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金风送爽,天边逐渐亮起一抹红,林立在青石板道上的商铺都在忙碌地准备新一天的迎客,街道上偶有几片泛黄的落叶,街上的行人逐渐开始增多,步履匆匆。
到了午时,日上三竿,顶光自上而下照射在三十九层浮禄阁的金子顶上,光辉灿烂,耀眼夺目,集市内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吆喝声,马蹄声此起彼伏,雨南的秋,真是好一番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迷糊间醒来,周围嘈杂急切的声音传来,让虞卯延觉得头晕脑痛。
“小延醒了?让娘看看”
“爹在爹在,哪里不舒服,身体痛不痛?”
什么爹什么娘的虞卯延不明所以,茫然若迷地打量着面前的站着的人。
他记得他不是已经死了,怎么现在却安然无恙地躺在舒适温暖的榻上,周遭环境没有闭上眼睛时的寒风刺骨,反而日丽风和,温馨如春。
身体也没有钻心刺骨的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醒来前所历经的磨难都是一场噩梦。
虞卯延皱着眉头,对于眼前陌生的环境和面生的脸他不甚了了。
坐起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虞卯延还是一无所知。
“小事哪里不舒服吗?娘叫了医师,马上来到”。
“小事可进些食物垫垫肚子?”
周围关切的声音不绝于耳,迎着生疏面孔关心的目光,虞卯延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是哪里?”
.....
问题一出,面前为首的男女面面相觑。
“儿子?”
.....
“儿子?”
虞卯延一脸茫然,他记得他的爹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相继死去,面前的面孔他毫无印象,虽说不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虞卯延敢肯定,那就是他没死成。
“这里是那个地方?”虞卯延继续问。
“这里是少府呀儿子”望着自家儿子的面孔,为首的女子不由的想自己儿子该不会是失忆了?
“哪个少府?”
女子焦急地摸了摸虞卯延的额头,回道:“雨南安城县虞府呀儿子,你不记得了?”
虞卯延警惕地往旁边缩了缩,眼神四处游走,雨南虞府不是雨南首富吗?他自己怎么会在这?还成了什么儿子?虞卯延心中疑惑。
医师很快就赶了过来,一到房门口,自称虞卯延是他儿子的男人就赶快迎了过去。
“大夫您快看看,我儿子前几天赶路的途中出了点意外,醒来后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
“好好好,虞当家您莫急,小的这就给虞公子看看!”大夫赶忙应道。
大夫坐到床榻旁,恭敬的和虞卯延打了声招呼,随后拉过虞卯延的手替虞卯延把着脉。
床边几人神色焦急的看着大夫,大夫神色凝重,放下手后,对着躺在床榻的虞卯延温柔道:“公子麻烦坐起身,小的为您看看”说完打算扶虞卯延起身。
旁边为首的男女子快速向前帮忙扶虞卯延坐起,虞卯延迎着周围人的搀扶坐了起来,这一起身让虞卯延觉得脑侧有些刺痛,他皱了皱眉,抿着唇不说话。
大夫伸手揉着虞卯延的脑袋,问道:“疼不疼?”
虞卯延望着大夫,一言不发。
“疼不疼?” 大夫又再问一遍。
“我叫什么?”虞卯延答非所问。
大夫望了望旁边的男女:“怎样伤的?”
