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不见,我们的楚王爷就成了痴情种了。”李虞放下手中的酒杯调笑道,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楚王爷竟然也有被人制服的一天。
“那是自然,别拿本王和你们这样的浪荡子相比,本王可是洁身自爱的好男人。”司马敬曦骄傲地回道。
听到洁身自爱这个词的时候,戴融一个没忍住,口里的酒没来记得咽下,被呛得直咳嗽,他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抱歉,我是不是听错了,洁身自爱?”
李虞也震惊得不行,杯中的酒都溢出来了都没有察觉,听到戴融的问话,才反应过来,“王爷是不是中邪了?”
“你们这群家伙需要这么惊讶吗?本王不是一向如此吗?”司马敬曦不满,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虽然风评不怎么好,可也不是乱来的人,他两辈子加起来只对一个人乱来过,那人就是阿雁,不对,不能这么说,阿雁是他媳妇,对着自家媳妇不能算乱来,那是合情合理的。
“看来楚国的风水养人,戴兄,你瞧瞧,京城有名的霸王楚王爷也被养成君子作风了。”李虞一副自家兄弟终于长大的神情,不禁感慨道。
戴融顺回气后,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打趣道:“那也不一定,王爷只学到了君子之皮,没有体会到君子之骨啊。有皮无骨,有形无神,还差得远。”
李虞见戴融打趣楚王,乐得他很是配合,“此言何意,戴兄不如详说。”
戴融给司马敬曦斟了一杯酒,才说:“洁身自好的王爷,不知你对刚才那位姑娘怀着什么样的情感,是要娶她呢,还是要纳她?”
司马敬曦听不得这样的话,他的心意不容别人污蔑,他生气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一片赤诚之心,自然是要娶她做王妃的,本王才不是你们那种逢场作戏的人。”
“王爷先别急着生气,在下听说太后有意为王爷指婚,至于指婚的对象,在下妄加猜测,怎么也不会是刚才那位姑娘吧。”这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戴融基本都了解一二,而从那位姑娘的装扮和她所携带的家仆来看,不像是官宦人家的,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楚王爷如此在乎那位姑娘,怕是动了真心的,而真心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是最廉价的,看在多年的情谊上,戴融想提醒楚王一二。
遭了,他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司马敬曦后悔不迭,他光顾着想阿雁和皇兄的事情了,忘记太后在她的寿宴上给他指婚一事了,现在他进宫跟太后说他不想成亲还来得及吗?不,太后说不定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想法的,这下该怎么办?
戴融见楚王神色有异,以为他是明白他的话中之意了,接着说道:“既然不能给其承诺,就不要做出让她有所误会的事情来,王爷爱护之意昭然若揭,这不是帮她而是会害了她。”
戴融的话很无礼可又让他不得不承认其中有几分道理,上辈子就是这样,在他的后院,他越是喜欢阿雁,阿雁受的伤害越多,他们之间的裂缝越大,到了后来,他的后院终于只有阿雁一个人时,以前遗留下的裂缝没有消失,那是他怎么填补都填补不回来的。重来一次后,他的后院是干干净净的了,可他却忘记太后赐婚一事了,这不能怪他,是那个人要那么决然地死在他面前,他虽不爱她,但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在的,那件事是他的阴影,是他不愿意想起,刻意要遗忘的往事。
司马敬曦顿时生出一种重来一次也并非全是好事的念头来,重来一次固然可以弥补之前的遗憾,但是这也意味着那些他不想面对、刻意逃避的事情将会重新推到他的眼前,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因为所有伤悲的往事不再是往事,而是正要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上辈子他浑浑噩噩经历的事情,这次会无比清晰的再现,以他的立场,他不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上演,多么的残忍,这就是重生的代价吗?
