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这么凉,在下陪两位姑娘饮酒暖身如何?”面对相貌秀美的婢女们,楚驰越露出俊朗的笑容。
好生英俊的公子!看清他的眉目,婢女们眼睛一亮,脸颊隐隐发红。
“当....当然好了,公子请。”左手边的女子回过神,害羞地端起酒碗。
楚驰越把酒给二人添满,眸光渐深:“我听姑娘们说,冷贵妃的病....”
“嘘,公子可得小点声。”他话未说完,右边的婢女便压低嗓音,忧虑道:“冷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妄议她的话叫旁人听去,可是会掉脑袋的....”
闻言楚驰越点点头,凑近她们道:“既是最得宠的贵妃,怎会无药可医?”
“我们也是听府上大人说的,说贵妃早些年小产数次,得的是难以启齿的病,便给耽搁了,如今太医院无法,都是瞎开的方子!”
楚驰越瞬间明白了柴大孟府上为何有那么多杂乱的药方。
“太医院这么干,可是欺君之罪。”他沉下脸。
“谁说不是呢,但祁太医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皇上也对其颇为信任,只可怜了贵妃.....”婢女们叹息道。
获知情报后,楚驰越把酒一饮而尽,又对她们恳请道:“二位姑娘,今夜在下是和我家大人私自出来散心,两位只当做未见过我等,方才的话,在下亦未听过,可好?”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在柴府薅的花和银两,放在桌上,对婢女们眨眨眼。
“美酒赠佳人,这顿我请。”
大函近些年和周边小国战乱不断,为防探子入城,便实行严酷的宵禁,擅自夜行者,一旦被人抓住就是死罪,况且他和江尘述身份特殊,自然要谨慎点。
早对他痴迷不已的女子们见状,更是面颊泛红,羞涩道:“公子放心,奴婢们亦是偷跑出来的,这就要告辞了.....”
楚驰越向二人抱拳,目送她们捧花离去,就转回了自个儿桌上。
把他轻佻的一举一动收进眼中,正喝着茶的江尘述淡淡道:“你在牢里审犯人时也这样?”
这话说的,审人怎么能和搭讪一样呢?楚驰越用指腹擦去下唇的酒液,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道:“回去审一下你,试试?”
江尘述暗暗捏紧茶盏,呼出的气都带上一缕绯红。
“半吊子。”半晌后他哑声斥道。
楚驰越完全不恼他,而是立刻露出讨好的神情:“这话私下说说就行,当着我那些手下,江大人可要给我三分薄面。”
听到他的话,想起刚才他对两个婢女说的“我家大人”,江尘述抿一抿唇,心下有些燥热不安,再次斥道:“谁是你家大人。”
注视着他清雅的侧脸,楚驰越的胸腹涌入一股热流,在这萧瑟的夜,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
“江尘述,你认为你应当给小侯爷赔命么?”他突然正色问道。
江尘述微微一怔,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显出了忧思神色:“你之前说的不错,医术确有无法到达的地方,那便是人心,我能救人,却救不了人的心。”
虽不是正面回应,这话还是触碰到了楚驰越最苦涩的地方,望着他颤动的眼睛,楚驰越胸腔横生出一股孤勇的火焰,他忍不住握紧江尘述的手,硬声道:“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
“你就怎样?”江尘述打断他的话:“把我从狱中劫出来,带着我远走高飞?”
他的语气听来像在捉弄男人,面上却是一派认真。
“我.....”摸着他微凉的肌肤,楚驰越早已手足无措。
他前世死的不明不白,重生后只想载歌载酒,惩处天下有罪之人,他明白这机会来之不易,他不该用这条命冒险,但当下这个人,却让他履失原则,萌生出违背一切的疯狂想法。
“楚大人与我不过相识几日,怎能为我拼命。”看着他的反应,江尘述轻轻抽回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你是个为民的好官,要好好活着。”
说完他站起身,正欲离开,楚驰越却揪住他的衣袖。
男人的脸色不好看,但依然有股子不可撼动的正气和霸道:“我话没说完,谁准你走的。”
“......才两杯就喝醉了?”江尘述烦恼地蹙眉。
“我偏要为你拼命。”只听男人如是说:“我要你信我,和我一起活。”
听着他郑重的口吻,江尘述呼吸变得短促。
楚驰越抬头看他,又变回那个自信张扬的判官:“我找到那条线了,明日就二审柴大孟,你收拾收拾,准备进宫吧。”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江尘述却感到了一丝心安,并在内心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日,收到传令的柴府发出一声惨叫:“什么——?!怎么还审!还二审!这楚驰越真他XX的阴魂不散!”