“儿子你先等一下”虞母对着虞卯延安抚地说道,随后微微侧身对着大夫回道:“前几日赶路去药奇峰,途中发生意外,从山路摔下,受了伤”。
“虞夫人虞当家,恕小的直说” 大夫开门见山“虞公子体弱,又加上脑袋受到冲击,八成是忘了很多事情,也可能直接是失忆”。
问言虞母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虞父赶忙扶住。
“那怎么办大夫,还有的治吗?”虞母颤声问道。
“夫人莫急”大夫急忙安抚“多加调养身体,或许做个噩梦,又或者时间久了就会记起,莫害怕”。
——
和大夫聊了要注意的问题后,大夫给虞卯延开了些补身补脑安神的药物后就匆匆离去。
虞父虞母和大夫聊天的时间段,虞卯延也缓过了神来,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托人送医师离开后虞母赶忙坐到虞卯延身旁,虞母心疼的看着虞卯延,拉过虞卯延的手放在腿上,安抚地拍着,虞父站在少母身后,安抚地扶着虞母的肩膀。
虞父虞母和虞卯延讲了很多,大部分是安慰虞卯延的话,虞卯延因对现在的环境不了解,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着。
虞母见虞卯延脸上呈现疲惫之色,拉着虞父离开了,因为放心不下虞卯延,这几日都是两人一起照顾虞卯延,对于失忆这件事,虞卯延一时半会还不能消化,虞母很会看眼色的拉着虞父离开,给虞卯延腾了地儿。
虞父虞母一走,其他人紧跟其后,房屋里便只剩虞卯延一人,虞卯延起身,**着脚徘徊在豪华的屋内,屋内装饰古色古香,美轮美奂,显然不是普通人的住所。
走到精雕细琢的木桌旁,虞卯延拿起放在桌上的银制镜子,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虞卯延把镜子抬起对准自己的脸,镜子离自己一尺远,望着镜子里和自己有七八分像的脸。
撩开单衣,雪白健硕的身体没有一丝伤痕,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他的。
打开房门,虞卯延招呼门外的小厮,小厮随着虞卯延进了房门。
“你知道我的情况吗?”虞卯延问。
小厮站在虞卯延面前,殷勤答道:“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坐着”虞卯延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是,公子”小厮回道,后拘谨的坐到了虞卯延对面。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虞卯延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现在是哪年?”
“回公子,今年是龙康二十四年”。
“我名字叫什么?”
“回公子,您姓虞,名卯延,字晏”。
“我爹是虞建吗?”
“是的公子”
“好,你先出去吧”
“是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厮起身回道,和虞卯延鞠了个攻后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门。
他记得他死前是龙康三十年,当下的时间整整往前移了六年,记忆中这具身体的姓名应该叫虞晏,现在却成了和他一样的名字。
他本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灵魂却附着在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知所踪,让虞卯延不由的想,难不成是灵魂互换,这个想法太荒谬,虞卯延立马打断了这个想法,他原本的身体都已被炸成血片,何来灵魂互换,一具身体不可能容下两具灵魂。
想到刚才虞母说的意外,难不成是意外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才让他钻了空子,附着在了这具身体。
但是名字又是怎么回事,一模一样的名字,相似的样貌,疑点重重。
虞卯延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想着想着,不自觉的身体有些乏力,虞卯延放弃了思考,躺回床榻,这次的醒来,无异于是对他的一次重生,不管如何,不管身体是不是自己的,能活过来,无异于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只希望再次醒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闭上眼,虞卯延安详的睡去,他有些疲惫,死前的伤害心有余悸,醒来后陌生的一切难以适应,他需要给自己时间证明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
虞卯延是被一道温柔的女声叫醒的,迷糊睁开眼,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
