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同尘见她答应,立马笑道:“行,师叔我现在就教你!”说着她就往屋里走,沈辞安立马跟着她进了屋。只见许同尘在屋里坐下,沈辞安坐在另一边,准备接受许同尘的指导。
“你先闭眼。”许同尘看着沈辞安坐下后便这么说道。沈辞安对她这个指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也没多虑,按着许同尘说的闭起了眼。
刚闭上眼时,沈辞安听见了一声轻笑,紧接着一阵眩晕感袭来,沈辞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
许同尘伸出手将沈辞安扶住,让她的身子靠在椅背上。
看着沈辞安渐渐皱起的眉头,许同尘只是坐在一旁轻声开口。
“我倒要看看你们沈家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沈辞安昏昏沉沉的坐着,耳边是细微的风声。
“阿词?”
“怎么了?”
谁在说话……?
沈辞安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屋里,房里的陈设看着很是眼熟。
身旁的屏风后传来谈话声,那声音很是耳熟,沈辞安站在屏风前,侧耳听着另一边的谈话。
“你说我们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好?”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话语里充满了期待。接着另一道女声接过了他的话:“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名。”
沈辞安看向屏风,两道模糊的人影在屏风后交谈着。沈辞安略一思索,抬脚绕到了屏风后。
说话的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女子坐在床榻上,一手搭在小腹上,另一手被她的丈夫紧握着。
在看到两人的脸时,沈辞安便站在原地没有再动。虽然与她记忆中略有出入,但她还是认得出来,面前这对夫妇就是她年轻时的父母。
这就是许同尘给她的“梦”吗?
怪不得黄粱棘手,只怕有些人明知一切不过大梦一场,但还是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许同尘没告诉她该如何解梦,不过这既然是沈辞安自己的梦,那应当只有她自己能解。
沈辞安站在屏风旁,不远不近地看着她的父母。两人脸上皆是说不尽的喜悦,这番神情,沈辞安还未见过。
“我倒是想到了两个好名字。”
“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若是个男孩,就叫朝松,若是女孩便叫辞晚,夫人觉得这名字如何?”沈父询问着,沈母听着他说的话,低头笑道:“这两个名字都不错,想必我们的孩儿也会喜欢这名字。”
小夫妻两人在那卿卿我我,沈辞安转过身,背靠屏风,心里觉得不对。
她也不叫沈辞晚啊?
沈辞安还在思考为什么父母给她换了个名字,面前的场景却在倏忽间发生了变化。沈辞安站着的地方从屋内变成了屋外的连廊。
一个接一个下人从连廊上快步走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沈辞安顺着下人们离开的方向望去,前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动作快点都!”
这是沈辞安唯一听清的话,她往四周张望了一下,那些下人都径直略过她离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沈辞安跟着其他人走,在连廊上拐了两个弯后,她再次来到了她父母的院子。
和方才不同,这回沈辞安刚跨进院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猛地刺进她的鼻腔。沈辞安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一时胃里有些难受。
随着血腥味传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沈辞安知道这尖叫声是谁的,却在看清院里的情景后楞在原地。
院里一地血水,和房屋里传出来的叫声一同刺激着沈辞安,胃里那难受的感觉愈发明显,沈辞安闭了闭眼,缓了好一阵才压下那股恶心劲。
院子里除了下人以外,只有一个人站在产房前。但那并不是沈辞安父亲,而是她的二叔。看到那人脸上气定神闲的表情时,沈辞安便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沈二背对着房门,对屋里传来的惨叫声恍若未闻。不多时,他背后的房门打开,一个下人从里面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和他汇报着屋里的情况:“二爷,夫人她难产了。”
“知道了。”沈二漫不经心地应道。同时另一边跑来一个小厮通报:“二爷,大人听闻夫人生产的消息,当即快马加鞭往回赶,不料在路上遇到山匪……”
他这话喊得满院人都听了个清楚,却忽然没了下文。沈辞安还未回过神,只听见屋内的尖叫声陡然拔高,随后也没了动静。与此同时,屋内下人慌乱的声音传了出来:“夫人晕过去了!”
