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朝位于背山凹凹的刘家村，天方透亮，破小村祠便男女老少围了一大群。

“莫挤嘞莫挤嘞！俺鞋都挤掉了！”

“娘……呜呜呜！”

“三子过这儿来！让你爹抱着你！”

人堆里不时的发出孩子的哭声，嘈杂的说话声。

一年里只有年节，才过来祭拜的村人们，今儿是难得的聚了个齐整。

“好嘞！莫吵嚷！青山你人嘞！”

听到村正刘喜的呼喊，村人们安静不少，人堆中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走出三几人，打头的老汉年约五十多岁，典型的庄户人家长相，粗布衣裳黑布鞋。

老汉上前，对着众人愧谦躬身：“昨夜里村里失火的事儿，俺在这儿向大伙儿道个错，实在是对不住了。”

“青山叔其实也不怪你，都是你家那童养媳，为了逃跑作下的，你别什么都揽你自己身上啊。”

人堆里，有个年轻后生喊了一嗓子，带动着底下村人们，七七八八议论开。

无外乎别的，只因昨夜村中失火，不少户人家的房子都被点着了，老汉刘青山家的小童养媳出逃村子，正好被村人给逮住。

村正婆娘搜身，搜出来她亲手给儿子做的荷包，里头还装着银子，恰好昨夜她儿子刚说丢了钱袋。

恰好来村正家做客的外甥女指认，她早发觉这小童养媳鬼鬼祟祟不正常，她曾见过她偷偷跟着表哥。

这下好了，为了偷钱出逃，放火吸引众人注意动机成立，村人们便要把这小童养媳往县衙带。

蓄意放火，烧毁大家伙儿家当，这已足够吃官司的了。

说起这出事儿家的刘青山老汉，临冬几月地里不忙，他上县兼做木工，昨天回村儿遇着这事儿，也是有口说不清。

挨个央求，被烧的比较严重的几家说和，几番口舌费下来，村人们总算同意不去县衙，在村祠私了解决。

人堆闹哄哄的，村正［注③］刘喜不得不又嚷了一声，又向老汉道：“青山，你看这次的事儿大家伙都不放心上，就按咱们昨天议好的赔偿吧，再把你家那二儿媳鞭笞示众，这事儿就算完了。”

这都是昨天说好的，刘青山老实的点点头，冲下头自家婆娘刘氏，招手要铜子。

刘喜照着登记好的名册，开始念人，下头刘曹氏，却死死把搂着一布袋子铜子，死活不肯撒手。

“你作啥！大家伙都看着嘞！”刘青山见此压声儿冲婆娘［注①］使眼色。

可刘曹氏就是耍赖，甚至拉开嗓子叫道：“那个作死的小货！她作下的好事儿叫老娘给她擦尻子［注②］！她想的美！村正俺家改主意了，那小货你们送去报官，这钱俺家也不赔了！”

说完抱着一布袋子铜子就往外跑。

“南儿！拉住你娘！”

“婆婆！”

场面一度变的十分混乱，刘喜喊了好几嗓子都管不住。

谁也没注意。从外头匆匆跑进来个少年，少年年约十五六岁，从头到脚白白净净。

他身后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子，喊着表哥表哥，也气喘吁吁的追来。

“爹，娘，那个小姑娘放没放火我不知道，那钱我给她的！不是她偷我的！”

刘应不管不顾，把昨晚被表妹半哄半拉走掉，没来得及说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

注①婆娘：此处指当时代村野农汉称呼妻子的白话。

注②尻（kāo）子：方言屁股。

注③村正：古代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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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