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远去

顾楠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木家,他进门那一刻,琴心喝水的杯子落到地上摔碎了。

木长泽看到顾楠的那一刻,立刻拿起门后面的锄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我要接走琴心。”顾楠不是用商量的语气。

“啊呸”木长泽吐了一口痰,“你算老几?她可是我花银子买回来了。”

木慈听到吵闹声,蹬蹬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当时两个男人对峙,一个女人若有所思地站在旁边,活生生像话本里两男争一女的情节。若不是发生在木家,木慈说不定还会看热闹顺便点评一番。

“秦馨可不是你能买得起的人。”

顾楠的声音淡定沉稳,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相较之下,木长泽就显得庸俗。

“嘿,我怎么买不起了,她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告诉你,想带走她,没门。”

木慈心道,幸而昨天晚上田春花回了娘家,不然看到这情景,又得伤心了。

顾楠看了一眼琴心。木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想到一向很豪迈即使说男女之事都丝毫不脸红的琴心低下了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多少钱,我出。”

“你以为你是大爷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表面看起来是木长泽占了上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斗不过顾楠的。

“两倍价钱。”

“你走你走,在老子没发毛之前,赶紧离开老子的视线。”

一直没声音的琴心突然给了木长泽一耳光,在场的除了顾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外,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辱骂他,真是恶心透了。”

木长泽愣了,他伸手拉住琴心的袖子。

“琴心,你听我说。”

琴心反手又是一巴掌。

“别说什么,你真的不配。”

木长泽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琴心的拒绝激怒了他。他反手甩了一巴掌给琴心,口无遮拦地骂着,

“死贱人,老子买你回来是伺候我的,而不是帮着外人挤兑老子的。”

事情因顾楠而起,但他却没出手阻止木长泽欺负琴心。木慈在一旁鄙视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木长泽,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出的来,当初不是你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你,听明白了吗?”琴心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她的话犹如火上添油,木长泽腮边的小胡子气得直抖动。

“你再说一遍,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打啊,跟你说,今天你要不打死我,你就算不上个男人。”

木长泽怎么受得了这种激将,他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双脚并用地殴打着她,往日对她的迁就全都化作了如今的暴戾。

木慈看到琴心疼得缩成了一团,她的痛苦溢于言表,可木长泽像是打起了劲儿,他的脸上露出了变态般的笑容,一如前世的田坤。

那曾经的伤痛记忆瞬间充斥着她。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已经不再害怕了,可当场景再现时,却还是那么痛苦。

眼前的木长泽变成了田坤的模样,而躺在地上被打的琴心化作了她的模样。木慈不知道田坤打了她多少次,已经数不清楚了。

最疼的那次,木慈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身体各个部位像火一样烫。她想求求他,让他停手,她以后会听他的话,只求他能停下手来。可每吐一个字出来时,锥心的疼痛迎接着她。

……

赵增来看到屋内的情景,二话没说,直接拿了张椅子,将不胜防备的木长泽打晕在地,再扶起了琴心。

“在他没醒之前,离开这儿。”

琴心有些踹气,她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拍拍褶皱的衣服。

“过一会儿,我的衣物还没清理好。”

刚刚一直冷眼看戏的顾楠终于有了反应。

“准备穿着这些衣服继续当娼.妓,还真是对那个身份恋恋不忘。”

“对呀,所以你要做好准备。”琴心赌气。

“还不快走。”顾楠带着不容抵抗的口气吼道。

这下,琴心终于老实了,跟着顾楠身边,没走几步,她就落在他的后面了。

“等等我。”琴心唤道,然后小跑到顾楠的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臂,却被顾楠嫌弃地甩掉。

琴心锲而不舍,如此三五次,顾楠终于放弃了,两人双双离开了村子。

这边,赵增打晕了木长泽后,本打算离开的,却听见房间里有动静。他想起过去的事,紧张地冲进了木慈的房间。

只见木慈抱头缩在床旁边抽噎着。

“木慈,别怕。”

