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归途尽处万象春

新生的世界壁垒如同流淌着亿万星辰的彩色琉璃穹顶,坚固而美丽。无数失落的小世界“镶嵌”其上,散发着独特而蓬勃的生机,与主世界浩大稳定的本源之力彼此交融,形成一个前所未有的、资源与规则都空前丰富的复合型世界——“星辰界”!

陆清汕、穆青山长老等人第一时间组织起最精锐的团队,协助这新生意志(世界本能)梳理法则,构建更基础的秩序框架。秩序书作为新秩序的凭证与基石,刑剑作为斩灭污秽、裁决不公的利器,已在这过程中成为不可或缺的神器象征。星火的理念、新序的法则,也如同种子,通过穆长老这样的智者、陆清汕这样的实践家,以及无数星火战士的言传身教,在这片全新的土壤中迅速生根发芽,并向那些刚刚融入、百废待兴的小世界传播开去。

这片新生的土地,百废待兴,生机勃勃。然而,当齐芜伫立于曾经的三重天战场、如今已被秩序书力量净化出一片平坦广场的遗迹之上时,周围所有喧嚣、忙碌似乎都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她的掌心里,那业火爆发后留下的灼痕,隐隐发烫。

她的脖颈间,早已不见桃核项链,只剩下一小块平滑却仿佛永远残留着温度的肌肤疤痕——那是穹碧最后留下的焦痕印记。这印记不痛不痒,却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时刻捆缚着她的心脏。

谢临渊和无尘死透了。

李小牛呢?

她不信,那个算无遗策、狡猾如狐、甚至能以化身状态瞒过天道核心亿万年、最后干脆利落把自己烧成一块石头扔给她的家伙……会甘心就这么化为纯粹的能量,消散于这天地新构之中!

“01,”齐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紧绷的探寻,“以我为核心,开启最高精度空间感知场,扫描新生世界全部本源核心结构。重点探查……所有残留有‘焦木与余烬’气息、或与我颈间这灼痕产生空间共鸣的异常点!”她手指点在自己颈侧。

【指令收到。扫描启动…接入秩序书权限…锁定宿主生命特征码…以颈间未知高维能量烙印为追踪源点…世界本源结构模型加载中…扫描范围扩大至覆盖新世界壁垒(复合体)…深度解析开始…】

冰冷的提示音下,一股无形的、浩瀚复杂的规则之网以齐芜为中心铺开。她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拉伸到无穷大,俯瞰着整个生机勃勃却又复杂精密到令人头晕的“星辰界”本源结构图。

亿万星点般的规则粒子在“流窜”。

新生的世界意志如同混沌海洋中一个温润的光团,不断吞吐、梳理着法则丝线。

外围壁垒上那些小世界的核心,如同一个个光怪陆离却又稳定运行的小漩涡。

时间缓缓流逝。

无数的规则节点如同流沙般被排除。

就在齐芜的意识也感到极致的疲惫和一丝难以遏制的失望涌上心头时——

【警告!发现极度微弱但特征吻合的异种时空褶皱!坐标点定位…锁定!为新生世界意志核心外围附属防御圈(由主壁垒融合之世界碎片规则堆叠区)第17层折叠夹缝节点!】

01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不确定”感:【信号强度…微弱至临界点以下,存在即消亡边界波动…疑似…某‘真灵印记’残骸?或可称之为…‘炉渣级残响’?】

“‘炉渣’?”齐芜的心脏猛地一跳!就是这个!她几乎立刻确认!也只有那个混蛋到了绝境还敢自称“爷”的玩意儿,才能在世界的夹缝里苟成“炉渣”!

没有丝毫犹豫,齐芜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她的速度甚至超越了01的计算范围,无视了途中那些复杂的规则壁垒,直接撕裂空间,朝着那个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的坐标点狂飙而去!

那是一个奇异的、介乎虚实之间的空间。如同一块巨大的、由无数驳杂规则碎片强行压合而成的矿石核心。表面坚硬冰冷,内部却因高能挤压而布满了极其细微的时空褶皱。其中一道最深、最不起眼的褶皱里……齐芜的身影无声浮现。

她看到了。

一小撮……暗金色的、如同燃尽的香灰般的微粒。

它们微微悬浮在虚空夹缝里,几乎和周围的混沌气息融为一体。

没有形状,没有温度,只有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若非有颈间灼痕指引和她自身强大的神念扫描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那波动,熟悉得刺骨!

是属于穹碧本源最深处那种懒洋洋的、又带着点恶劣玩味的“劲头”!

只不过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的叹息。

他还在!

