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衔芳院外蝉鸣阵阵。
四个人的宴没有那么讲究,看起来很随意,苏玄墨准备的都是他们兄妹以前最爱的吃食。
没有外人的打扰,他们的氛围看起来其乐融融。
苏玄墨准备了一壶泛着花香的清酒,看着大家的兴致高昂,叶清竹也勾起了酒瘾。
他趁苏玄墨不注意,悄悄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刚要入口就被苏玄墨拦下了。
苏玄墨笑吟吟地把酒杯从他手里夺了出来,低声细语,“不可以。”
叶清竹挑挑眉,“就一杯。”
他无奈地笑着,“一杯也不可以,身体要紧。”
苏阁在一旁看得分明,苏玄墨对他的关心在方方面面。
叶清竹泄了口气,看着酒杯眼馋,却也没强硬地要喝。
“哎呀呀!小辈们在,可是让你们见笑话了。”叶清竹咧着嘴笑,白净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
苏玄墨心情很好,喝了几杯酒,微微有些发醺,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苏阁离了宴席,跑到外面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透透气。
今天的酒尝起来很清甜,他也跟着喝了不少。
酒的后劲实在有些大,他一时没适应过来。
“怎么出来了,清竹没见你,还以为你醉倒在那里了。”苏玄墨笑着说。
苏阁回头道:
“出来醒醒酒,一会儿就回去。”
苏玄墨看着他,感慨道:“转眼间你们都这般大了,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们会离开苏家,自力更生。”
“还好现在你们过得还不错,我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苏阁含笑道:“可是现在小叔叔又为自己找了一桩心事,每日挂念,只有三天后成了亲才能好些。”
苏玄墨闻言,莞尔一笑。自证似的点点头。
“这件心事,我怕是要牵挂一辈子的。”苏玄墨坦坦荡荡地说,一点也不尴尬。
苏阁凝眸远望,挣扎了一下才道:“小叔叔可知我昨日遇到了什么人?”
苏玄墨摇摇头。
“昨日婵夫人将我拦住,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让您知晓才是。”
苏玄墨的酒也醒了几分,他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带着一抹沉痛,“你昨夜见蝉夫人可好?苏家的事情我不能插太多的手,只能委屈他们母女了。”
“今日我特地去她们的院子外逛了逛,才知道她们母女已经连夜离开了苏家。”
“婵夫人说您在苏家举步维艰,不少小人在背后算计,您要多加小心。”
苏玄墨想起这么多年的操劳,淡淡的忧伤萦绕在他心中。
“都说凡人的心污浊不堪,其实修士的心更甚,活得越久越看不透权力和金钱。”苏阁道。
苏玄墨接着说:“虽然婵夫人嚣张跋扈,但是有些事情苏闻道做得太过,都是至亲兄弟,何必!”
苏阁道:“他的**一日不满足,他的眼前就看不到其他。总之您在苏家还是要小心防范得好,现在您不是一个人。”
苏玄墨沉重地点点头,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动叶清竹,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清竹出身寒微,就算入了叶家族谱,苏闻道仍有怨言,可他若胆敢动清竹一下,我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苏飞莹见他们久不回去出来催促。
苏阁站在石阶上道:“苏家的事情我不会掺和,可若您需要我们尽管说。”
他从衔芳院回来有点发晕,倒头就睡了,一直睡到半夜,他觉得浑身发热,想把被子掀开。
“不要乱动。”
谁?
苏阁猛地惊醒,就看到沈修止,烛火摇曳下,他的脸黑黑的。
“师父,你怎么没睡呀。”
苏阁看了看发黑的窗外,估摸着时间也不晚了。
“喝了酒也不知道散散热再睡,太过燥热可能会牵动灵海。”
这他还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特意来为我疏散灵力?”
沈修止也不说话,只是放在他小腹的手多用了几分力。
苏阁疼得脸皱在一起,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他没头没脑地说:“师父,等小叔叔的婚礼结束了,我们就回巡世宗吧!”