司马敬曦闷闷地道:“不管怎么样,我只会娶她一个人的,没有什么误会,我定会护她周全的。”
护她周全吗?多好的决心啊,若是世间的事只要下决心去做就能成功,那该多好。戴融心有感触,举杯敬楚王道:“那就祝王爷心想事成了。”
“多谢,不过你怎么好像很懂的样子。”戴融自小聪明,要不问问他有什么好主意能够推掉太后的赐婚,司马敬曦心里的小算盘开始打起来了。
戴融一顿,故做轻松道:“那是自然,像我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公子哥,可是最懂女人心的。”
“什么最懂女人心,我看你是最会祸害女儿家才是。”李虞笑道。
司马敬曦原是想要戴融出个主意的,但是被门外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这是要祸害谁家的女儿啊。”窦元纬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红衣女子,让司马敬曦把想问的话又吞回去了。
“原来是窦大人,我正和戴兄说笑,当不得真。”李虞赔笑道,虽然家里都有当将军的,但是将军和将军之间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方家里有人是太后的。
“李兄这就见外了,都是一起长大的,如何这般生疏,都称呼我为大人了。”窦元纬道。
“窦大人与我等游手好闲之人不同,已有正经官职,自当尊礼节行事。”戴融不咸不谈地说,他父亲是太尉,位列三公,可是却处处要看窦家人的脸色行事,整个天下都快姓窦了,他们这样的哪敢和窦元纬称兄道弟。
“不过是个虚名,哪里抵得上你我的情谊。”窦元纬走到桌前,给他们三位各自斟了一杯酒,“今日好不容易相聚,只有窦元纬,没有什么窦大人,也没有什么窦家、戴家。”
戴融面色不虞,但还是没有拒绝窦元纬的酒,李虞见状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不明所以的司马敬曦跟着饮了酒,心思却在一旁的红衣女子身上。该红衣女子是窦元纬的妹妹,名叫窦傲玉,是太后要为他指婚的对象,也是上辈子他的王妃。上辈子的他因为他将太后视作亲娘一般,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加上他自小就认识了窦傲玉,而且那时的他还没有爱上阿雁,所以顺势就应下来了。
窦傲玉一进门就看到了楚王,因为兄长在谈话不好打断,等兄长说完事情,她终于找到说话的空隙了,“表哥这次回京怎么没上我家玩,我父亲一直念叨着你呢?”虽然楚王并非太后的亲儿子,可楚王自小就和他们窦家亲近,窦傲玉自小就称呼司马敬曦为表哥,似乎这样就能更加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司马敬曦不动声色地挪开位置,尽量离窦傲玉远一点,要说他和窦傲玉的情谊是在不浅,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上辈子的夫妻之情,还有亲人之间的情谊在,但他对窦傲玉的好感却在她一次次针对阿雁后而消失殆尽,他和阿雁最终走到那样的结局,有一部分原因是窦傲玉的推波助澜。
可他终究无法讨厌窦傲玉,在他的心底还存了一份歉意,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不懂朝堂局势,不懂感情,他不爱她却娶了她,他不该娶她却娶了她,害的她饱含恨意地撞死在他眼前,那样刺目的红,是他不愿回想的过去。
“本王想着二舅和三舅政事繁忙,不好打扰。”司马敬曦随意找了个借口,他真的不想再和窦家扯上关系了。
“什么不好打扰,我看兄长说的没错,表哥就是同我们生分了。”窦傲玉撅着嘴不满地说道。
司马敬曦不说话了,他没法违心地哄窦傲玉,他只希望不要再和窦傲玉扯上什么关系了,他不想也不愿意承担她的因果,这辈子的她过得好也罢,过得不好也罢,他都不想理会了,没有了夫妻之谊,就不存在他负她一说了,至于朝堂斗争,从来没有谁负谁一说,这样他就可以摆脱窦傲玉了,再也不必背负那份歉意和与窦傲玉有关的梦魇了。
倒是窦元纬及时出来打圆场,“阿玉,别小孩子气了,王爷如今有了封地,定然是事务繁忙,没办法同以前一样空闲了,你要体谅他才是。”
窦傲玉不领情,“一个个都是这样,他是这样,你和父亲也是这样,那些什么政事难道比我还重要吗?”
窦元纬无奈,摸着窦傲玉的头说道:“说这话可没良心了,我这不是特意陪你出来玩了吗?”
“哼,上次是谁把我扔在半路的。”窦傲玉才不上当,他兄长说什么她最重要,上次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政务还不是把她丢在半途了。
“王爷你瞧瞧,阿玉太小气了,半年前的事情了记到现在。”窦元纬对着正在一个人喝酒的司马敬曦说道。
“嗯。”司马敬曦只是淡淡地回道。
楚王敷衍的态度,让窦元纬担心起自家妹妹了,但更奇怪的是楚王的态度,他几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他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他的预计,看来要重新调查一下这几个月来发生在楚国的事情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