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道小小的黑影悄然无声地穿行在阴暗的回廊中,黑色的斗篷与墙壁融为一体,如同游走在深渊中的鬼魅。每一步轻若无声,仿佛连空气都未曾惊扰。她的脚步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细长的手指推开虚掩的门,动作轻巧而无声。
房间内,一盏孤独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将教皇奥古斯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他正俯身翻阅一卷古老的圣典,听到门响,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将卷轴缓缓合上。他抬头,神色间掠过一抹恭敬与警惕,低声说道:“萨蒙大人,您来了。”
斗篷下的人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金色的瞳孔在微光中散发着诡异的冷芒,来的人竟然是安娜,她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房间内:“奥古斯,路西法已经定下行动的时日。七日后的血月之夜,复活节,他将对圣母玛利亚教堂发起总攻。他的目标很简单——趁新神最脆弱之时将其彻底毁灭。”
奥古斯的目光紧盯着烛火,烛焰的跳动映衬出他额角的细密汗珠。他沉声道:“果然如此,路西法怎么会甘心看到新神降世?他一定会孤注一掷。这一战……不可避免。”
安娜缓步向前,语气带着一丝阴冷的嘲弄:“所以,计划的时间已经到了,你该准备好你的十字架了。用旧神的武器终结堕天使,再迎接新神降临。这一切,可是你梦寐以求的荣耀,不是吗?”
奥古斯的目光掠过一丝贪婪与狂热,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沉却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萨蒙大人,当初您与我合作之时,我便知道您远比那个狂妄的路西法聪明得多。新时代即将来临,而我们,将成为见证与引领这一切的人。”
斗篷下的安娜勾唇一笑,笑意冰冷而危险:“别忘了你的任务,奥古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做好你的准备——不然,新神降临的荣耀与你无关。”
她转身离去,斗篷翻飞间带起一阵阴冷的气流。昏黄的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却变形为一头狰狞的怪物,张牙舞爪,似要吞噬整个房间。
奥古斯盯着那逐渐消失的影子,呼吸沉重,眼底的狂热与恐惧交织。
复活节前的几天,教会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列斯亲自宣布,灵觉领先的几名玩家,包括夏栀、凯文、安娜以及其他三名高段位玩家,将组成“十字军团”,负责七日后守护新神降生的核心任务。
列斯站在教堂大堂的高台上,庄严地宣布:“你们是神的选民,也是教会的希望。缚灵网的练习,将是你们掌握灵觉力量的关键。这张网,是对抗恶魔的最后屏障——它由灵觉汇聚而成,以信仰为基石,足以抵挡恶魔的侵袭。”
列斯语调低沉而富有感染力,他举起一张泛着微光的卷轴,上面描绘着缚灵网的结构:中心是代表新神的圣光点,网状线条以复杂的几何形态延展,每条线条连接着十字军团成员的灵觉核心。
“记住,缚灵网不是单纯的防御工具,而是你们的意志、信仰和生命的延展。”列斯俯视着他们,目光中带着一丝隐秘的压迫感。
夏栀站在人群中,感到一股不安的目光从四周投来。某些玩家的敌意几乎是**裸的,低声的议论从耳边飘过:“灵觉段位高就了不起吗?谁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上榜的?”
“就是,尤其那个叫夏栀的,听说她和凯文关系匪浅,搞不好是走了后门。”
凯文闻言,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几名玩家。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如果你们觉得灵觉段位可以靠运气或关系提升,那欢迎随时挑战。”
那几名玩家顿时噤声,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开。
安娜站在夏栀身旁,冷笑一声:“嫉妒的人永远比努力的人多,反正最后能活下来的人,只有实力说了算。”
夏栀没有反驳,只是抬头看了看列斯的方向,低声道:“既然被选中了,就全力以赴吧。”
十字军团在列斯的指导下反复练习缚灵网。每次练习都需要用灵觉凝聚成丝,再编织成复杂的网状结构。这项训练要求灵觉高度集中,稍有分神便会前功尽弃。
安娜坐在一旁,低头盯着手中的灵觉丝,指尖微微颤抖。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写满了不安。
“安娜,怎么了?”夏栀注意到她的异样,走过来轻声问。
安娜抬头,目光透出深深的挣扎:“栀栀,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受苦。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推到这种局面上来……我真的做不到。”
夏栀沉默片刻,蹲下来,与她平视,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安娜,现在的我们,只有努力才能改变结果。你要记住,我们不是为了牺牲谁,而是为了保护更多人——包括你的姐姐。”
安娜的眼圈泛红,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而且,”夏栀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比你自己想象得更强大。为了你姐姐,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应:“好……我会试试的。”
血月升起的那一刻,整个教堂山如被血染般,笼罩在深红色的阴影中。冷风卷起枯枝败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气息。
圣母玛利亚教堂的钟声低沉而缓慢地回荡在夜空中,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肃穆与庄严。修道院的修女与神父们齐聚在主堂,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虔诚与凝重交织的神色。神父们在圣坛前布置着洗礼的圣水,银质的器皿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每一滴水都承载着净化的力量。修女们手捧蜡烛,烛光摇曳间,低声吟唱古老的颂歌:
“Gratia Patris copiosa,
(天父恩典满溢,)
Donum vitae mirabilis.
(赐下新生命的奇迹。)
Lux matutina terram perfundit,
(晨光洒满大地,)
Omnis vagitus evangelium sonat.”
(每一声啼哭皆是福音的启迪。)
这圣歌一遍遍回荡,仿佛来自无尽的时空深处,声波如龙吟般在教堂高耸的穹顶间盘旋不息,涤荡着每一寸空气,将每个人都笼罩在一种近乎神圣的震撼之中。
简被安排在圣坛的正中央,双手紧紧攥着圣经,浑身颤抖不已。她的脸上布满汗水,肚子如鼓胀般起伏不定。十字军团围成一圈,以灵觉凝聚出的缚灵网将圣坛牢牢护住。那网如编织的金丝,闪耀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将简的身影笼罩其中。
教堂外的修女与神父们则在紧张地构筑防线。老龚带着玩家们搬运木栅与石块,将临时搭建的障碍堆满每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白禾站在制高点,手搭凉棚远眺,看着山脚下的滚滚黑影慢慢逼近,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吐出两个字:“来了。”
阿薇抱着弩箭靠在一旁,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能不能换点台词?这话我都听腻了。”
白禾眯着眼,悠然道:“你不觉得这种时候需要有点仪式感?反正迟早得死,死得有点文艺不好吗?”
阿薇白了他一眼:“有病吧你,我还想活着去吃下一顿早餐呢。”
零站在防线的最前端,长刀出鞘,银刃在血月的映照下闪过一道寒光。她一言不发,但那双灰黑色的眸子如鹰隼般锁定了山脚下的阴影,仿佛在静静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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