柴大孟从椅子上跳起来,撕碎纸张,破口大骂道。
坐在他一旁的白脸师爷捡起碎纸,缓声道:“老爷,楚判官的审死殿可不是其他地方,我听说但凡经他手的案子,都有重审四五遍的呢....!就城南村子的灭门案,他一下抓到五个凶手,连夜审了八天,最后呀....全给杀了!”
师爷捻起胡须,话音含有一丝畏惧:”楚判官,人送外号,鬼见愁呐。”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怕了。”听过他的话,柴大孟额头渗出不少冷汗,又掐紧手指:“早知,就除掉那多事的穷书生了。”
师爷赶忙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老爷莫慌,咱们有祁太医做靠山,就算他楚判官再大,能大的过祁太医,大的过太皇太后吗?”
说着他扶柴大孟站起来,按住他哆嗦的手:“药已经烧了,他不能拿咱怎么样,您就放心的去吧。”
即便有师爷这番话,去审死殿的路上,柴大孟心底仍七上八下的,下轿子都要三个奴才搀扶方能站稳。
但到了明堂堂的大殿上,那一向冷戾肃杀的审死官,却乍然对他露出笑容。
“柴大孟,本官听说,你的药堂在皇城总是遭人诟病,传出些假药劣药的流言,元思为状告你后,骂声就更多了,是不是啊?”
今日楚驰越换下了张扬的红色官服,而是穿着玄色窄袖麟袍,黑发也随性地扎在脑后,原本阴沉的色泽,硬是叫他穿出了世家公子般的丰神俊逸。
看他收敛起锋芒,柴大孟立刻放下戒心,扮起了无辜,苦诉道:“是啊大人,草民可冤的很呐!”
“好,本官这就给你一个自证的机会。”楚驰越拍拍手掌,唤张剋把回收药材的公文呈上来,低眉一笑道:“你常年给宫里供药材,本官便想到从宫中回收一些你的药,若真是好药奇药,我就写一条告示替你洗刷冤屈,可好?”
“这....”柴大孟一听,犹豫不决的苦下脸。
他给皇宫送的自是好药不错,但没有祁太医做主,他还真不敢应这判官。
把他的惶恐看在眼中,楚驰越心下了然,直接抛出了杀手锏:“澄清后,你的药堂自会日进斗金,到时可莫忘分本官一杯羹。”
柴大孟贪财至极,给他画金钱饼瞬间起效。
“啊——哈!我明白了,楚大人....!这是要和柴某合作!”他瞪着大小眼,笑嘻嘻地看向楚驰越。
都说这鬼见愁不贪财好色,看来只要是人都难免俗嘛!他暗暗想到。
楚驰越双手抱臂,笑的意味深长。
柴大孟仿佛心领神会,当场在公文上画了押。
楚驰越满意地看着那张“进宫通行证”,潇洒地吹干上面的墨迹,让张剋恭敬的把被套路的柴冤种送走后,回身就上牢里找江尘述。
是夜,身穿玄色衣袍的男人在审死殿内负手而立,寂静如潮水般,使他挺拔结实的身影涌上一丝青。
“我换好了,你看如何?”背后传来的嗓音,是轻盈的羽,飞进楚驰越的心扉。
他回过头,在看到那人的身姿时,狠狠的恍了神。
江尘述已褪去白衣,换上他亲手挑选的靛蓝长袍,精细极有韵味的月华锦裹着他匀称的身材,使平时充满禁欲气的他沾上了些许风情。
楚驰越的心嵌着滚烫蜡油似的,弄的嘴皮子含糊,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不说话?”江尘述走近半步,又问道。
“好美,果然与你相衬。”男人这才有反应。
“什么美.....”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江尘述把脸转到一边:“进宫就进宫,给我买衣裳作甚?”
楚驰越咽了咽唾沫,说:“因为我想看你穿。”
江尘述背对着他,绷起双肩道:“没有正形。”
楚驰越低笑一下,上前扳过他的肩:“此番进宫给冷贵妃医病,便是你我找到的线,江大夫,务必治好她,好么?”
江尘述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绽着自傲的光:“不用你说,我也会办到。”
他这副傲劲,楚驰越怎么都看不腻,不再多说,便携着人上了进宫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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