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见她似乎在找人,于是主动问道。
林鸢鱼被这突然的来声吓得全身抖了一下,顺了口气才转过身去。
对着来人没好气道:“你要吓死我啊,走路也没个声音。”
还未等对方做出反应,林鸢鱼四处望了望,虽说这里是角落,但现在场上人来人往,孤男寡女万一被看见有**份。
“有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
萧珩明白她是想找一个四下无人之处,于是把她带到了台子后的大树旁。
萧珩站定,双目紧锁在林鸢鱼身上,等着她开口。
林鸢鱼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询问道:“今日赛马,你能不能不要参加。”
没错,前世赵韵就是因为见到了萧珩的马上之姿,对他一见倾心,非他不嫁,到最后却落得个独守空房,林鸢鱼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孔雀开屏。
萧珩眉头紧皱,冷声道:“二小姐是怕我骑得不好给将军丢人?还是觉得我身份不够,不配参加这次赛事?”
林鸢鱼忙解释:“我没....”
“好了。”萧珩不耐烦的打断道,“我知道二小姐的意思了,我不会参加的。”
说罢便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下林鸢鱼愣在原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发火,心中还有些余悸。
回归神来,心中愤愤,他凭什么不问清楚就和她发这么大火,真是无礼至极。
林鸢鱼迈着气愤的步伐往回走去,耳朵突然被一阵戏谑之声灌住,脚也跟着停下。
“那个萧珩刚刚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话了?”其中一个青衣男子一脸担忧的问道。
“听到了又如何?他不就是一个罪臣之后吗,官场上做不下去,又跑去参军,不就是个校尉,神气什么。”另一个黑袍男子不屑道。
“我看他也只配做个校尉,有些人啊,心比天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有他苦头吃的。”另一个白衣男子接道。
林鸢鱼这才明白萧珩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发火,想必是误以为她和他们一样,看不起他才不让他赛马的。
这些人平日自诩书香世家,名门之后,一个个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天下的救世主,但是真到了具体的人,却口出恶言,恶意揣测,都说最毒妇人心,男子的心又何尝不是阴险至极。
林鸢鱼本想出言呵斥几句,但是碍于身份,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好出面,忽的瞥见旁边的几块圆石,心下便有了主意。
一人一颗,精准的砸在了三人的脑袋上,疼的几人嗷嗷直叫,口吐芬芳。
林鸢鱼迅速小跑逃离,心虚中还带着些得意,没想到瞄的还挺准。
“鸢儿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不适?”赵韵担忧问道。
林鸢鱼屁股刚挨着坐垫,正小口喘着气:“无事,只是马场太大了,走错了路,走到了另一侧。”
气还未喘匀,就听宣宁公主淡漠的声音响起,林鸢鱼心中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皇后娘娘,不知女子要何时准备?”
皇后先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赛马,旋即笑道:“女子观看即可,无需参赛,大临不比北昭,女子大多不会骑马。”
“哦?”宣宁面无表情道,“看来大临,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宣宁,眼神中冒着惊恐与嘲弄,自己都被送到大临来做“贡品”了,还看不清身份,口出狂言。
“请皇后娘娘恕罪。”宣久立即跪地请罪,“宁儿她只是因为刚到大临,还不习惯这里的风俗,冒犯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皇后向来是以严苛闻名的,平日里要换个其他人,早就拉下去责罚了,偏偏这个宣宁现在只是个远道而来的外客,还未被皇上册封,她的管理六宫之权,还使不到她身上。
只能勉强笑笑,说了几句场面话。
气氛一度低沉,原本嘈杂的马场瞬间静谧下来,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就听见太监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一番行礼和场面话之后,永德帝见众人出奇的安静,好奇问道:“怎么了,难得的一次赛马,气氛为何如此沉闷?”