“小事,娘给做了些粥,你今日刚醒,得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不然身体受不住”关切的声音响起,虞母关心慈爱的眼神不加掩饰。
虞卯延坐起身,瞄了瞄窗外,已经到了晚上。
虞母手里捧着装满粥的瓷碗,对于这从未有过的母爱,虞卯延僵硬的轻咳了两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还想亲自舀粥喂儿子的虞母见儿子伸过来的手,只好把手里装着粥的碗递给了虞卯延。
虞卯延接过碗,舀了一勺递进嘴里,粥不烫不冷,味道不咸不淡,刚刚好。
虞母慈爱的看着正在吃粥的虞卯延,边看边问道:“小事有什么要了解尽管问,不用担心什么”。
吃着粥的虞卯延的确有很多想问的,他最想问的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杀死他的林玉姚的问题,直白问林玉姚的问题又太冒失,不免让人怀疑。
可是他又太想了解杀死他的那个人当下的处境,相爱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就算断了,脑海中也会时不时想起。
林玉姚杀了他,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恨他,恨他的同时又想他,不知道林玉姚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存在这个世界。
“你知道药奇峰吗?”叫母亲太过别扭,虞卯延只好不礼貌地开口询问。
虞母一愣,随即兴奋的回道:“知道呀,小事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睡了会儿,迷糊间梦到了,我也不知道”
“你身体总是出些毛病,我和你老爹好几次开药都是去的药奇峰”。
“我明日想去看看”虞卯延说。
“不行”虞母一口回绝,只见他语重心长道:“你今日刚醒,去了我们不放心,这几日你先在府多加调养,往后你去哪,爹娘都随你意”。
虞卯延捧着碗,粥的温度透过雪白的碗传到了捧着碗的手,望着吃了一半的粥,虞卯延眼神有些许低落。
“我想快点想起来”虞卯延说,他知道自己永远想不起来,因为他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虞母叹了口气,摸了摸虞卯延的脑袋,安慰道:“小事,娘知道你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你放心,这几日你暂且修养身体,待身体好了,想去哪娘都陪你去”。
“好”虞卯延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灿灿回道。
——
吃完粥听虞母讲着这具身体的往事,虞卯延能听出原主从小备受宠爱,是自己从来没有的。
再次醒来,一切都不是梦,虞卯延是真真实实地重活了一次。
聊了好一会儿,虞母走了,走之前还再三叮嘱虞卯延身体方面的问题。
虞母走后,屋里只剩下虞卯延一人,再次躺下,虞卯延闭上眼,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再次起身坐着发呆。
周身的温度不像死前寒冷刺骨,反而温暖宜人,带着记忆重来,虞卯延茫无头绪,待身体养好,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去到药奇峰,去寻那人,那人在,该做什么?那人不在,自己又该怎么办。
前生虞卯延本是不想活的,若不是有林玉姚支撑着,或许他不知不觉就自生自灭了。
有些害怕,又有些期盼。
起身走到桌旁,虞卯延倒了两杯冷茶,抬起手,虞卯延拿起桌上的尖刀,往自己食指划了一小道口子,伤口不是很深。抬起茶杯,虞卯延用拇指捏了捏受伤的食指,倾斜着食指,血往伤口流出,滴落在了下方的茶水里。
放下茶杯,虞卯延用嘴吸了吸流血的伤口,随后拿起桌上摆放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留下来的口水,把一切理正放到原位后,虞卯延舔了舔嘴唇,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正在打瞌睡的小厮听见开门声顿时清醒了不少,忙问:“公,公子?”
“进来我有事要问”虞卯延说。
带上房门,小厮跟在虞卯延身后。
指了指前面的木椅,虞卯延温声说道:“坐吧”
小厮鞠躬道了谢,拘谨的坐到了虞卯延对面。
对面的小厮已经不是午时来的那位小厮,此时来的小厮是位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和坐在对面的虞卯延形成了一个反差,相像的脸都是冷峻严厉型,这具身体和虞卯延前身有七八分像,对于现在的身体,前生的虞卯延多了几分柔和。
“公子有何需要的吗?”小厮温和开口。
“我是怎么受的伤?在哪里受的伤?”
“回公子,是在去药奇峰的路上受的伤,那日公子去药奇峰寻些中草药,途中不知是何回事,跌下了山路,寻回公子后,公子身上受了些许擦伤和撞伤,公子一直昏迷不醒,当家的和夫人急得寝食难安,时不时夜半三更起来查看公子的状况”。
“陪我一同去的人呢?怎么样了?”拿起茶杯,虞卯延轻抿了一口。
小厮见虞卯延拿起冷掉的茶,急忙说道:“公子我重新给您泡壶新茶”.
