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孤儿院的路上,陈浩宇总在好奇地向闫睫芸问东问西,他绕到她的面前,讨好一问“警察真的会找你帮忙吗?”
闫睫芸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架不住陈浩宇没完没了的问题,敷衍了事“嗯嗯…”
此时已经黄昏将至,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周围只有他们打闹的声音,未免安静地过头了。
婶婶拢了拢袖口,心头总萦绕着淡淡忧思,她推了推陈浩宇,示意他们两个走快些。
陈浩宇也有样学样地推了推闫睫芸,把她推到了自己的前面,却一个不留神撞到一人。
“对不起。”闫睫芸从地上爬起,连忙朝身后那人道歉,这一眼,却是让她吓丢了魂。
这人,竟然只有一张脸,只是一个没有五官的无脸人,像极了故事书里的怪物。
离得不远的陈浩宇自然也察觉到,惊叫一声跌到了地上。
任谁看见这幅情景也会害怕到发抖,更何况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两个小学生。
几乎是一瞬间,路边仅剩的那几位路人齐齐转头,同样没有五官的惨白面孔倒映在他们的瞳孔里,这个时候,最微小的动静也会击溃心理防线。
陈浩宇平日里虽是哥哥,但胆子却是整个院里最小的,大脑死机后的几秒内,只给他卡死了一个消息:
跑。
“鬼啊,跑!”
婶婶从地上拽起已经吓瘫的陈浩宇,转身朝着反方向逃开,闫睫芸正要跟上,却被婶婶重新推倒在地。
陈浩宇下意识地朝摔倒的闫睫芸伸出手,却被婶婶拉上跑得飞快。
“婶婶!”他的话还没说完,婶婶就带着他绕过一条小巷,彻底不见了闫睫芸的身影,头顶上方只有婶婶的那句“先别管她了!”
虽然不知道婶婶为什么带着陈浩宇跑开,但闫睫芸明白:自己被扔下了。
不理解不代表不知道,她可以察觉到婶婶是想把她留在这里的。
“哈哈哈哈……”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突兀地回荡在此刻安静的环境内,随着声音渐近,闫睫芸的面前微风起,带出一股清波,还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到底还是太小,哪里有不害怕的,闫睫芸抱着自己的书包,瑟缩地朝后退,手边摸到石子儿都要朝着前方丢去,却没有任何攻击力。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面前出现的是一位娇俏明亮的温柔姐姐,一双柳叶眉斜视着身下惊恐的小人儿,身上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肩披玫红色的丝带,耳朵上一对银铃也还在叮铃作响。
“你,你是谁?”
身边已经没了可以防身的武器,闫睫芸只能尝试往后退,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这位姐姐吸引。
那姐姐打量着这小孩儿,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掩嘴轻笑“小孩儿,怎么?你也喜欢姐姐吗?”
这话让闫睫芸红了脸,虽然平时婶婶不怎么给孩子们讲这些事情,但班里多少会有些类似的风声,以至于她误以为“喜欢”只能对喜欢的人讲。
她的头摇地像拨浪鼓一样“没有。”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把自己的目光迅速移到了别处,不知为何,她现在只觉得这位姐姐没有恶意。
但这好像引起的是姐姐的……不满?
“看别处干嘛?看我~”
下一秒,周围狂风四起,姐姐的眼中染上一抹莫名的兴奋,她绕到闫睫芸的身后,强迫她看向前方。
刚刚跑出去的婶婶和陈浩宇被抓了回来,已然被剥夺了视力,只能徒然地挣扎。
“你个坏人!”
见此情景,闫睫芸也只能对着姐姐愤怒地质问,弱小的她放在对手的眼里和宠物没什么区别。
“姐姐,和刚才的那群人不一样,他们所拥有的是元灵,而姐姐拥有的,是纯粹的元清。”
姐姐微呼口气,周围霎时白雾缭绕,她霎有兴趣地欣赏着这片迷雾“看不清呢……”
要说原本,闫睫芸已经对这位姐姐放下了一些戒备,现在这个样子,只让她更加的恐惧。
“姐姐,叫仵昭儒……”
“现在,是加入我们,还是看着他们死?”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并非虚言,仵昭儒抬手,将婶婶勾到自己面前,她的手纤细修长,只不过透着病态的惨白,却是异常的好看。
在婶婶惊恐的求饶中,仵昭儒瞧着闫睫芸有些心软的样子,笑得更加放肆了。
直到笑出了眼泪“你还在犹豫?别忘了,刚才是谁最先抛弃你的。”
不知何时,闫睫芸身上的束缚解开,仵昭儒握上她的手,对准了还在挣扎的婶婶”让姐姐教你人生的第一课。”
她看上去那么兴奋,那么欣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乓。”
她口中蹦出类似于爆炸的拟声词,手中动作不停,握成了拳。
她的动作停下,婶婶的头迅速炸开,成片的血雨炸开,四处飞溅,仵昭儒看着不住打哆嗦的闫睫芸,轻打响指,溅过来的血花皆变成了妖艳的玫瑰花瓣,落在了她的肩头。
“另一位,倒不是多么的罪无可恕。”她打量着陈浩宇,一跃而起,纵身跳至他的身边,微微撩过他的脊背“从这里动手,他会轻松很多。”
回忆起刚才的画面,闫睫芸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拦住了仵昭儒的动作,她卑微恳求“姐姐,放过他。”
仵昭儒嘴角挂着温柔涟水的笑意,俊秀的眉毛挑起“那你的意思是,加入?”
陈浩宇听见了,他没有说话,虽然明白自己不会有事,但心中汹涌澎湃,复杂的情绪在狭窄的胸腔里翻滚。
然而,闫睫芸并不知道仵昭儒来自哪里,她只是点头,换来仵昭儒一个得意的微笑。
她的手轻轻点上闫睫芸的额头,一道略带红色的白光从指尖流淌,涌入了她的额头,体内有一瞬间的温暖,没多久又归于平静。
“既然你同意了,姐姐就走了。”
闫睫芸追上去,却只抓到了仵昭儒的衣角,她还什么都没有明白,朝着消失的残影发出质问:
“姐姐,到底要加入什么啊?”
“等到时机成熟,姐姐自会出现,带你离开。”
幻境破除,陈浩宇陷入昏迷,闫睫芸朝着周围打量,依旧是喧闹的街头,婶婶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或许,她永远留在那个幻境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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