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想活得快乐,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得快乐。
无论是顾景明,还是沈斯淼,抑或吴征,他们高高在上,真的能够看清底下人的面貌吗。
苏冽侧身看向窗外。
行人忙碌,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顾景明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对你印象很深刻,面试的时候一看是你我就知道这是我要的人。”
……什么霸道发言,苏冽尬到抠脚趾,四处乱看。
“你和吴征是我特地招进来做事的,我有我的考量和计划,当然现在还在起步阶段,这些话听起来很像画大饼,但我有钱,这点你放心,钱是跑不掉的。”
哦,有钱人的霸道发言,那听起来也很尴尬。
“不过我比较担心,你们——看起来好像有纠葛?”顾景明隐晦说道。
苏冽不明所以,她看向顾景明:“我跟他有什么纠葛?”
顾景明转动方向盘:“我曾经看到你们吵架。”
苏冽:“……?”
“我想确认你们现如今的关系。”
苏冽的措辞小心翼翼:“我跟吴征好像除了普通朋友就没有其他别的关系了。”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几年前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她和吴征吵过架?不记得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人觉得她们两个有纠葛?
拜托,她跟一个gay有什么好纠葛的。
听闻这话,顾景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不希望我的下属之间发生情感纠纷。”
苏冽:“放心吧,不会的。”
她只想和上司发生情感纠纷。
不知道顾景明能不能接受。
车很快到了。
顾景明空闲出来的房子和律所离得很近,三站地铁,方便上班。
两人到达时吴征已经搬完全部东西,客厅里大包小包堆得满满当当,而吴征本人正在拾掇房间。
苏冽站在门口叫吴征。
吴征好像过得很精致,屋子里都是他的香水味。不难闻,但,他没开窗户。
苏洌把门大大的打开,“顾律来了,你出来打个招呼吧。”
听闻言吴征跑出来,他手上还戴着塑料手套。
“老板你过来干嘛,监工啊?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弄乱你的房子,等我整理好,这房间铁定漂亮又干净。”吴征信誓旦旦地拍胸脯。
顾景明也受不了这么冲的味道,他捂着鼻子,“你喷了多少香水?”
吴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没喷,搬家时不小心碎掉的,嘿嘿。”
苏冽和顾景明:“……”
“行吧,那你们继续收拾吧,没事儿我走了。”顾景明说。
“好勒老板您慢走有空过来坐啊!”吴征扯着嗓子朝离开的人喊。
苏冽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评价:“你东西挺多的……看起来不像一个人的包裹。”
吴征:“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
苏冽脚步顿住,吴征无辜地说:“斯淼也要搬进来,这里面还有他的东西。”
苏冽失语:“你说什么?!”
吴征两手一摆:“我跟老板请示过了,老板也同意了。”
说完后见苏冽没有反应,他哼着小曲儿回房间了。
苏冽一脸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吴征后面又同意和她一起住,还提前说主卧带卫生间的房子给她,敢情不是因为他想通了,而是买通了人。
苏冽思绪混乱,连床单都铺不稳,到后面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连连叹气。
这下坏事了。
逃过了办公室,怎么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皮啊!
苏冽说不清这种微妙的感觉,她虽然单方面向沈斯淼提了分手,但她知道在沈斯淼心里一定不以为然。
校园恋情带来的朦胧感太梦幻,如若不是上辈子亲眼见到,在那之前她几乎笃定沈斯淼永远不会离开她。
但人一旦离开象牙塔就会见到外面的世界。
冰冷的,残酷的,没有温情的现实世界。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愿意面对这段感情曾经是由沈斯淼终结的事实,反正都要结束,不如让她提,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说的分手,恋情终有落幕,可这不代表她能接受在沈斯淼暂未移情别恋之前,让对方目睹她如何追求另外一个人。
这太令人头皮发麻了。
苏冽脑袋大。
她状若无意地溜达到隔壁房间,“他怎么会住进来?他不是和家里人一起住吗?他父母居然同意他搬出来?”
