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何晨站在船头看着码头上的家人渐行渐远,何晨心情复杂的感叹道:“我还从未与江江分开这么长时间……”
何照叹了口气,他的心情更为不舍,正月里天寒,郑洋甚至只能送他到门口。他们此番前去,要在京城呆一个多月才能归来。
会试二月初九开考,二十九张榜,三月初一殿试。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将和家人两地分居。
何晨心想,不是家里人舍不得他,而是他实在舍不得家里人,他可真是大魏第一妻宝男。想着想着眼圈还红了。
赵鑫海惊奇的哇哇大叫,“差不多行了大哥,等三月份就能相见了啊!我们只是出来考试,怎么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何晨哽咽着说:“你根本不懂我和江江的爱情……”
赵鑫海疯狂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哈?那您先哭着,我和照哥进船舱了哈,这大北风!”说着拽着何照转身就往船舱里钻。
“哎,不是,啊切——你们等等我啊”何晨吸了吸鼻子,眼眶还含着泪,赶紧在往后面追。
他们此番进京主要走水路,船只扬帆北上,一开始他们对船上一切都还挺稀奇,一个时辰后就觉得无聊透了。船上舱室的窗户又小,光线也很暗,虽说衙役们给他们准备了很多蜡烛,但看书看久了也眼睛疼。
大魏虽然也有西洋镜,但是受技术影响,镜片没有那么纯净,而且巨厚,何晨可不想这辈子再变成近视眼。因此他每看一会儿书就会站到窗户前向远处远眺一会儿。
七日后,他们几个人终于到了京城,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何晨简直想流眼泪,他真的在船上呆够了!
他们下船的码头是官码头,李衙役快步跑过去和码头上的管事儿交流,对方核对了下他的铭牌后,带着何照一行人往码头左侧的牙房去了。
一推门,里面已经有一群人在休息了,看样子也是某个地方进京赶考的队伍。主位上坐了个身披正九品官服的国子学正,那管事儿对着李衙役介绍道:“这是学子监的王大人。他负责安排您们接下来的行程。”
李衙役率其他三个衙役跪下行礼,何照他们躬身行学子礼。
王正傲慢的看他们一眼,冷声问道:“哪个地方来的?”
李衙役恭敬的说:“青云省台里县。”
旁边一队人马中有人搭话道:“是盛产云软丝的青云省?”
李衙役笑着回道:“是的,云软丝是我们省的特产。”
王正冷哼一声,“姓名!”
李衙役诚惶诚恐的回道:“举人何晨、何照、赵鑫海……”
王正在花名册中一顿翻找,核对无误后,给他们开了摘星楼的入住文书,烦躁的说:“在那边等着,一会儿有人来接你们。”
何照何晨对视一眼,拿着包裹坐到一旁凳子上了。
过了一会儿,有小厮撩开门帘进来了,“王大人,车来了。那小的先把他们送去?”
王正面色不虞的点了点头。
他们两群人上了车,车马走动起来后,才开始交谈。
刚刚搭话那个年轻人一脸气愤的对何照他们说:“别搭理他,他就是想从我们考生身上卡油水呢!接待我们本就是他的职责,凭什么给他送礼,等我考上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参他!”
何晨看了一眼何照,语气欢快的接道:“嗐,这种人理他干嘛呢!兄台哪里人士?”
“我是红丽省的。你们县好多人啊!我们县只有我自己……”
“不过也只是侥幸上榜罢了……”
闲谈中他们已经到了摘星楼。摘星楼是京城最高的建筑,有十一层高,建在学子监中,一到五层为住宿区,六层到九层是孤本书籍,九层以上闲人免进,传说是大魏皇帝赏月问星的地方。
许是因为一起办的入住,何照他们和龚宇的房间是挨着的。
龚宇兴奋的说:“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吃饭哎!”
何照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先上去收拾了。”
龚宇点点头,也拎着自己的行李去宿舍了。
送考的衙役不能住在学子监里,他们得去城西的驿站,“何老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什么事儿您找街上跑腿的郎官往驿站给我们传信儿就行。”
何照点点头,“对了,还要劳烦您帮我们寄下家书,离家已多日,写信给家里报个平安。”
李衙役接过他们的家书,“应该的。我们也说回去安顿好就赶紧给家里写封信来着。”
送走李衙役后,大家大概收拾了一下,就聚在何照房间看书。赵鑫海听到外面有郎官边走边喊:“酉时开饭,众学子可去食珍楼吃饭。酉时开饭……”
他往窗外看了看,估摸着也快到酉时了,就提议往食珍楼去。一行人吃完饭后拿上洗漱的东西去后院汤池子里洗澡,赵鑫海一脸纳闷的看着有的学子竟然没脱里衣就进汤池,或者脱了的也弓着腰披着浴巾又遮又盖的。
何晨伸手把他的头扭了过来,“再看他们要钻地缝里去了。”
“晨哥,他们为啥不脱光啊?”
“岭南那边的吧?人家那边都是在家洗,没这种公共汤池,别看了,洗你的。”
休息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他们拿着准备好的特产开始拜访京中青云省出身的文官。
台里县以往教育不强势,目前还没有留京任职的官员。虽说一个省的可能关系远了点,但凭借何晨解元的身份还是叩开了几家的房门。
令他们印象最深的是礼部右侍郎徐大人,一把年纪的一个小老头,精神抖擞,平易近人,除考究他们学问外,许是考量到他们农家子没有名师引荐,在学问上也指点了他们许多。留他们吃了晚饭后,还让家仆驱车送他们回来。
返程中,赵鑫海心情颇为复杂。会试主考官、同考官皆已公布,有门路的早已上门拜访,甚至能得其指点,而他们农家子只能靠自己一身力气,孤军奋战。
何照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门路的毕竟是少数,多数人和我们一样,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定本心,一旦被其他东西左了心性,那就完了。”
后面的日子,何照拘着他们好好看书复习,不许和其他学子去状元楼饮酒吹牛,讨论什么内部消息。
二十九日天未亮,摘星楼的郎官已经催促他们起床了。何照收拾之后,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考篮,在门口碰到了刚要敲门叫他的何晨,“考篮检查好了吗?”
“嗯,刚出门前看又看了一遍。”
“走吧。”
“嗯。”
考院就在学子监后面那条街,几个人结伴步行前往。路两旁全是高举火把的不良人,整个街道只有学子们赶路的脚步声。
何晨心想,不求太好,此番进京赶考,只要别捧个同进士回去就行。他可不想两年后再考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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