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萧看出气氛不对,上前一步,“五皇子,叶姑娘是侯府请来为章都尉看诊的,他确实已经喝药睡下了,御医就不必进了,至于这两位姑娘,还是等他醒来后自己决定见不见吧,主人未醒,我等还是先回去吧。”
意思是,主人不允,这屋子便不能进。
明涣将眼神收回,视线在二人之间轮转,情绪不明,脚步也未退。
魏舒意看此情况,没进去的可能,有些气馁,看向明雪,谁知她只顾盯着徐萧看,让她更心塞,她上哪找个法子让明雪和徐萧独处。
僵持之下,明涣笑了一声,又恢复以往谦谦如玉的君子模样,“我也是为章都尉忧心,他一路护驾,又因我之失遭遇刺客,虽上次见了一面,可毕竟公事在身,没好好探望,实在歉疚难当,总想补偿一二,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了,等他痊愈了,我再备上厚礼。”
说完转身,看向魏舒意,眼神已经恢复平静,在他的带领下,一群闯入寝院的人,不一会就全走了。
明雪还舍不得走,可还是被拉走了。
“终于走了,之前怎么不见他如此做派,还以为他很好说话呢,如今这般难说动,还闯到这里来了。”徐萧松了一口气。
叶翎眯了眯眼睛,没说话,心里也有些奇怪,刚才那个眼神,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变了,可却说不上来,“还不是你自己没用,拦都拦不住,我看你是因为那章行简未婚妻的事情,心里幸灾乐祸吧,怎么,你以为一一不选章行简,就选你了?”她心情不怎么好,说话不留情,连带着徐萧也遭殃。
徐萧:“……”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在屋内的章行简听到叶翎的话,心里顿时对徐萧更加厌恶,这人实在是太可恨了,等徐之宜醒来必须要跟她好好说说。
把人赶走后,徐萧没走,留在这里守着徐晚。
房间内,叶翎在漫不经心的吃零嘴,章行简侧趴着,看向床榻的方向,徐萧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就这么干坐等着。
章行简实在不耐烦,“你能不能离远点,我都看不见了,你又不是医者,靠这么近有什么用?”
徐萧冷哼,“你也不是医者,看得见也没什么用。”
叶翎吃了下人精心准备的吃食后,心情好多了,看着他俩打嘴仗,不亦乐乎。
她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临近晚膳时,一一会醒,事先吩咐厨房准备适宜的饭菜。
徐晚一醒来,房内点满了烛火,亮的她有些睁不开眼,侧旁一个身影很模糊,但是可以看出是男子,下意识的以为是章行简,毕竟昏迷前是和他在一起的。
她脑中迷迷糊糊,脱口而出他的名字,语气自然无比,“章行简,把烛火熄一些,刺的慌。”
徐萧身体一顿,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还是乖乖去熄了几盏烛火。
章行简也听到她说话了,动作麻利的起来,扯到伤口也不管,坐在了徐萧的位置上。
徐萧:“……”有这么鸠占鹊巢的吗?
“熄了,好些了吗?”他语气放柔了一些,和下午那个与徐萧互掐的人判若两样。
徐萧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翎也看不下去,满脸嫌弃。
徐晚还没缓过来,睁着眼睛呆呆地看了好久,才看清他的脸,“好多了。”躺了许久,她腰有些酸,想撑着起来,一不小心,忘记了她手臂上的伤。
“嘶……”
章行简立马把她按下,语气更加柔缓:“你胳膊受伤了,别乱动。”
徐晚疼的脑中清醒了许多,才看清屋内的人,章行简坐在她旁边,徐萧和叶翎站在他身后,面色怪异。
而章行简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背上,看起来很是亲密。
这狗男人,趁她昏迷便对她动手动脚?!
徐晚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靠,警惕的看向他,“都尉,我没事了,还是让翎儿来吧。”
章行简和煦的面容一僵,抓空的手不自然的收回,他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给叶翎让位置。
徐萧轻笑了声,被章行简瞪了一眼。
叶翎上前给徐晚把脉,细细查了良久,两人也不闹了,站在一旁,神色紧张。
她沉吟:“一一,你的脉象……”
徐晚抬眼看她,心里也不由得一紧,难不成刀口有毒?