一连三问把吴征问懵了。
吴征:“你那么关心他干嘛,你不是跟他提分手了。”
苏冽:“……他把这个都跟你说了。”
吴征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不跟我说跟谁说。”
至于沈斯淼当时的原话,他提醒吴征:“苏冽说要和我分手,你们俩一个办公室,以后不要再当她面说些不得当的话。”
吴征看热闹不嫌事大,嘴上应得好好的,心里头可活络着。
吴征又说:“你别想太多,他搬出来是因为父母离婚了没跟他讲,他需要冷静。”
苏冽一下子没缓过神:“什么?”
吴征往外走:“你很震惊是吧,我也很震惊。”
沈斯淼的父母恩爱多年,向来是她们口中的模范夫妻,苏冽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沈遥时甜甜地喊“姐姐”,她和沈斯淼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沈遥,沈遥颇为无奈地说,“我是他妈。”
虽然闹了乌龙,但沈遥美丽的面容一直刻在苏冽的记忆里。
吴征点到为止,声音从客厅传来:“所以我们仨现在都是有苦难言的难姐难妹,就不要计较那些情啊爱啊的了,我们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体面。”
苏冽毫不客气地回击:“你在敲打我呢?”
吴征笑嘻嘻:“没有,只是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该说清楚的得说清楚。”
苏冽认识吴征是因为沈斯淼的缘故,她们两个最早互相看不顺眼,吴征嫌苏冽的出现霸占了他和沈斯淼的娱乐时间,苏冽对吴征的占有欲感到莫名其妙,两人为此吵过好几次架,但都默契地不告诉沈斯淼。
她们两人的秘密可多得多。
苏冽想到以前的事,忽然怅然若失:“要是我们还能回到最初就好了。”
吴征进房间,头也不抬地说:“我们现在可比当初好多了。”
是了。当初没钱,没未来,没兴趣,没理想,不像现在,至少还有触手可及的工作。
想到什么,吴征郑重地对苏冽说:“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当初你突然消失,你舍友求着沈斯淼问他能不能联系到你,他说不能。我知道这是谎话,不过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只是我们相识一场,我又刚好是个大善人。”
吴征有些扭捏,他不太习惯说这种话。
“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毕竟我现在真的还蛮有钱的。”说到最后一句,吴征明显得意洋洋起来。
苏冽环视一周,吴征的东西都有大logo,有苏冽认得的,更多是苏冽认不得的。
苏冽一阵恍惚,很快她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反唇相讥:“这么有钱的你怎么还要预支工资?”
吴征听完翻了个白眼,“因为我想靠自己自力更生,你不懂,我们有钱人就爱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行行,你们有钱人,这个。”苏冽竖起大拇指。
“别对我冷嘲热讽,说正事,我们合租的话总要定一些规矩吧。”吴征说。
苏冽:“说吧,您有什么要求。”
“不能带男人回来过夜,洗完澡后的水渍不能弄到客厅,洗衣机我会再买一个,你用你的,我们用我的。一三五还有周末我们负责公共空间的卫生,二四归你,可以吧?”
苏冽没忍住:“你能代表沈斯淼?”
吴征反问:“我不能代表,难道你能?”
一牵扯到和沈斯淼的事情吴征就变得十分霸道,苏冽脱口而出,“你的老毛病还没改好吗?”
吴征:“有病,不跟你说了。”
眼看吴征在快要生气的边缘,苏冽好声好气地道歉:“怪我,我不该这么说。”
吴征沉默片刻,“很奇怪,明明我看你不顺眼,但是我的很多事情你又偏偏都知道,连斯淼我都瞒着,你却能装作视而不见。苏冽,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喜欢斯淼吗。”
苏冽:“你疯了?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
吴征作势撇嘴:“谁知道呢。”
苏冽:“我不会喜欢一个和我抢对象的人。”
吴征:“我也没跟你抢对象,希望你措辞严谨。”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料峭三月,早晚温差大,苏冽穿得并不多,在这个即将临近夜晚的时间段里她感到一丝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切——”
吴征面上立刻露出嫌弃表情。
“怕冷还不多穿点。”
然后抽了张纸递给她,接着把空调打开。
“晚上想吃什么,今晚太乱了就不做饭了,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吴征问。
苏冽猛吸鼻子:“点外卖吧。”
吴征:“好。”
苏冽披着毛毯,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影晃动,发出沙沙声,像是风的声音。
突然,苏冽的视线里跳上一只猫。
苏冽和猫对上眼,猫嘹亮地发出叫声:“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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