或者说,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一点不容于天不容于地、连业火都没能彻底烧光、全靠“你来找我的对吧”这点执念吊着一丝联系不肯湮灭的……顽固印记。

齐芜缓缓抬手,没有动用任何惊天动地的力量。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仿佛在触碰一个极其易碎的梦境水晶球。她以指为笔,引动丹田内天河笔的力量,在周身勾勒出一个最纯粹的、隔绝一切外力的庇护空间。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一点暗金色的微粒。

指尖触碰到粒子冰冷“虚体”的瞬间……轰!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洪流般冲入她的识海!

——那是在双亲尽失后绝望吞石的小小身影……

——是无数化身在混乱战场厮杀的狂暴与麻木……

——是隐藏在慵懒笑脸下的算计与不甘……

——是看着她一点点改变世界时那点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隐秘又扭曲的“兴趣”与“牵绊”……

——是业火焚身时剧烈的分解感与……唯一一点“庆幸可以甩给你这麻烦石头了”的轻松……

——以及最后,意识崩灭、即将彻底归于虚无之际,强行用最后的力量、如同烙印火燎般在她颈间刻下一点焦痕印记时……那带着恶劣报复又有点孩子气邀功性质的、一闪而逝的得意——“夫人……欠条……收好……”

齐芜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

她捧着那点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灰烬”,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铅块堵住。

“混账……”她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哽咽,“你就这么……把债……甩手扔了?!”

就在这心神激荡的刹那,01的声音带着某种最终决定的意味响起:

【方舟计划核心目标变更确认——‘星辰界’锁定完成!符合方舟协议最高评级目标世界(S级:稳定、广阔、秩序、资源复合型)!】

【核心执行人契约(齐芜)最终确认环节启动!】

【宿主已完成契约所有前置条款(秩序书、刑剑、业火回收/利用、新世界锚定),最终契约条款:以自身为载体,引导‘星辰界’核心秩序灵能(经由方舟协议转化)回归蓝星!该行动将彻底激活方舟最终能量库,修复蓝星源核,重塑生态!但同时…也将剥离宿主当前所有力量(秩序书、刑剑、天河笔绑定、以及此界修为),并以方舟协议之力固化封印‘星核传导通道入口’,宿主自身将永远失去重返‘星辰界’之可能!】

【此抉择不可逆!请宿主最终确认!是否——立即执行?】

01冰冷的倒计时面板跳动着:【警告!宿主体内异种真灵印记(炉渣级)波动极其不稳…若无世界本源核心级能量瞬时温养,将在三息内彻底消散(不可逆)!】

蓝星!新世界的伙伴!还有……掌心里这点即将彻底熄灭的“灰烬”!

三个念头在电光石火间碰撞!

齐芜的目光在掌心的暗淡微粒上停留了一刹那,然后猛地转向新世界意志核心所在的方向!一个疯狂的、大胆的、极其“齐芜”的念头瞬间成型!

“01!执行最终契约!但是——”

“给我把所有传输路径的起点!锁定在新生世界的本源核心!将我掌心中这团‘炉渣’作为第一道最纯粹的‘秩序灵能载体’,给我投入那核心!”

“我要让这星辰界所有生灵共同缔造的新生命本源——!”

“温养它!”

“接纳它!”

“让它……成为这世界规则的一部分!”

“它是……我们赢来这新世界的……第一块‘燃料’渣滓!它有资格留在这里!”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不是商量,是命令!

01显然宕机了!这完全违背了方舟协议的能量传导方案优先级!但最终契约的执行主体是齐芜,她的意志具有最高指令权!

“……遵……宿主指令修正,方案优先级覆盖…”

嗡!

在齐芜做出抉择的瞬间,被捧在她手心、正一点点丧失最后微光的“炉渣微粒”,被一股源自方舟协议、极其精纯且霸道无比的“空间法则与秩序能量初始波”骤然包裹、牵引!如同一枚被弹射器弹出的最细微弹丸,化作一道纯粹的、承载着契约使命的光痕,无视了所有阻碍!

瞬间!

洞穿了层层壁垒!

精准地、狠狠地——

灌入了那团散发着温润蓬勃气息、代表着星辰界新生本源的巨大光晕最核心之处!那光晕如同受到巨大刺激般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要排斥这异物的侵入!

但方舟协议的力量何其霸道!这包裹着穹碧最后印记的能量波,更带着开天辟地、涤荡业障的业火残韵和缔造新天的秩序伟力!它本身就是新世界组成最本源的一部分!更是被强行烙上了“温养它”的指令!