虞卯延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小厮又急忙说道:“公子今日刚醒,碰不得冷水,小的重新给您泡一壶成吗?”
“不用,我就喝一点”虞卯延应道,随后用下巴点了点面前滴了血的那杯茶说道:“那杯你喝了吧,我刚才问的问题给我说一下”。
深怕虞卯延身体抱恙,小厮不敢多想,抬起茶杯一饮而尽,他甚至想把面前虞卯延没喝完的冷茶也一并喝掉。
小厮急忙应道:“回公子,和你一同去的有四个人,最后找到的只有一个死掉了的”。
虞卯延神色晦暗,虞卯延觉得那次或许不是一个“意外”,虞家家大业大,无论是往前几年还是往后几年,虞家作为各大国进口纺织面料的重要源口,地位不言而喻。
因此虞卯延觉得这次意外,或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人坐高处,剑往下来,越高越危险。
或许大家都知道,闭口不谈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虞卯延应了声,随后吩咐道:“重新泡壶茶吧”。
小厮也不敢多说,端着茶壶和茶杯离开,重泡一壶茶。
小厮把擦端上来后虞卯延应了声就让小厮退下,独留自己一人在房内。
——
这几日虞卯延无所事事,整日都是吃喝玩乐,根本没有要事可谈,生活轻松悠闲。
整个虞府很大,很精致豪华,前生虞卯延只在门外十米开外的地方见过,从没如此近距离的观摩,周围的一切都很让人舒适,每一个人都很客气。
在众人的精心对待下,不过十日的时间虞卯延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刚醒来时的魂不守舍,无精打采,此时的他神采奕奕,健步如飞,虞父虞母见状很高兴。
虞卯延想出去看看,询问了虞母的意向,虞母还是不太放心,虞卯延和她软磨硬泡了一会儿,虞母无奈只能答应,再三叮嘱下,给虞卯延派了十多个人在身边守护。
能出去已经算好了,虞卯延不在奢求,随着十多个壮汉出了少府。
因提前告知了虞母自己想去药奇峰,虞母叮嘱好陪在虞卯延身边的一群人后,一脸担忧的望着虞卯延一行人离开。
坐着马车离开了虞府,虞卯延侧着身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大大小小,旁边的小厮也不敢做声,只能干巴巴地看眼色。
马车外的景色和记忆中的一样,因为重生的时间是六年前,所以一切都没有死前最后一次路过时的壮大。
当下的雨南虽没有死前最后一次见到时的壮大,但是相比于其他地方,那是更胜一筹。
因为好奇,路上虞卯延买了很多小东西,前生遇到林玉姚后,林玉姚也经常买些礼品给他,当时他们爱的深沉,最后两人的结局却一塌糊涂。
虞卯延打开用油纸包着的米糕,这是他刚才路过时让小厮买的,打开是黄色的,掰开放进嘴里,咀嚼着,是红薯米糕,忍者心里的异样,虞卯延打开阿力奇买回来的桂花茶喝了一口,桂花茶用竹筒装着,浓重的桂花香和微微的竹香在口中散开,桂花是用蜂蜜和红糖熬制,又香又甜。
一口红薯米糕,一口桂花茶,两者牵动着虞卯延的心,对于虞卯延来说,这两个平平无奇的食物吃进嘴里让虞卯延觉得很奢华。
上辈子也有一个人为他做着同样的食物,那时候林玉姚为了他也曾站在众人的对立面,带着他一路逃亡,路上条件困难,只能用白糖来熬制捡来的桂花,味道淡而不香,但却让人难以忘怀,带有馊味的红薯米糕和白开水般的桂花茶,何尝不是虞卯延上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或许,那个人才是最好的,只不过后来变成了最坏的。
把手里未吃完的吃食随手往车外一丢,虞卯延整理思绪,闭目养神。
不过多时,马车便来到了前往药奇峰的山路,山路崎岖,路途颠簸,马车摇摇晃晃,周遭鸟类牲畜的声音此起彼伏,微光从一颗接一颗高大壮硕的大树空隙里直射进大山深处,随着风带起的摇晃,一下消失,一下出现。
偏僻的山路除了随行的十多个壮汉,望不到其他任何活人的气息,伴随鸟鸣声和摇晃着的树林,有种阴森危险的感觉。
“有人!保护公子!”粗大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里里外外的人闻声立马警觉起来。
“快快保护公子!”周围四面八方涌来一群人蒙着面看不清样貌的人,不过一瞬间就传来了厮打的声音,虞卯延坐在车厢内,猛的一颠簸,向后倒了一下,马车便以更快的速度疾驰而去。
