来“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何大安慰道“爹摔着了,先把爹放床上吧。”

张氏快手快脚地赶紧挪开堂屋门前的几个大簸箕,帮着把何老头一起扶进去。

何大把何老头安置好后,才说“爹今天砌墙时不小心从手脚架上摔下来了,找镇上的大夫看过了,得亏只是抻着腰了,没伤着骨头,估计养半个月就好了。”

何老太一边哭一边帮何老头擦脸“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腰疼得厉害吗?”

何老头抓了抓她胳膊“还行,别担心。”

张氏接过何三手里的药,问道“你拿的和二哥手里的药一样吗?是今晚要喝的吗?我去煎药去。”

何三把药递给她,“一样的,你们煎好了让爹饭后喝,一天两副,喝完了,我们再带爹去复诊。”

张氏把怀里的何辉给了何三,转身出去煎药了。

何二坐在椅子上和他爹说话“爹,你别担心了,我已经和李管事说好了,从明天起您的活儿由我们哥三儿分摊了,您就安心在家歇着。”

他们父子四个有砌园子的手艺,这次是帮镇上李员外家砌个花墙,这活儿需要手艺人才能干,何老头年轻时曾经走南闯北和一个手艺人学过,后来又把这技术传给了三个儿子。

这次李员外家工期紧,才一次性把他们四个都雇了去,一人一天给开一百文的工钱。结果何老头却摔伤了,少不得要耽误工期,李管事当场就要解雇了他们,另雇人来干。何二只能再三和李管事保证,他们兄弟三个一定保证花墙如期完工,绝不会延误工期。毕竟冬天活儿不好找,修花墙的工钱高,而且这活儿也不是常有。

从后院赶过来何照和何晨,一看爷爷的躺床上坐都坐不起来,连忙说要和夫子告假,在家里给爷爷侍疾,却不料被何老太驳回“侍什么疾,你们小哥儿俩听话,乖乖去上学,有奶奶在呢,你们安心读书啊,快回去写作业去。”

何老头也安慰他们,“没事儿,爷爷好着呢,缓缓就歇过来了。”

遭到拒绝的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的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两道矮墙将院落分成对立的三个小院,每个小院三间大瓦房,左边第一个是何大家,紧邻着的是何二家,对面是何三家和仓库,往后是一片菜地,菜地后面才是鸡舍鸭舍和猪圈。

他们兄弟两个本来搬了桌子在院子里写作业,听到前院动静才赶过去的。回来后看着桌上的作业,再想到家人为供应他们科考吃的苦,两兄弟不禁更用功起来,只盼着能早日金榜题名让家里人少吃点劳作的苦。

前院里,大人们也都在忙。

张氏拿着蒲扇蹲在院里给何老头煎药,钱氏从篮子里摸出来两个鸡蛋,敲开,打散了,放在蒸笼里给何老头蒸了个好克化的蛋羹。柳泉则接手了钱氏的活,把备好的菜炒了出来,一个白菜炒猪肉片,一个炒冬笋,还有一个用猪油炒的腌萝卜,各个一大海碗。何大们陪着何老头说了几句话就抱着孩子出来了,坐在院子里继续挑豆子顺便也歇歇脚。

炒好菜后,柳泉就端着菜往堂屋走,把菜摆到堂屋里的八仙桌上,就转身回去端剩下的一碗菜。张氏掀开药罐子看了眼,把药炉里的稍大的木柴退出来,放了根细柴进去,让它慢慢烧,也站起来去厨房帮忙。

钱氏这边先是把蒸笼上的蛋羹取出来,淋上香醋,撒点芝麻油,让何大送进了何老头何老太卧室,又把锅里热好的馒头捡到馒头筐里,让张氏送到饭桌上,然后从厨柜里取出大大小小十二个碗,依次摆好,挨个盛上杂粮粥。

何大洗干净手,拍拍昀哥儿脑袋,“乖乖,去叫哥哥们吃饭。”昀哥儿点点头,一蹦一跳的往后院跑去,刚进后院就奶声奶气地喊“哥哥,吃饭。”

“哎,知道啦!”何照和何晨同时应道。两人停笔后开始收拾书桌,把桌子椅子都挨个搬回自己房间。一会儿吃完饭天就黑了,到时候只能点油灯学习。

冬天里窗户糊的窗纸厚,透光比较差,在室外学光线好,虽说冷点,但穿厚点也不打紧。何照收拾好后牵着昀哥儿的手站在院前等何晨,看昀哥儿帽子歪了,顺手替昀哥儿理了理,等何晨出来之后他们就一起往前院去了。

到前院后,两人先带着昀哥儿去厨房洗了手,厨房所有东西已经在堂屋里摆好了。他们撩开帘子进了堂屋里,正好看见何大他们从何老头卧室里出来。何晨着急的问道“爷爷怎么样了?”

何大说“没事儿,爷爷醒着呢,奶奶在给他喂饭,一会儿喝了药睡一会儿就好多了。先吃饭吧。”

众人这才入座开始吃饭。宣软的馒头,配上刚出锅的炒菜,一口下去,白菜的清脆和金黄的五花肉在舌尖碰撞,再喝上一口带有稻谷清香的杂粮粥,在严寒的冬日,生活的意义或就在于此了。

但因为何老头的伤,再美味的饭菜,如今也扫不尽众人的低落。连小小的何辉也只乖乖的抱着自己的粥碗,不敢再随意吵闹。

吃完饭后,何照和何晨进去陪爷爷说了几句话就回去继续写作业了。

晚间,何晨背完书,正准备洗漱,他爹何二敲门进来了,“臭小子,今天被夫子训了?”

何晨一听,顿觉颜面不保,把手里的书摊开往脸上一盖,往床上一倒,“哎呦喂,别提了。”

何二嘿嘿直笑,伸手把他脸上的书拿下来,“为啥呀?说出来让爹乐一乐。”

何晨哼哼唧唧的解释完,何二笑道“知道自己错哪了不?”

何晨点点头。

“知道错哪了就行,咱回头改了就行了。”“其实爹那时候也被夫子训过。”

何晨一听来精神了,凑过去问“为啥呀?”

何二想了想说“因为给你阿父摘花所以上学迟到了。”

何晨:……

何二同志,你是来安慰儿子的,不是来虐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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