木慈哇的一声大哭起开,她投进赵增的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寻找着依靠。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早点来我就不用受罪了。”

木慈的鼻涕眼泪全留在了赵增的身上,赵增却觉得那样的舒坦。

“我不是来了吗。”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母亲抚慰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赵增,不要离开我,要一直保护我。”木慈边哭边说,她的脑袋已经不太清醒了,估摸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好,等你爱上我的时候,爱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我的时候。”赵增双手捧起她的脸,像是呢喃又像蛊惑地说道,“木慈,你会爱上我吗。”

“会。”木慈用力点着头,她此刻没有别的想法,只一心一意地想留住眼前这个男人,留住那个可以任她哭泣的怀抱。

赵增狠狠亲吻了木慈的额头,连带着水声的亲吻声让木慈安定下来。她糊里糊涂地扬起脸,用嘴唇轻轻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抱紧了对方。

木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零星的记忆出现在他的眼前。她懊恼地重重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

真是丢脸死了,后来竟然还在他怀中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想起赵增说的话,脸有些发白,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不爱她,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来,为什么那时候会那么温柔。

木慈的脸埋在膝盖上,她的双手将自己包成一团,似乎想回味当时的温暖。

但如果爱,为什么他忽冷忽热,冷到她怀疑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个认识的熟人。

木慈摇摇头,将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从脑袋里过滤了,不想了,她和赵增之间走一步算一步吧!缘分强求不来。

木慈的肚子咕咕叫了两下,意识到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她准备下床随便吃点什么。

当她来到厨房时,看到满地的饭菜和碎了的碗盘,心里咯噔响,她赶紧跑到田春花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当她找遍了屋子都没发现木长泽和田春花的身影时,心里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木长泽是不会做饭的,洒落在地上的饭菜很可能是田春花做的,那就很可能是田春花和木长泽吵过架。可他们俩究竟去了哪儿。

木慈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想法,她飞跑到田春花的房间,打开田春花平时装衣服的箱子,果然,里面的东西所剩无几。

木慈跑出门去,朝着田家走去,一路上碰见好几个热心人,接连告诉了木慈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田春花得知琴心走了而木长泽又受伤晕了后,就从娘家回来了。她把木长泽扶到床上后,里里外外地将屋中打扫了一遍,没成想无意间看到了琴心的卖身契,于是偷偷地撕掉了。

木长泽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卖身契,却怎么都找不到,于是就质问田春花,一来二去,两人往日因琴心所积累的矛盾一触即发,谁也不肯认输。最后,木长泽一气之下就打包了几件衣服,亲自将田春花押回了娘家,一路上扬言此生再也不准她进木家的门。

木慈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木长泽一边押着田春花一边骂着,嘴里满口脏话。田春花是一边骂木长泽没良心一边诉说事情的原委,一来是企图村里的人能明白,她被赶不是因为她做不好妻子,家庭破灭完全是丈夫的错;二来,也是为自己感到不值。

木慈头疼,她知道,木长泽再怎么过分,田春花都会原谅他。她唯一能帮忙的就是在田春花和木长泽吵架的时候帮助田春花,可今天吵得那么凶,她竟然还在睡,完全没帮上忙。

木慈暗暗决定,等这件事风平浪静后,一定要找赵增问罪,那家伙肯定在自己睡着后喂了她药的,否则她不可能睡得那样沉。

在快要走到田家时,她远远看见一个少年坐在池塘边的石头凳子上读书。夕阳的光辉落在他的身上,好一派温文尔雅,不知会搂走多少姑娘的芳心。

木慈看呆了,就如从前每次一样,她幼时仰慕的男子正是这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知书识礼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

这人和赵增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邪魅猖狂;一个遵纪守礼,一个放.荡不羁;一个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一个雅,一个俗。

看到那样干净的模样,木慈几乎要怀疑前世是否就是一个噩梦。梦醒了,那人依旧有着最纯粹、干净的脸庞。

田坤,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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