打开车窗的一小条缝隙,向后看去,一群人正猛烈的厮杀缠打在一起,马车后跟来的几个黑衣遮面的人,正快速追赶着。
马车内的随从从包内拿起几把弯刀后把虞卯延护在身后,随后快速打开马车顶上的木制遮板,猛力把弯刀向正在追赶的人身上投去。
“公子放心,这边当家的早就安排人在前面守着,现在正在往这边赶来,不会有事的”随从一边应付着身后赶来的人一边安抚着虞卯延。
“不好,人太多了!”马车前涌来了和身后装扮一模一样的人,随着马儿传来的一声惨叫,马车猛的一晃,一阵天旋地转,马和马车一同滚下了山路。
还是出了意外,车内的随从快速地把虞卯延护在怀里,虞卯延将近两尺高的壮汉就这么被一个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年护在了怀里。
不过多时,马车剧烈地晃动停止,随即传来的是剧烈地撞击,虞卯延被护在怀里,护着他的人急促的哼了一声,随后拉着虞卯延快速出了车厢。
“公子快走,他们还会追下来,在撑一会儿就没事了,当家派的人应该到了”随从顾不上受了伤的身体,拉着虞卯延就走。
虞卯延毫发无伤,剧烈的晃动让他有些头晕,不过相比于摔得脑袋都流了血的随从,他已是极其幸运。
“前面有座村庄,我们去那避一避,他们不敢在人多的面前下手,不用怕少爷,我们马上就安全了”。
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每一个角落,穿过茂盛的树林,浮现在眼前的就是横七竖八的农田与杂乱无章的瓦草房。
“公子到了,我们快点过去”说罢随从拉着虞卯延加快了脚步半跑半走地往前去。
穿过大大小小的田地,来到了农民居住的地方,早在不远处村民就发现了狼狈的两人,因担忧自身的安危,见两人来到此地,拿起锄头和镰刀防备着。
见村民紧张,随从掏出一袋银币,随后转头对着虞卯延轻声说道:“少爷,你把你腰间的金玉木牌给他们看看”。
虞卯延瞄了面前围着的村民一眼,随后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了受伤的随从。
接过玉佩,随从对着村民抬起手中的玉佩,说道:“我们是虞府的人,现需要找个地方休息,望各位通融通融,这里的钱你们先拿去分”说完随从把手里装着银币的布袋轻轻放到了往前的地上。
村民还是一脸警觉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知是不识得手中的金玉木牌,还是不相信面前的两人。
——
在三解说下,村民终于给面前的两人安排了住所,因为收了钱的缘故,还给受伤的随从准备了些药物。
拿到药的随从并没有立马给自己上药,而是小心翼翼地问着旁边坐着的虞卯延。
“公子,我给您看看身体”。
“不用,我身体没什么事,你先把自己处理一下”。
随从嘴唇张了张,还想再说些什么,虞卯延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再次说道:“把自己身上的伤处理一下,我没事”。
闻言随从也不在推脱,开始自顾自的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身边时不时传来随从粗重的喘息,虞卯延知道他伤的不轻。
“有没有事?”虞卯延开口询问。
随从咬着衣摆,闻言边咬着衣摆边开口回道:“没事公子,小伤”。
“你且先在这上药,我去门口等着,有什么需要叫我”说完不等随从开口,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随从以为自家少爷是嫌自己痛哼的声音太烦,所以才如此说,他也不在多说,破烂的木门是打开的,从他这个反向可以看到虞卯延坐在门槛上露出的半个肩膀,他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时不时瞟一眼露出半个肩膀的虞卯延,深怕虞卯延出任何差错。
虞卯延坐在门槛上,望着前方正在丰收玉米的村民,虞卯延无所事事的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抛起石头,接住石头,反反复复,不过多时,虞卯延觉得腻了,把石头往前面田埂砌成的水沟里一抛,落下的声音起先不是水声,而是一声不明人物的痛呼声。
“啊——!”
