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桑树林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树形虽然比不上村子里那棵大,也不算矮,被人修剪过,也没有旁支斜逸出来,倒是整整齐齐的。
纪晴正想着这桑树被修剪成这样估计会结不了多少果子,就被沈念安一把抓住手腕,又对自己示意了一下,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
“走快点!老子可快要等不及了!等会儿看我不x的你哭爹叫娘的!”
“听话,好好给老子松快松快!不然我就跟全村人说你勾引我!”
极其粗鲁也不堪入耳的声音钻入了两人的耳朵,而后便是能听到细微的哽咽的带着害怕的哭声。
“快,就这里了,把衣服脱下来,快点!”
“快点你听到没有?跟老子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妇呢!当老子不知道你早被你干爹x熟了!”
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念安的脸冷了下来,而后是明显的厌恶之色。
纪晴内里早就不是小孩子,当然听得懂这不堪入耳的骂声,只是沈念安还是小孩子呢!
连忙伸手握住沈念安的耳朵。
想了想,悄悄对沈念安说道:“我们偷偷去看一眼?”
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听起来那女方也并非自愿,如果真是违法犯罪的事情,那就不能怪她要管上一管了。
不过沈念安在这里呢,怎么安全聪明不被人发现的撤退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毕竟他们还是小孩子,这年头,村子里出了点什么事儿,也很难说理去。
谁知道被发现了会不会被报复呢!
两人悄没声的悄悄靠近了,那男人大概在兴头上,加上完全没想到这地儿这时候还会有人过来,压根就没在意,或者,在意了也不放在心上,村子里的闲话多,哪个人跟哪个人有首尾,谁看不出来个一二呢,可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办法,日子闹过了也还是照样过。
桑林子里一块不大的空地上,一个看起来个头不大头发凌乱的女孩子正在艰难的护住自己的裤子,却被男人响亮的扇了两巴掌,然后被男人撕扯着裤子。
那女孩放声哭了起来,男人做贼心虚的朝四周看了一眼,正好转到了纪晴这个方向,看清楚那男人的脸后,纪晴大脑蓦然空白,而后就是一股愤怒加痛恨的情感从心口直冲而上,让她恨不得立刻上前亲手一刀一刀的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那男人扇了女孩巴掌后,见女孩又是哭又是反抗,低声威胁道:“你要再喊,我杀死你!我能杀的了火聋,我也能杀得了你!”
女孩抿紧了嘴,不敢求救,只敢小声呜咽着。
“这就对了,早乖乖的不好么,你这烂货早被姓黄的x烂了,到我这里来装什么贞洁。”
这话说完,女孩握紧裤腰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像是认命了一般,除了偶尔传来的哽咽声,再无其他声音。
纪晴的嘴唇咬的极紧,牙齿深深的嗑在唇上到出现了血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火聋,如果没有提到这个名字,这个人似乎都已经消失在她的记忆长河里了。
这个人生下来就有点痴傻,传闻中似乎耳朵也是听不见的,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或许早就死去了,留下火聋一个人疯疯癫癫的活着,长年穿一件红色的衣裤,只是破破烂烂的,一到变了天,要下雨下雪,就能看到他站在山野的高地上,指着天大声的说话,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村里年老的人都说,这是火聋在跟老天吵架呢!
几个村庄离的不远,火聋独居在一处,前面一片竹林,后面一片山林,只中间一座孤零零的土房子,十里八乡村子里的小孩大多都很害怕这个人,遇到了撒腿就跑,纪晴那时候也是,总觉得那一片林子充满了各种可怖的人和诡异的事,现在想来,这估计就是唐氏儿了,只是那时候没人懂。
后来有一天,火聋就死了,纪晴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反正不是正常的死亡,那时候她还听了一嘴,有胆子大的小孩跑到了那房子里去看,说里面挺大,看起来挺干净,也有桌子也有床,只是很破旧,还有地上堆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烧的黑黢黢的,看起来有点儿害怕,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很快这个人也就被忘记了,毕竟每天都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谁来去关注一个傻子呢?
却原来,火聋是被人杀死的。
而害死火聋的这个人,就是当年她听说的,她妈妈疯了之后,欺负她妈妈害她妈妈失足落水而死的那个人!