听见这一声,沈二的脸上泛起了笑,青天白日下,那笑容看着却叫人心里发冷。
纵使沈辞安再不懂事,此时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回过头,死死地盯着她的二叔,可惜这是梦境,她什么也做不了。
沈辞安抬手摸向腰间,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拔剑,可她摸了个空,她的遥渡不在身上。
即便没有佩剑,即便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沈辞安还是抬脚向着沈二走去。就在她与对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时,院门口又是一阵骚乱。
“沈步帆!”一声怒吼在院门口响起。沈辞安看着沈步帆,也就是她那所谓的二叔朝门口看去,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沈步帆这么说道。沈辞安一时没有反应,回过神后看向院门口,竟险些认不出来人。
沈父那一身衣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脸上身上几道血痕交错。他左手提着一柄佩剑,右手垂在身侧,滴滴答答地淌下一串血珠,砸在地上洇进了地缝中。
他这模样,和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沈辞安见状,只觉得脚下发软,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渐渐看不清周围,只剩模糊不清的吵闹声。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多了个身影。
许枝鹤一袭白衣,与满地血污格格不入,她站在沈辞安身后,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沈辞安的视野。
她瞥了眼周围的情形,直到产房内的稳婆出来,跪地痛呼着:“夫人难产力竭,方才已经去了!”后,她才低头看向沈辞安。
也不知道沈辞安听没听见这句话,不过这对许枝鹤来说也并不重要,出去之后,她自然会抹去沈辞安的记忆。
听到沈辞安母亲难产而亡的消息后,许枝鹤也不在乎沈辞安父亲会如何,手上掐了个决,念了一串法咒后便带着沈辞安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在沈辞安看来,她只是闭了个眼,这一地血腥便从她面前消失了。
那些凄厉的喊叫远离了沈辞安,渐渐被一两声燕雀的啁啾取代。
沈辞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许枝鹤那身素雅的白袍。她看着许枝鹤的衣角,脑中有一瞬间与这衣袍一半空白。
许枝鹤看着她睁眼,又迟迟不说话,便主动开口将人拉回神:“还没清醒吗?”
沈辞安眼珠子动了动,许枝鹤伸手将一杯茶推到沈辞安面前。沈辞安盯着那盏茶看了半晌后,伸手将其从桌上端起。
许枝鹤看着她的反应,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怎么忽然走神了?在想什么?”
沈辞安抬头看向许枝鹤,似乎还有些茫然。两人相视片刻后,沈辞安垂眼喝茶,将茶杯放下后,她才回许枝鹤的话:“被师尊一打断,我也忘了方才在想些什么了。”
她这番说辞模糊,许枝鹤也不追问。
之后许枝鹤说的话,沈辞安似乎也没听进去,也想不起来她说了什么。
在镜海川的几日,许枝鹤也如先前说的一般带着沈辞安学习阵法,沈辞安学得认真,不过半月便掌握了数种阵法。
回到月照峰后,沈辞安还是和以往一般,白日晨起练剑修炼,晚间温习课业。
一切与往常无异。
日复一日的修炼下,沈辞安的修为也在往上窜着。如许枝鹤先前所说的一般,沈辞安的修为在年前有所突破。
年关将至,月照峰依旧是盛夏。修为突破时,沈辞安有些恍惚,这数月的日子竟过得如此之快。
不过修为有所长进的喜悦盖过了这恍惚的感觉,沈辞安将此事宣告给众人,也得了师兄们的夸赞。许枝鹤知晓此消息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也象征性地夸了沈辞安一句。
当晚师徒几人便以庆祝此事为由在院里摆了席,在席间,不知是谁问了一句:“话说我们今年是在山上还是山下过年?”
一说到这个,其他人纷纷看向许枝鹤,毕竟这事从来都是她决定。
沈辞安出来乍到,不太理解地重复道:“去山下过年?”
“山下有几处宅邸归万重宗,有时逢年过节,师尊会带我们去山下小住几日。”柳折闻向沈辞安解释道。
沈辞安看向许枝鹤,后者对此事很随意,也没多想便说道:“想去山下就去吧,在山上就这么几个人,过年也不热闹。”
此话一出,有几人的反应最为激动,萧迟说见状笑话着他们:“都多大的人了,一听到下山玩还这么兴奋,比师妹还小孩子心性。”
当然,他说的这话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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