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已是一具苟延残喘的巨兽残骸。地震撕裂大地的嗡鸣、海啸席卷城市的咆哮、火山喷发遮蔽天日的灰烬……名为“天灾纪元”的黑翼,早已笼罩这颗昔日蔚蓝的星球整整十载。废墟是新的地貌,绝望是永恒的背景乐。人们私底下流传着:这不是什么末日,是垂老的蓝星在奋力清理身上的“虱子”——人类文明。
这一次,是“不大不小”的六级震波,撕裂了名为“第三新江城”的废墟堆。尘埃尚未落定,尖锐的金属弯折声、混凝土粉碎的闷响终于被另一种声音取代——撕心裂肺的哭嚎,绝望寻找亲人的嘶吼,如同地狱图卷上最惨烈的合唱。
在这场“不大不小”的清扫中,齐芜攥紧了掌心一块冰冷的金属铭牌——那是她弟弟齐趣在慌乱中塞到她手里的。他最后的力气不是用来逃命,而是将她猛地推出摇摇欲坠的商场门厅。
“姐,活下去…”
话音未落,他脚下光洁的地砖瞬间化作狞笑的黑色巨口。齐芜甚至来不及回头,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开,背后是弟弟跌入深渊时带起的气流,和一声短暂得几乎不存在的惊吸。
“齐趣——!”她喉咙里爆出的尖叫,瞬间淹没在整座建筑彻底垮塌的轰然巨响中。
搜救队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像在死亡矿坑里蠕动的甲虫,效率低得令人窒息。每清理完一块区域,就在废墟上举行一场简短的“集体葬礼”——没有棺椁,没有骨灰,只有一块块标注着数字的合金身份牌被收集起来,伴着无声的哀悼和牧师干涩的祝词。齐芜麻木地看着代表弟弟的那个数字被登记、封存。最后一个亲人,就此化名册上冰冷的一行。
葬礼尘埃落定,人群散去。齐芜独自走在坑洼遍布、泛着刺鼻尘埃味的街道上。天空阴沉得如同铅铸,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雨水落在皮肤上,带来微弱的灼刺感——酸雨,末世的日常馈赠。
“家”,那个勉强栖身的半坍塌居所,已然在这次震动中彻底抹平。官方将她和其他幸存者暂时安置在城市东郊一所学校巨大的体育场馆里。
但她不想回去。
那里是人间修罗场的缩影。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孩童失神的低泣,女人压抑的呜咽,老人沉闷的咳嗽……混合成无形的丝线,勒得她无法呼吸,每一次尝试吸气都像溺毙前徒劳的挣扎。
酸雨落在地面,溅起灰白色的水花,带着腐蚀性的薄雾升腾起来,让本就光线凄迷的世界更加模糊。视野被限制在十几米内,一切都像是隔着肮脏的毛玻璃。
齐芜抬手抹去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温热交织的液体,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有着轻微的灼烧感,但她毫不在意。冰冷的雨丝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安宁。
“还好是雨天…”她近乎无声地低语,眼神望着雨幕深处,“齐趣那小子要是变鬼了,晴天连个躲影子都没有的地方…下雨好。”
只有相信人死后还有魂灵,她才有一丝力气不让自己彻底瘫倒在这片污浊的泥泞里。一颗心,早已在一次次亲人的逝去中被捶打、磨钝,像一块浸满了苦水的顽石,沉甸甸地坠在胸腔里,感受不到太多尖锐的疼痛,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麻木与冰冷。
“下一个,会是我吗?”
每当这个念头浮起,哭坏的泪腺便像被无数细针狠狠穿刺,带来一**令人窒息的痉挛。喉管不由自主地猛地缩紧,堵住所有声音,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脖颈。失语,窒息,如同坠入无底寒潭——死亡的幻象成了她唯一的喘息。
恍恍惚惚间,前方不远处的街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嘈杂。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她就在那下面!我看到她的手了!是我闺女!她还活着!听见了吗,她还活着!”
一个浑身泥污、面孔被绝望和雨水冲刷得一片狼藉的中年男人,死死拽着一个疲惫不堪的救援人员的裤腿,几乎要跪倒在冰冷的淤泥里。他的声音像坏掉的风箱,嘶哑破碎,混合着崩溃的哭泣。
“节哀吧,先生。”救援人员的声音同样沙哑,透着深深的无力,他反手扶住男人颤抖的身体,“我们的生命探测仪…已经反复确认过好几遍了…您女儿的位置现在…没有生命体征了。真的…没有了。”
男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呆滞地望着救援人员挥手示意同伴,走向下一个更可能有希望的地点。模糊的背影在雨幕中渐行渐散。
“她没死…她没死啊!你们瞎了吗?!”