沈修止笑了笑,“你们要是想回去了,那就早点走。”
苏阁忍过了那股疼劲,觉得小腹暖洋洋的,很舒服,他双手闲适地撑着头,“翠峰上种的雪莲快开了,回去我就去后山捅些蜂蜜,蒸来吃。雪莲开得挺多,不仅三位师尊有,连师兄也有口福。”
苏阁天马行空地想着,脑袋有些发昏。
沈修止试想了一下,觉得大师兄又该睡不好了,只是他喜欢苏阁鲜活的样子,大不了为他遮掩。
“我这次下山游历,也算没让巡世宗的名声扫地,他不会再给我脸色看了吧。”苏阁怀疑地说道。
他本以为沈修止不会应他,没想到沈修止淡淡地嗯了一声,倒让他受宠若惊 。
苏阁打了一个哈欠强撑着说,声音里难免带了一丝软糯,“回去以后,我想去藏书阁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清除我身上灵力暴动的法子,万一能找到线索呢!”苏阁不死心,他太想随心所欲地使用灵力了,他知道沈修止没有骗他,藏书阁的书烧了定然是找不到了,但是万一有例外呢!
沈修止道:“你想去看就进去吧!”他的亲传弟子是可以进藏书阁的。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苏阁软糯的声音,好奇地一看,苏阁轻松地睡熟了,胸膛微微起伏,离得近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一下,一下。
沈修止无奈地笑了,他帮他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三天后的婚礼办得很喜庆,满座宾朋,喜笑颜开,特别是叶孟陌咧着嘴笑个不停。
他用一个无足轻重的旁支就拴住了苏家最有本事的男人,他简直赚翻了,就连对着一直看不顺眼的苏阁,笑容都真实了很多。
苏阁站在沈修止的旁边,看着两位新人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放下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内情,叶清竹差点着了道,要不是苏玄墨谨慎,他们的婚礼必定会被打乱。
动手脚的人只是想让叶清竹犯病推迟婚礼,手段不算狠毒,在叶清竹的劝说下,苏玄墨才没有追究。
不过是谁动的手,他们心知肚明。
要是那些人学不会收手,这些事情定会将苏家搅得血雨腥风。
苏阁没有等太久就接到了苏家内乱的消息。
回到宗里后,他的灵力还是时有波动,只是在沈修止的疏导下,整个人松快了很多,不是那么难受。
翠峰的雪莲,仙草被他霍霍的地都秃了,每次叶晚照看到了都要发脾气,还好有梅疏瑶在,不然苏阁又会被扔到藏书阁抄书。
他已经将藏书阁里的书翻了几十遍,还是没有找到治他病的方子,不免泄气。
兰泽苦着脸,认命地收拾烂摊子,任劳任怨地把调好的灵汁撒在土里,指望来年仙草长得更茂盛些,免得别人看到翠峰山水秀美,偏偏宗主的庭院的空地里,全是短短小小的幼芽,幻想破灭。
“师兄,你闹得好像我做汤羹的时候你没有吃一样。”苏飞莹在一旁的石桌上调琴,看他一直苦着脸,无奈地说。
苏阁摘仙草,她来调羹,兄妹俩分工合作,十分协调。
就是每次被骂的都是苏阁罢了,苏飞莹只是无辜的小妹妹。
兰泽委屈地看着她,忍不住想,这个磨人的小丫头,一肚子坏水,哪里无辜了。
关键是苏阁宠她到没边,师父也爱惜她是唯一的女弟子,有心放纵,反正最后任劳任怨还捞不着一句好的是他没错了
虽然,她的手艺挺好的。兰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没出力,浇浇地挺好的。”
苏飞莹忍不住笑了出来,倔强的话配着他一脸正经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兰泽,“……”
算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浇地吧。
苏飞莹忍着肚子疼,憋笑道:“师兄辛苦,下次定为师兄盛一碗最浓的羹汤。”
“……”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只通体发红的鸟带着符篆穿过巡世宗的屏障,毫发无损。不仅如此,它的嘴里还叼着一个与它的身体极不相符的包袱,看起来就沉得吓人。
它看到苏飞莹连忙把包裹扔到她的面前,气喘吁吁。
“这是什么?”兰泽好奇地问。
苏飞莹惊喜地说:“江雨岸送来的东西。”
江雨岸被他的父兄盯得死死的,苏玄墨的婚宴一结束就被抓着回去了,不过三个人的联系却没有断过,这只鸟是特意被训练来传信的,也是他想得出,用来送东西。
苏飞莹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仙草,心里一暖,淡淡的甜意渗出,她终归觉得不好意思,害羞地逃走了,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兰泽。
他笑了笑,安心地蹲回地里,认真地为仙草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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