叶翎买了个关子,煞有介事:“实在是太虚了,气血严重不足,再不及时补血,恐怕很伤身啊。”
三人同时呼了一口气。
徐萧白了叶翎一眼:“我还以为是什么不治之症,我那里有上好的气血良药,不出十日,便可充盈如初。”
章行简掀起眼皮子看徐萧,转头对徐晚说,“长宁侯府多的是药,我等会就把钥匙给叶翎,让她随便取,你大可安心修养。”
听到这里,叶翎眼睛一亮,刚想说话,被徐晚打断。
徐晚忽然想到,那问心香的事情,她说章行简会把她买药材的钱都出了,她怕露馅,连忙打断。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徐晚站起身,想拉着叶翎走。
可脚一碰地,便虚的差点跪下,脑袋也发晕,叶翎吓了一跳,想伸手扶住她,旁边章行简手脚更快,跨步上来把她挤开,又把徐晚扶着躺了下去。
“你昏睡了一天,水米未进,还是歇着吧,等明日再走也不迟,我已经派人去告知叶府了,不用担心。”章行简知道她不想与自己多牵扯,但是她的身体太虚弱,还是强硬的让她留下。
徐晚躺了一会,才逐渐恢复清明,没办法,她确实太虚了,只能在这里待一夜了。
章行简想了想,把叶翎叫了出去。
徐晚生怕叶翎说漏了,想阻止,却没力气。
徐萧见她这着急的模样,还有些奇怪,“徐将军,怎么了?你要是不想用他的药,我把药送到叶府给你。”
章行简把门都关了,她想阻止也不行了。
徐晚看向他,笑的有些发苦,“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忽然意识到什么,“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萧面色有些尴尬,“我去叶府找你,见叶翎姑娘被请到侯府,猜到你出事了,就也过来了。”
徐晚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多谢太子殿下的关心了,到叶府找我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出门认个路。”徐萧随便搪塞,他其实是想知道叶府在哪,以后好时常来找她。
徐晚点点头,这路她也认不全,质子府在哪,更是不知道,不过她还是习惯性的叮嘱,“盛京不太平,你出门还是得带着随从侍卫,小心安全。”
可能是语气太像了,徐萧一怔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知道了,阿姐。”
徐晚抬头看他,心猛地一跳。
徐萧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他叹了一口气,“我阿姐以前也经常这样跟我说话,你别介意,我以后不说了。”
被错认成敌国女将,她心里应该是抗拒介意的吧。
徐晚偷偷深吸了几口气,心口恢复平静,眼神带了些温柔:“太子殿下想家了吧。”
徐萧看着她,点了点头。
徐晚心中酸涩,眨了眨眼,“还记得那晚我说的吗?逝去的,未必不能以别的方式相遇,太子殿下要保重自己,日后才有重逢的机会。”
哪里还能重逢,如今遇到一个像她的人,他已经很知足了,不过知道她是在安慰他,还是牵起嘴角,“多谢徐将军。”苦闷的情绪被牵扯出来后,一时难以收回去。
房间就此陷入沉寂。
“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阿姐,正好我没有弟弟,也想体会体会做人阿姐的感觉。”徐晚见他委屈的样子,心一软,话便出了。
说完,她自己都惊了,可见徐萧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解释收回的话没说出口。
“真的吗?徐将军……,不,阿姐?”他试探的叫了一声。
她不仅像阿姐,连他叫她阿姐的感觉,与在南荣时,也是这么像。
徐晚被这一声‘阿姐’叫的,心头一颤。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就只有她俩知道。
她轻声回应:“嗯,阿弟。”
徐萧的眼里似有泪花。
门外,章行简和叶翎在说话。
“这是侯府药房的钥匙,等会你去看看,选最好的药材,没有的你写个方子,我让人去找,务必要将她的身体调理好。”他将一把铜钥匙递给叶翎。
叶翎拿过来,挑了挑眉,“这么舍得?随便我拿?”
“随你拿,只要你调理好她,以后你的药,我侯府包了。”章行简很是慷慨。
“你说这话,和一一说的一模一样,真是有默契啊。”叶翎笑了一声。
章行简:“一模一样?什么意思?”
叶翎眼神一转,“怎么?她没告诉你吗?一一从我这里拿了我新研制的药香,说是你在军中审讯有用,还说我以后所有买药材的钱,你全包圆了。”
章行简倒是没听她说起过,这香应该是监视万府所用,不过此时不宜让第三人知道。
“知道,就是我说的,以后你的药钱,找我侯府拿。”章行简又把库房的令牌也给了她,此令牌是管家令牌之一,可任意调配库房钱财。
叶翎看着手中的令牌和钥匙,有些懵,为了一一,这人还真是下血本呢。
章行简不想让徐之宜有欠他的感觉,叮嘱叶翎:“不过此事你别告诉她。”
“花这么多钱,还藏着?章都尉,你可真够痴心的啊。”叶翎揶揄笑笑。
章行简懒得和她说,“行了,抓药去吧。”耳朵微红的他推开门又进去了。
叶翎:“……”这人是把她当丫鬟了吗?不过看在给她药材和钱的份上,她不计较了。
倒不是叶翎缺钱,叶府的钱她花都花不完,只是这白来的还是用的更顺手一些,尤其是这个药房,可遇不可求,她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还能研制出什么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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