忽然,一阵野兽般的咆哮从男人胸腔炸开,他猛地从泥水里弹起,不管不顾地朝着那背影冲撞而去!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扭曲了他的行动轨迹。齐芜刚从旁边缓慢踱过,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完全失去了重心,后脑毫无防备地狠狠撞在一块从废墟中支棱出来的、边缘尖锐如锯齿的水泥碎块上!
剧痛!如同一道尖锐的闪电劈开了麻木的黑暗。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她自己头骨内部清晰地炸开。视野里像素块轰然散落、扭曲…在意识坠入深渊前的最后一个恍惚瞬间,一抹淡淡的、纤细如发丝的奇异金色光线,突兀地在她涣散的眼前漂浮、放大——
走马灯:核聚变实验室落成典礼。八岁的她骑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挥舞着小旗子。远处巨大而充满科幻感的建筑静静矗立,象征着人类征服能源的未来。母亲站在一旁,温柔而自豪地笑着,趁机往她嘴里塞进一颗甜甜的药丸,“小芜,吃糖丸,抗辐射哦!”她嫌弃药丸的味道,小脸皱成一团,却换来父亲爽朗的大笑和母亲宠溺的轻点。
画面碎裂,糖丸的包装在记忆中变形,成了天灾纪元第三年,压缩墓碑上冰冷的身份编号。父亲那个编号旁边,紧挨着母亲那个……再旁边……
无尽的黑暗如冰冷的潮水涌来,吞没了一切。
【您好,蓝星地府系统3.0为您服务,请输入公民编号——】
冰冷的、毫无起伏的机械女声,如同惊雷般在绝对死寂的黑暗中响起。
齐芜的意识如同沉船的碎片,尚未聚拢,巨大的信息流让她瞬间懵然。
【公民编号验证中……】
眼前的黑暗骤然被一片纯粹到刺目的白光取代!
失重感消失,她脚踏实地。刺目的光芒散去,齐芜赫然发现自己站在……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观的、似乎由整块巨大无匹水晶雕琢而成的穹顶图书馆中!
无数道柔和的光柱自不知名的高处投下,照亮空气中飘浮的尘埃。但最震撼的,是穹顶之下悬浮着的——
一幅幅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透明棺椁。
它们以一种神秘和谐的韵律静静漂浮着,每一个棺椁中,都蜷缩着一个半透明、散发着微光的人形轮廓,如同陷入永恒的沉眠。
齐芜下意识地走近离她最近的一具棺椁。水晶壁冰冷滑腻。
一张紧贴着水晶壁的脸赫然印入眼帘!
那是……母亲!
她形容清晰,甚至比齐芜记忆中饱受辐射和贫瘠折磨的母亲更加年轻、温润,紧闭着双眼,皮肤光洁得有些不自然。
“妈……?”齐芜的声音颤抖干涩。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棺椁内侧的母亲猛地睁开眼!那眼神空洞又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急迫。她用近乎僵硬的食指,在狭小的棺椁内壁上,用力而缓慢地、一笔一画……
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三个血字:
“小芜快跑”
齐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僵直!
“跑?!”她猛地扑到冰冷的棺椁壁上,用力拍打,声音因为恐惧和震惊变得尖利,“跑什么?妈!妈你开什么美颜滤镜了?这皮肤……比活着时还好!”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凉的水晶传来刺骨的寒意。
“这是地府基础防腐灵魂套餐。”
一个空灵得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在身后响起,带着某种非人的悠远回响。
齐芜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
她霍然转身——
一团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影,在她面前悬浮、凝聚。
它包裹着旋转的、仿佛承载着星辰大海的氤氲星云,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更加诡异的是,这团星云人形……正在一个类似茶壶的能量体前,慢条斯理地……冲泡枸杞菊花茶?
细小的、散发着光晕的“枸杞”和“菊花”花瓣沉浮着,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药草与微尘气息的味道。自称天道的星云光影悠闲地倒出一杯淡金色的液体,推送到齐芜面前。那杯子和茶壶本身,仿佛也是由凝固的光与星辰碎片构成。
“尝尝?”那空灵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亲和力,又透着疏离,“孟婆汤改良版,孟婆退休后我们搞了自助贩卖机,节省了不少劳动力效率。”
齐芜没有去看那杯诡异的茶,她的视线死死钉在母亲所在的棺椁上,声音因压抑的愤怒和恐惧而发紧:
“解释。”
她的手指,指向母亲棺椁旁边一块悬浮的、泛着幽蓝光芒的电子屏。
只见屏幕上清晰地显示:【个体身份:齐芜(母)。状态:等待转世。队列序列:∞】
那个代表无穷大的数学符号,像一把冰冷的钩子,钩住了齐芜的心脏。
“解释!”她猛地拔高声音,尖锐地指向周围那些同样悬浮着【等待转世队列:∞】标识的无数棺椁——“你们服务器死机了?!”