“?”闻声虞卯延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
半个脑袋探出田埂,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眼睛约莫还是个少女,少女胆怯的瞄了虞卯延一眼,随后蹲下了身,不知在捣鼓什么。
那双眼睛总有些莫名的熟悉,看着消失在自己视野的少女,虞卯延有些好奇,向前走去,走到田埂边,看到少女搂着裤脚,正埋头寻找些什么,露出圆圆的脑袋。
似是感受到了头顶上人的目光,少女抬起头,正好与正在看着自己的虞卯延对上了目光。
“!?”
对上目光的一瞬间,虞卯延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只见他不可置信的疑问:“玉姚?”
少女听见对方唤自己的名字,脸上浮现出了疑问,这是他第一次和此人见面,他不记得他认识此人,因此,他有些害怕,赶忙往旁边的田埂上爬,想要离虞卯延远一些。
虞卯延反应很快,将近两尺的他一脚就垮上了对面的田埂,此时的少女也顾不得穿鞋,立马跳下了田埂,往对面跑去。
还没有有虞卯延肩膀高的少女自然是跑不过虞卯延,虞卯延一步顶三步就抓住了少女。
望着和前身一模一样的脸,虞卯延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抓着少女薄削的肩膀,颤声问道:“真,真的是你?”
少女惊恐的看着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虞卯延,此时的他被害怕席卷全身,他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被虞卯延紧紧抓着肩膀。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少女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死死盯着少女脸的虞卯延这才反应过来,改成了拉住少女的手。
此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少爷!”
虞卯延一转身,见受伤的随从惊慌失措的站在身后。
“我们进去说”说罢虞卯延不顾少年的反抗,拉着少年就往破烂的草木屋里去。
为了节省时间,虞卯延直接抱起脚上满是泥巴的少年垮过水沟就往屋里走去。
“你先把伤处理好,我去和他拿些吃的”虞卯延吩咐道。
“少—”
“就这样了,拿好我就回来”虞卯延急不可耐,拉着少女出了门,留下了一脸匪夷所思的随从。
“你家在哪里?”虞卯延问。
少年拘谨的缩着肩膀,低头不说话。
“你家在哪里?”虞卯延冷声再次问道。
面前和前生林玉姚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身体和性格却大相径庭,这个少女太瘦了,性格太过胆怯。
前生的那个人从未害怕过他,也从未露出柔弱可怜的姿态,但是俩张脸一样的脸让虞卯延感到害怕。
身后的少女还是不说话,虞卯延只好拉着少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正直午时,村里人分完钱后都各自忙活去了,虞卯延找了个极其破烂的房屋,一看就是没人居住的地方,因为害怕房屋倒塌,虞卯延找了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把少女抵在了树上。
“你叫什么名字?”虞卯延问。
因为害怕,此时的少女终于开了口,因为害怕,少女通红的眼眶已然快要流出泪来。
“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少女颤声问道。
“放轻松,我不会伤害你,就问你几个问题”见留下泪一脸紧张的少女,虞卯延对着这张脸,实在是狠不下心去伤害。
放缓了语气,虞卯延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把自己抵在树干上的男子,少女种感觉有股莫名的压迫,他有些结巴的回道:“林,林,玉姚...”。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