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剑又一剑,季子春不知疲倦地出剑,春生剑不断刺入一个又一个士兵胸膛,直到他们不敢再靠近这个年轻女子,明明那把木剑看似只是叩门境弟子用来练手的玩意儿,却锋利无比,普通士兵,乃至筑基修士都是一剑一个。
终于有结丹期修士注意到她了,几道遁光冲来,转瞬间,就有一把大戟,一刀一剑同时冲到面门!
毕江的暗青色长刀招架住先来的大戟,季子春侧身避开刀,提剑格挡,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那名剑修心痛地收回长剑,掐诀一引,其身后剑匣涌出数十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来,如游鱼般连绵不绝,季子春一时没有防备,分心抵挡再次袭来的刀修,左臂被连划三剑。
“小心!”远处传来陈留的声音,奈何他身边围着的修士也不少,没法过来帮忙,毕江也只来得及弹出一片雷光扫去七八柄飞剑。
季子春甚至来不及放出神念取出符箓法宝,只能凭借多年修习的剑法抵挡,索性她两世修剑,功法扎实,全部挡下了。
对面的剑修“咦”了一声,季子春这才发现此人原是结丹后期修士,难怪出手如此不凡。
“想不到还有小辈能挡住六出剑阵,鹊道友,我方才还以为你是夸大其词呢。”使大戟的修士此刻也已经与毕江分开了,站在剑修刀修身边,方才那一番交手让这一小片战场暂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靠近这几个修士。
鹊烟洵眯起眼,正欲开口,秦国的阵地中一个紫衣修士踏空而来:“鹊道友还是不要为难小辈了,与我交手如何?”
“也罢。”鹊烟洵声音冷冽,身后剑匣中飞出一剑,载着她飞起来迎着紫衣修士而去。
地上的几人重新打成一片。
有毕江的帮衬,季子春至少无后顾之忧,但也有数次面临生死之间,她的剑法越来越自由灵动,春生剑的表面也隐现无数裂痕,染上一层血色。
十几日后。
到底是丹师,季子春这些年炼下的丹药支撑着她每日参与战斗,除了陈留的队伍,不少秦军都认识季子春了。她一如往常扫除遇到的所有敌军,忽然,脚下产生了泥泞之感,季子春抬头望去,原来是下雨了。
战场上顿时现出一条血河,瓢泼大雨并没有打断厮杀,远远看去,数条黑色的支流在红色大江上流淌,季子春散去了灵气护体,大雨打在身上,浸湿了她的衣衫,洗去了春生剑上的血,不停有修士、士兵的攻击或是故意或者无意朝她而来,季子春一次又一次地挥动手臂,春生剑震颤着发出嗡鸣。
“咔嚓”
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轻到季子春以为是错觉,木剑展露锋芒,外壳片片木屑落下,混入血泥之中。
一直留意她的毕江有些吃惊,他本以为季子春用的这把木头剑只是普通法宝,比寻常木剑锋利些罢了,没想到还会有这等变化,看来此女身上的秘密不是一般多,或许,自己真的能够躲过元婴的死劫?
春生剑有此变化正在季子春意料之中,她此刻想的不是白游君会不会感知到这些,春生剑的变化又代表了什么,只是一味地随心舞动长剑,青色剑光惊若游龙,重生几十年,季子春已经抛开了对前世的怅然,唯有走出自己之路的野望。
潜游太虚若惊龙,每抽霜剑十州寒。
她收剑回鞘,面前再无一人站立。
之前就注意到她的鹊烟洵望了过来,她对面的紫衣修士笑着一掌逼去:“鹊道友可不要分心啊!”
毕江站在季子春身后第一个发觉她身上的气势不对:“恭喜季道友。”原来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突破到了结丹中期。
季子春点点头,仍然沉浸在方才剑招的意蕴之中。
“季道友先回去稳固修为吧,我来为你殿后。”毕江望着又要围过来的修士,刀上雷光凝聚。
她还有很多体悟,修为刚刚突破也确实需要稳固,毕江这话说的及时,季子春也就接下了他的好意,快速往自家营帐方向遁去。
季子春突破之事很快传到了赵诚耳中,他对将飞道:“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将飞见他嘴上虽然说喜,面上却露出一抹忧色,想了想:“殿下莫非是在担心季道友天资卓越,不是池中物?”