星云光影似乎顿了一下,环绕的星辰缓慢旋转。
“服务器?有趣的比喻。”
星云缓缓向四周散开,露出一张脸——一张非常非常普通,甚至带着点慈祥笑容,宛如小区里最爱张罗事的居委会大妈的面孔。她用一种拉家常的、却带着无尽沧桑感的语调开腔:
“这事儿啊,说来话长喽。当年你家的祖祖祖祖…也不知道多少辈的祖宗,跟‘古天道’签了个《人鬼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点了点(没有实体,只是一个光影动作),“那原则说好了:人类呢,守护世界秩序,发展繁荣;天道呢,保你们寿终正寝,魂归故里,转世投胎,维护轮回平衡。”
祂的语气悠长,带着几分唏嘘。
“结果呢?好家伙!”突然,祂的声音瞬间转变,换上了一副字正腔圆、庄严刻板如蓝星上古新闻联播般的播音腔,清晰得掷地有声,“某些种族(重点强调),大搞破坏性开发!透支星球本源!滥用禁忌科技!导致蓝星自身能量循环系统严重失衡!生态屏障千疮百孔!末法时代悄然而至!”播音腔戛然而止,祂又恢复了居委会大妈的愁苦表情,摊摊手:
“地府,就这么给折腾停摆咯。灵魂收容数量严重超载,核心轮回程序紊乱,能量供应……嗯,你懂的。”
齐芜的目光冰冷地扫过穹顶下密密麻麻、宛如星屑般的悬浮棺椁。
她的视线精准地停留在另外两具棺椁上。
父亲的棺椁外层,盘旋缠绕着一条条散发着不祥暗绿荧光、几乎凝成实质的锁链,上面烙印着【核污染】的诡异符文。棺椁内的灵魂光影,也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被侵蚀的灰绿色。
隔壁一处棺椁,属于楼下热心肠的王婶。她的棺椁则被一层厚厚蠕动的、五颜六色如同变异鼻涕的胶质物“封印”着,标签上是触目惊心的【塑料微粒超标】。
甚至一个角落里的一个微型压缩包体里,塞着楼下奶茶店小妹活泼的灵魂光影,上面贴着的标签却是【反式脂肪酸·高活性甜蜜素·超量咖啡因混合物】。
齐芜的心脏仿佛被冻结了。
父亲棺椁旁电子屏上,开始回放他生前的最后一段监测影像录像——
穿着厚重、印着“核污染防护中心”字样的泛白防护服,他佝偻着背,在一个庞大的、轰鸣作响的地下水净化器内部,小心翼翼地安装着最后一片过滤芯片。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护目镜里是疲惫布满血丝但专注异常的眼神……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监控画面剧烈颤抖,炽红灼目的岩浆如同地狱的舌头,猛地从设备基座的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那个专注工作的身影和整个画面。
录像定格在最后的红色警报闪烁与岩浆喷涌的瞬间,然后,再次从头播放。
“重启这个烂摊子地府……”居委会大妈模样的天道悠悠叹了口气,指尖在虚空优雅地一弹。
“需要新的、强大的、纯净的能量本源。”
一张浩瀚无垠、如同巨型DNA链般螺旋交错的星河图景瞬间在齐芜面前展开。星辰闪耀,星云弥漫,构成了一幅蕴含至理的宏大图卷。
天道的手指在无穷无尽、交织错乱的星辰之间穿梭、探寻。
“不过嘛,”祂话锋一转,语气又掺杂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怨念,“这事儿也不能全算在你们人类头上。若不是‘祂’……”
祂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若不是‘祂’在漫长岁月里的干预和汲取,本世界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地坠入末法时代,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天道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在一个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极其复杂的螺旋星系深处,“扒拉”出来一个比其他星辰璀璨明亮无数倍的耀眼光点!