皇后正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一旁的赵韵却突然开口:“回父皇,是宣宁公主闹着要赛马。”
赵韵可是皇后的掌中宝,怎么会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气,不就是个公主吗,这么嚣张,就是北昭皇帝来了也不敢这么说话。
永德帝今日心情不错,闻言大笑两声:“早就听闻北昭女子马术了得,不输男子,今日终于可以一见了。”
接着又大声吩咐道:“小德子,去给公主备马。”
“是。”
“皇上。”皇后不满,“这宣宁公主是女子,如何能和男子一起赛马,这不合规矩啊。”
永德帝倒是没有料到这一层,这宣宁到底是他未来的妃子,和一群适婚男子混在一个堆里确实不好看,但是这大临女子又不会骑马,这该如何是好。
小德子见皇上没有发话,便没有立马离开。
林鸢鱼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就是她自告奋勇,要和宣宁比试,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出这个头了。
谁知一旁的赵韵见林鸢鱼一言不发,埋头在案,却急了起来。
她知道林鸢鱼会骑马,这个时候不是正是展示自己的好机会吗,还能给那个宣宁一个教训,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于是赵韵起身,抓起林鸢鱼的胳膊,大声喊道:“父皇,林家二小姐会骑马!”
林鸢鱼一脸震惊,瞪大双眼看着赵韵,千算万算没算到被自己人坑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她身上。
永德帝把头扭过来,问道:“可是林将军家的小姐?”
林鸢鱼认命地起身,答道:“是,陛下。”
“你可会骑马?”
已经被架在这了,不会也不行,“家父是教过臣女,奈何臣女愚笨,学得不好,输了怕给陛下丢人。”
永德帝大手一挥,声音爽朗道:“只不过是两个小姑娘骑骑马,输赢有何重要。”
“小德子,去,给林二小姐和宣宁公主备马。”
“是。”
场上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众人交头接耳,准备观看这场好戏,一个是北昭公主,一个是将军之女,不知道是谁厉害些。
“你觉得谁能赢?”
一个牵马的小太监问道。
“我看还是北昭公主更厉害些,你没看林二小姐刚开始都不敢说自己会骑马。”另一个小太监答道。
“万一是人家谦逊呢。”他看这林二小姐气质非凡,比那北昭公主顺眼多了。
“你难道不知道林二小姐可是上京城出名的张扬吗,她要是骑得好还能等别人举荐?”
小太监一脸原来如此的点点头。
萧珩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刚刚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部进入耳中。
他目光紧锁在林鸢鱼身上,心中满是刚刚打断她的愧疚。
是他莽撞了,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但是没想到,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萧家的非议,他的情绪还是会被影响,还把气撒在了林鸢鱼身上。
即使她不说,他也不会参赛的,就算他想,他也没有资格,场上的人,哪个不是有身份的官员之子,不知道林鸢鱼为何要专门叮嘱他。
“父皇。”赵钰突然走到台下,“儿臣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参加这次赛马了。”
“既然不舒服,也没必要强忍着,快去宣太医来看看。”永德帝眼神中满是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谢父皇,只是儿臣不在,组中便少了一人,还请父皇再寻一骑术干练之人接替儿臣。”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管去瞧太医。”
“谢父皇,儿臣告退。”
萧珩挑了挑眉,再看向林鸢鱼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探究,难道她早就知道太子要退赛?
“军中可有谁可以接替太子参赛?”皇上发问道。
林鸢鱼冲着萧珩的方向看去,二人的目光跨越半个马场交汇,林鸢鱼眉头紧锁,微微摇头,希望他不要参加。
对于萧珩来说,这是一个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的好机会,但是林鸢鱼既然能提前料到太子会退赛,还来叮嘱他不要参赛,那就说明她应该是知道什么内情,所以他选择相信她。
“回陛下。”萧珩几步跨上前来,眼神从林鸢鱼身上移开,“校尉周庭马术精湛,他可一试。”
“好,就他了。”
林鸢鱼吊在嗓子眼的心瞬间恢复原位,悄悄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有一件事能改变。
比赛按照分组抽签,五人一组,一共四组,围着马场跑三圈,首先跑完的即为胜者,最后四组中拔得头筹的再进行决赛,决出前三等。
由于宣久称自己不会骑马,所以便在使团中挑了二人进行比赛。
第一组,几人的实力都很平均,没有什么看点,获胜的是赵渊。
第二组,有六皇子参加,不知是马技好还是其他人故意奉承,赵恒赢了。
第三组,有萧珩推荐的周庭和使团成员,这个周庭马术确实不错,但是比起北昭的人还是差一点。
第四组,也就是万众瞩目的一组,林鸢鱼和宣宁。
连一向不喜热闹的赵恒也忍不住凑到前排,观望起来。
林鸢鱼和宣宁并排从台上下来,分别被小太监带到为她们挑选的马匹前。
林鸢鱼的马是萧珩牵来的,他没有看她,隔着马,听到他压低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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