“……”
“殿下要不还是……”将飞眼睛滴溜溜一转。
赵诚瞪了他一眼:“别给我提你那个荒唐主意,更何况这里不是我的私宅,修士众多,还需谨言慎行!”
“是,是。”将飞闭上了嘴。
“好了,”赵诚正色道,“我招揽的几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获,将飞,你呢?”
“将某担心殿下安危,殿下方才说这里不是私宅,也不是先前在韩国,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蠢货想着来刺杀殿下,我还是留在这替殿下挡刀吧。”
“不用你替我挡刀,去吧将飞,我对你可是寄予厚望。”赵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将飞眼眶一热,顿时就要往下跪,却被赵诚扶住,含笑道:“去吧,你我不必如此多礼。”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钱卦一等人陆续过来贺喜,毕江就在旁端茶送水,让人啧啧称奇。这天季子春在营帐内吐纳之际,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气息在前方爆发,那里应当是赵诚的营帐。
她比毕江先一步察觉,但毕江速度极快,两人同时冲出帐外,发现那一头原本存在的几个帐子消失无踪,一个白发童子站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站着的两人。
一个是神出鬼没的蝉衣,只不过他此时已经浑身是血,皮肤竟是淡金色,一个破碎的金钵被他倒提着,赵诚面色苍白地半跪在他身后,半边衣服都染了血,再仔细看去,地上一片血肉模糊,几个侍卫都死了。
季子春想要用神念悄悄探一探那童子修为,那童子就转过头,气势如排山倒海般扑来:“咦,你这小家伙……”
此人竟是闻道期修士!季子春神色大变,下意识就要取出遁行符,然而,一个黑衣男子已经站在了蝉衣身前:“鹤童,你要干什么?”
“还真是小看了你们,”鹤童笑嘻嘻地背着手,“怎么,老娘想做什么,还用得着跟你云舛说?”
“魏王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这种时候出手一试?以你的修为,难道不知道我们在这为了什么?”云舛看了一眼四周不敢动弹的众人,“鹤童,既然我都来了,你就收起灵压,让这些小辈走吧?”
“也罢。”鹤童一抬手,季子春等人顿觉压力一轻。
见她还算好说话,云舛笑道:“鹤道友,不如借一步,我们聊聊?”
鹤童摆摆手:“没什么好聊的,既然事情没成,那老娘就先走了。”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云舛看向赵诚,点点头,似是传音说了几句后,也随之消失。
现场一片狼藉,不过很快就有士兵过来清扫场地,重新支起营帐,赵诚看向季子春,嘴巴微动,季子春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季道友心中定有疑惑,来我帐中就是了。”
“季道友,我先回去调息了。”毕江观其神色,先一步道。
“也好。”
她进赵诚营帐时,赵诚正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任由一个士兵替他包扎右臂,季子春修为比他高,不动声色就探查出赵诚受了些皮外伤,经脉或许也有受损,此刻气息极不稳定,便掏出一个玉盒递过去:“殿下,这是地益丹,对你修补疗伤有些用处。”
赵诚也不客气,接过盒子就把丹药服了下去,调息一阵后,脸色果然好看许多:“多谢季道友,你们先出去吧。”
帐中几个士兵都退了出去,赵诚才道:“我早上刚刚收到消息,所有人立刻回去,几位老祖宗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魏国的底蕴并未死亡,反而小有突破,因此三国暂时握手言和。”
季子春若有所思,难怪方才那个鹤童会来杀他,既然已经结束了,试一试也无所谓,一个殿下,死了不痛不痒,也有示威之意。
赵诚疲惫地闭上眼:“想必季道友一定能想明白这其中关窍。”
“多谢殿下专程告诉我,我这里还有些疗伤的丹药,就赠予殿下了。”季子春略一思索,又取出数个丹盒,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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