星图的背景倏然黯淡模糊,只余那枚星球般大小、散发出蓬勃浩瀚生命气息的巨型光点悬停在虚无之中。
“就是这儿了。”
“这哪?”齐芜看着那颗光芒刺目、能量反应强烈的星球,满心疑惑。这绝对不属于太阳系,甚至不像她认知里的任何天体。
天道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磁性,如同讲述一个古老而危险的传说:
“用你们蓝星文化最容易理解的说法,”祂顿了顿,“‘修仙界’。”
齐芜瞬间领悟,瞳孔猛地一缩。
“所以,”她猛地转向天道那张慈祥却深不见底的脸,声音带上了本能的警惕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亢奋?“你绕这么大一圈,是要我过去给你…偷?”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一步,背靠着母亲的水晶棺椁,仿佛想从冰冷的壁面上汲取一点微薄的力量,手不自觉抓紧了棺椁边缘,指甲在光滑的晶面上留下细微的划痕。
“我要加钱。”
“嗯?”天道似乎并不意外,语气平淡,像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复活名额?蓝星天灾前离开的人可不行,能量不够。”
“我要天灾纪元开始后,”齐芜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又裹着压抑的火焰,“所有因此离去的人,回到人间!”
不是请求,是宣告。
空气凝固了片刻。天道那张居委会大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你该知道,人魂无法单独存在。”祂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宇宙法则般的冰冷,“没有肉身依托的灵魂,暴露在现在的蓝星环境里,瞬间就会魂飞魄散。重塑所有肉身?”祂摇了摇头,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即便是我,也付不起那代价。”
“那你就给我想办法!”齐芜的声调陡然拔高,死死盯着天道那双蕴含着星河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烙印进去,“办法你这老谋深算的家伙肯定比我懂!别拿规矩糊弄我!我要的是他们回来!不是冰冷的符号!”
“呵……”低沉的轻笑声仿佛回荡在整个图书馆空洞的空间里,“小丫头,倒是敢开价。”
天道眼中星河盘旋,似乎在推演着无穷可能。
“办法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祂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一丝波澜不惊的腔调,“不过那代价嘛……”
祂的手指再次划动面前的星图,最终定格在离那耀眼星球不远的一处隐秘枝桠上。
“万物母树……”天道凝视着星图上那株如同根系贯穿寰宇的生命巨树的虚影,黯淡中有一丝微芒,“它将要获得重生。”
“那生命源初的混沌之树,蕴含着创生造化之力。若能取得果实…”天道眼中闪过一丝金芒,“可当载体…嗯…完美契合灵魂的‘道胎人身’!蕴含本源之力,潜力无穷不说,关键是不会被末法时代的规则轻易抹去。”
万物母树果实?齐芜的心跳猛然加速。这听起来可行!而且似乎…代价也并非不可想象?
“只是万物母树初次结果的混沌道果,乃是其亿万载积累的□□则所凝,每一颗的孕育都干系重大,乃是一界根本之物,”天道慢悠悠地补充道,眼神似是不经意地瞟了齐芜一眼,“想拿的话,要看你本事了。”
“成交!”齐芜毫不犹豫,声音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她要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哪怕它通向的是刀山火海。
三小时后。或者说,在这个时间流速不明的诡异空间里,过去了“感觉上”极其漫长而煎熬的三小时。
一本完全由流动着幽蓝色符文的能量构成、厚度足有三米的巨大书本悬浮在齐芜面前——《跨界劳务合同》(灵魂绑定版)。那密密麻麻、如同宇宙法则具现化的条款在她神念扫过时自动灌入脑海。每确认一条,就自动翻过一页。
“任务目标:前往‘修仙界’,在指定时间内收集万物母树果实、天河笔、秩序书、刑剑、业火。”
“履约担保:以乙方部分灵魂特质(同理心)作为押金。”
“违约条款:若任务失败,甲方有权将乙方制成人工太阳,投入本源循环炉焚烧十万年。”
……
当最后一页的符文确认完毕,代表着签下灵魂烙印时,一股深入骨髓的尖锐痛楚猛地从心脏爆发!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刻刀在她心尖上狠狠剜走一块血肉!
齐芜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弥漫开来。看到悲伤痛苦的情景,那份会让她共鸣揪心的本能情绪,像是被冻住了源头,变得模糊而遥远。
天道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甚至还悠闲地“吹凉”了自己的枸杞菊花光粒子茶:
“一点小意思,抽了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当押金。”祂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免得你感情用事,妨碍任务。”
齐芜捂着心口,那股难以忍受的刺痛已经退去,但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失落感盘踞其中。她努力压下那股奇怪的疏离感,目光却落在了“人工太阳”那几个字上,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挤出两个字: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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