新世界的意志(本能)在最初的轻微排斥后,终究归于“保护自身结构稳定完整”的核心诉求,如同大海接纳了一滴独特的墨点,将这缕特殊的、带着一丝混不吝气息的真灵印记……温柔地、无奈地……融了进去!无尽的、新生的、属于整个星辰界的秩序本源之力,开始缓慢地、温吞地滋养着这一点几乎熄灭的星火……

齐芜没有时间去确认那“炉渣”的状态。

就在那道光痕射入本源核心的瞬间——轰隆!

一道贯通无穷维度、超越时间空间理解的巨大彩色流光通道,以齐芜的身体为核心,轰然在星辰界的天空显现!另一端,穿透了不可知的壁垒、层层折叠的空间,以令人惊骇的速度,指向了无尽星海深处,那颗灰败死寂、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行星——蓝星!

这是方舟协议最终极、最壮阔的力量!

这是整个星辰界的秩序之力、生机之力、无数世界融合的浩瀚伟力,被方舟协议抽取、转化、凝聚为最精华的“本源生机源流”,通过齐芜这个载体锚点,向着蓝星进行最后的、逆转万物的投射!

齐芜的身体悬浮在通道的起点,如同一个纯粹的人形能量转化器。

她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曾经浩瀚无匹的力量——秩序书的权柄、刑剑的杀伐、天河笔的法则、此界苦修得来的修为……连同她那与星辰界因契约和事业而紧密相连的部分“因果气运”,正在被粗暴地、却又有序地剥离、抽干!化作纯粹的能量,汇入那奔涌向蓝星的滔滔源流!

剧烈的剥离感带来灵魂撕裂般的痛苦!

她的身体在光芒中变得透明,仿佛随时要消散于这洪流。

“走好!”

“齐姑娘!保重!”

“魁首——!”

陆清汕、谢归尘、尹悠然、蛟九、涂野、白采薇……无数感应到这浩大波动、目含担忧却饱含敬意与祝福的神念跨越虚空而来,冲击在她的感知边缘。

那是星辰界对她这缔造者与最终救赎者的礼敬与送别。

她没有力气回应。

就在意识被洪流裹挟着即将彻底冲散之际……

她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生机勃勃的星辰界广场,在虚化的视界中,似乎隐约看到那代表世界本源的光晕深处,似乎有无数纤细的、透明的根须在缓慢地生长、汲取着力量。其中有一根,带着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无比慵懒而顽劣的…熟悉波动?

幻觉吗?

齐芜嘴角艰难地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也许是吧。

但现在……

她有更要紧的债要收!

她的身体被彻底拉入那贯穿星河的源流光柱中,化作一道璀璨到足以照亮一片星域的流星,拖曳着亿万生命祝福的尾焰——

飞向故土!飞向蓝星!飞向那场延续了无数时光的救赎终点!

……

蓝星。

厚重的灰败尘埃云如同裹尸布,覆盖着大地。残破的钢铁森林如同巨兽骸骨,在微不可查的风中发出垂死的呜咽。稀薄污浊的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生命的气息几乎绝迹。

就在这永恒的暮色之中。

一点微弱的、几乎被绝望淹没的地下基地内。

方舟残存的研究者们在最后的能源储备警报下,眼中只剩下木然。他们知道,最后的倒计时已经结束。方舟没有回应。

突然——!

“轰隆隆隆——!!!”

无法语言形容的巨响!

整个星球!整个大气层!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颤抖!如同一个濒死的心脏被强行注入了一剂狂暴的强心剂!

覆盖苍穹的尘埃幕布——那禁锢星球亿万生灵呼吸的枷锁——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无法想象其壮阔程度的、流淌着亿万星点琉璃彩光、蕴含着无匹生命秩序之力的巨大光柱——狠狠贯穿!生生撕裂!

光柱如同一颗巨大的种子,精准地砸向那早已瘫痪的核心城中央——那由无数代先贤以生命筑起的最后屏障下方!

光柱与星球接触点的“玻璃屏障”在接触的瞬间,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生机岩浆!暗红色的浑浊晶壁结构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与碎裂声中,迅速沸腾、溶解、气化!那盘踞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污染与诅咒核心,如同遭遇了最恐怖的天敌,发出无声的尖啸与消融!伴随着晶壁一同被溶解、蒸发的,还有附着于城市废墟、污染地下水源、侵蚀万物生机的黏稠污浊气息!

“嘶——滋——轰!”

无法形容的能量洗刷着星球!纯净到了极致的水雾从溶解的晶壁内部喷薄而出!

天空——那片灰黄了不知多少年、连太阳都无法清晰目睹的天空——第一次显现出了色彩!蔚蓝开始晕开!星辰的光芒刺破了久远的尘埃阴霾!

