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

云栖寺中僧人只有两个，但禅房众多，红墙白雪，倒也雅致。

迦叶说着指路，但转过一道墙后人就消失不见，楚越踩着沙沙作响的枯叶，全然没注意。

而李卿暮一手压着伤口，又逼出些血珠。

眼见身边人如游魂般往前走，李卿暮出声阻止，停在一间禅房前，“别往前走了，就是这。”

楚越顿住脚步，下意识推开门，屋里泛着淡淡药香，他这才后知后觉地不见迦叶身影。

李卿暮轻车熟路地从书格上拿出一卷麻布，“不是什么大事，迦叶大惊小怪。”

楚越望向他腕间，只见鲜血糊了一小片，他熟练地撕开一片麻布，又在书格上找着什么。

“在这儿。”楚越递上药酒，“要不……我来吧。”

好歹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

“好。”

楚越坐在李卿暮身边，四指微弯握住他的手掌，血珠已经干涸，变成了一小片血痂。

他用麻布沾了药酒，轻轻擦拭，甚至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

“殿下跟迦叶大师很熟？”空气很静，手上的温度燎得人发烫，楚越主动打破寂静。

“嗯，离开彻云书院后不久认识了他。”李卿暮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能看到楚越垂眼认真的神情；看到衣襟上银线绣的莲花；看到漂亮的脖颈隐在丝绸下，就连颈侧的胎记都散发着甜蜜的味道。

楚越指尖动动，不经意地在李卿暮掌心挠了下，李卿暮拇指微动，扭头望向门外的枯枝。

一股海棠花香混着药香钻入楚越鼻尖。

“好了殿下，伤口看着不是很严重，但朽木可能撞了骨头，这几日还是要小心些。”

李卿暮始终扭着脖子，“嗯。”

佛门清净之地，装的却是心猿意马的人。

楚越将麻布放回原处，手扶在书格上，敲了两下，“那我们出去吧，殿下。”他走到门口，外面雪势渐大，屋檐上已开始淅淅沥沥地滴水。

“阿楚，”李卿暮的声音留住楚越的脚步。

“你上次问我，我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李卿暮心脏跳的厉害，好像很多话必须在这个雪天说出口。

“我不需要你在朝上帮景瑞王，也不需要利用你达到什么目的，我只要……”

楚越蛮横地打断他，“殿下，早前我说的很明白了。

“我看殿下的伤不在手上，今日雪大，殿下在这里冷静冷静吧。”他语气冷漠，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乌黑夜空中清冷的圆月。

这边迦叶转身就遇到了乱晃的裴敬雪，寺中古寂，白日还好，若是夜间怕是渗人的很。

“阿弥陀佛，裴小姐可愿同贫僧一道诵经？”迦叶恭敬问道。

裴敬雪看看他身后，“楚哥哥和殿下呢？”怎么一不留神又把这两人放到一起了？

迦叶：“楚大人在帮殿下处理手上伤势。”

裴敬雪点头，“我就不诵经了，大师快去吧。裴府常年征战沙场，手上鲜血无数，我作为裴家传人，莫要污了佛门之地。

“阿弥陀佛，大师，敬雪心中还是很尊敬佛祖的，勿怪勿怪。”裴敬雪双手合十拜了两拜。

迦叶却不这么认为，“血池开莲，将军破障，更何况裴家世代忠义，罪亦不是罪。”

裴敬雪听不懂这些佛家偈语，但着实不想拜，总觉得一脚踏进来，此后若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她都会想着去依赖佛祖解救她。

可人生在世，唯有靠己。

正犹豫着如何找借口拒绝迦叶，便看见了楚越。

“这么快？”迦叶声音略略拔高，“殿下呢？”

楚越手上捏着帷帽，“殿下无事，大师，我就先告辞了。”言罢便往外走去。

迦叶眉毛动了动，“嗯？施主，云栖寺的路不好走，一下大雪，寸步难行。况且，楚施主还没用过斋饭。”

“云栖寺的斋饭可是远近有名呢！”迦叶挽留道。

大雪忽地如鹅毛一般，将离两步从门口跳进来，“雪太大，山下封路了。”

楚越心底叹气，这下想走也走不了。

“阿弥陀佛，贫僧敢问楚大人生辰几何？我见楚大人十分有缘，有一物相赠，还望楚大人不要嫌弃。”

今日略微短小[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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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