叫她如何不恨?!
当年没有实际的证据,谁都没能奈何,虽然最后这个人也死于非命,可这种恨意又如何能消解?
“你怎么了?”
沈念安小声的在纪晴耳边用气音问道,他有点担心,纪晴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脸色看起来夹杂着愤怒、痛苦、痛恨各种情绪,而很明显能看出来,恨得想杀死对方,是占据了主要的情绪的。
“有石头吗?”纪晴摇摇头。
似乎想到了纪晴要做什么,沈念安却没有犹豫,只是小声的道:“河边儿有,你等我。”
纪晴点点头。
沈念安悄悄的离开,有点不放心,回头看了纪晴一眼,却见纪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
好在河边不远,沈念安很快搬了一块石头过来。
那男人整个身体埋在女孩的身上,上下其手,很是沉浸其中,嘴里还不三不四骂骂咧咧的,压根就不知道身边会有人。
纪晴想要接过石头,却被沈念安制止了。
“我来。”
沈念安抿紧嘴,在纪晴震惊的目光中轻轻走到男人身后,对准男人后脑勺砸了下去。
那男人大概正是全身心投入的时候,猛地被这么一砸,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巧,倒没流血,人却直接被砸晕了多去。
等纪晴反应过来,沈念安已经砸完了。
女孩双眼睁大看着天,眼睛里一丝神采也没有,只有眼角边的头发都已经被泪水浸湿了,那泪水还在不停地留着。
“梅姑,梅姑,你还好吗?”
事情已经发生,也超出了纪晴的预料,纪晴冷静下来,蹲在女孩身边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脸颊,想让她赶紧恢复过来。
沈梅眼神呆滞好一会儿,才似乎慢慢恢复过来,期间,那男人似乎有挣扎清醒过来的迹象,纪晴捡起被沈念安扔掉的石头,淡定的在沈念安砸过的地方又补砸了一次。
这下轮到沈念安震惊了。
沈梅认出沈念安来,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到一旁,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不如死了——”
纪晴没说话,这个女孩她不认识,但是她听说过,她大伯娘东家长李家短,知道的八卦多,在她和沈念安结婚后,就提到过一次沈梅,主要提的是沈梅的养父死了,问沈念安要不要回去,顺带提了一嘴沈梅,那时候沈梅早已经死了。
沈梅是个苦命人,她生下来因为不是男孩,就被扔在了路边喂蚂蚁,后来被沈家庄一对没生出孩子的夫妻在路边上捡了,有饭喂一口饭没饭喂点水的养大了,沈梅上学没多久就辍学了,人很能干,脸圆圆的,很喜欢笑,看着憨憨的。
人长大了,老婆死了好几年的养父的心思也就跟着越来越明显了,沈梅最后的结局就是养父想要强上,沈梅不愿意,养父用了强的,失手间把沈梅掐死了。
沈梅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可是没人追究,就算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终究不过是个乡野谈资,没有人会去报案管这个闲事,更何况大家都是亲戚。
“我该怎么办——”
沈梅的声音里充满着绝望,她的一生,从没有尝过甜的滋味,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被打骂着长大,等长大了,养父的触碰让她恶心,养父的眼神让她绝望,今天她被诱骗到这里,她知道,其中也有养父的意思。
她被别人强了,就不贞洁了,就有了污点,养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那种事了。
可是现在的她怎么办,是不是除了死,没有别的路?
“逃,去大城市。”
纪晴说的斩钉截铁,这个时候正是国家开始逐渐进入高速发展的时候,偏僻的小村子里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实际上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样,纪晴也是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家乡到底有多落后,外面的发展究竟有多么快的。
与其在这个封闭的山村被磋磨致死,不如去外面闯一闯运气,人只有眼界开阔,人生才有开阔的可能。
“逃?”
沈梅喃喃自语,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南下,去苏浙,去申城,都可以,哦,对了,不要去莞城,虽然那边现在看起来特别发达,但那边很乱。”
纪晴的话让沈梅有点晕头转向,不过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她虽然生活在这偏僻的乡村,也没读过多少书,可纪晴的话并不让她难以接受,甚至让她原本一片死气的眼睛里荡漾出一抹神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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