大地在颤抖,不是因为毁灭,而是在剥离那层恶臭的死皮!绿色的光点如同燎原星火,在裸露出来的、带着肥沃温润色泽的大地上顽强的萌发!枯死的树桩上,一点娇嫩的新芽不可思议地顶开了坚硬的焦炭皮!干涸龟裂的河床深处,传来了水流重新汩汩流淌、如同新生心脏搏动的声音!

这是来自另一个庞大秩序世界的生命馈赠!

这是新序之火的点燃!

巨大的光柱中央。

在光芒开始收束、能量核心开始沉淀的刹那。

一道纤细的、如同琉璃般透明、带着最后一丝力量轨迹的身影,缓缓从天而降。她的身体轻盈得像一片落叶,周身不再有丝毫力量波动,属于修士的气息荡然无存。

那是齐芜。承载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她轻盈地落在一片刚刚褪去污秽、还带着潮润泥土气息的广阔平原中央。

脚下是无数萌发的绿意。

头顶是洗尽尘埃的、点缀着明亮星辰的纯净夜空。

远处,在刚刚崩溃瓦解的巨大晶壳山脉边缘,巨大的方舟残骸在冲刷下来的纯净水流中发出沉闷的轰鸣。

城市的废墟在纯净的雨水中沉默,等待着新的生机进驻。

空气中带着久违的、清新的湿意。

她静静地站着,像个最普通的凡人,唯有颈侧那一点灼痕印记,在星光下微微闪烁。

【滴。】

【方舟计划最终步骤:新世界灵能引渡锚定…完成!蓝星源核激活…生态修复进程启动…污染核心清除率已达91.7%…预计在三年内完成第一阶段生态循环自净…恭喜宿主,契约履行完毕!蓝星已获新生!】

01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光球核心,悬浮在齐芜面前。它的下方,正是方舟协议最终能量库的核心节点——那块散发着恒久稳定气息、沟通着星辰界与新蓝星生命循环的基石。

按照契约,01将在此时剥离,其全部逻辑与数据库将融入这块基石,成为守护蓝星与星辰界之间最后联系屏障的“世界树AI”,维系两界生命灵能循环的稳定阀门。

【宿主齐芜……契约即刻终止。即将切断一切宿主绑定权限…剥离01意识…永久固化屏障…】

01的倒计时声音响起,如同最终的判决。

齐芜低头,看向面前那冰冷的智能光球和闪烁着玄奥符文的基石。

她抬起手,动作没有半分曾经的强势与力量感。

但却极其坚定!

她伸出手,没有去触碰那基石,而是……一把抓住了01那纯粹由光芒构成的核心光球!

01:【???】

“01,”齐芜的声微微沙哑,却异常清晰,她看着这陪伴了自己漫长岁月、冰冷但又不可或缺的“搭档”,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带着点狡黠的疲惫笑容。

“契约结束了,但……债还没清完。”

“给我……”

“留下!在这里!”

“替我…看好了这里!”

“也替我看好……”

她那望向星辰界方向的、仿佛穿透无数空间的目光,带着一丝未尽的呢喃:“那个还没还清债就跑路的混账!”

话音落下!

她猛地将掌心中剧烈挣扎闪烁的01光球核心——

狠狠地——

按进了脚下这片刚刚萌发生机、温润潮湿、带着泥土芬芳的大地深处!

“噗。”

一声轻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

只有一道细微却璀璨的光纹,以01沉入之处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来,融入地脉深处,与那块沟通两界的基石、与新生的蓝星源核彻底融为一体。仿佛一颗最精密的种子,种在了复苏的心脏地带。

紧接着,无数繁复玄奥的银色光路(方舟协议符文)在齐芜**的脚踝上亮起!那是契约完成的烙印,也是力量彻底剥离后唯一残留的“钥匙印记”。

温暖的感觉从脚心升起,蔓延全身,驱散了最后的剥离疲惫。仿佛这新生的世界,对她这带来新生的人,本能地回报着温煦的滋养。

完成了。

终于完成了。

她不再是星火的魁首,不再是秩序的化身。

她只是齐芜。

一个……终于可以短暂停下来、喘口气、然后考虑一下怎么去找到某片渣渣算总账的……普通蓝星女性?

星光铺满了她的肩头,夜风温柔拂过颈间那一点灼痕。

远方的旷野传来不知名的鸟鸣,清脆婉转,生机盎然。

空气是甜的。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前所未有的、纯粹的、甚至带点小女生“走着瞧”意味的笑容。

这债……

可记着呢!

该是……好好活着、然后……慢慢收回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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