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根,出生于国内农村贫苦家庭,高中获得化学奥赛冠军,受到过大领导接见,免试进入南大,98年考入斯坦福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美国。
如今应该已经在paypal公司担任首席工程师了,年薪高达二十万美元。
到这里是一个“寒门出贵子”的励志故事,而王庆根确实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传奇。
直到2012年,年仅四十岁的王庆根在家中自杀身亡。
此时的王庆根35岁,与黎树青同龄,称得上年富力强,但在刘知远家的聚会上话语并不多,称得上是有些沉默。
王庆根毕业于斯坦福,家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圣何塞市,与纽约这边隔得比较远,但与赵雅泉、沉蓉、刘知远都称得上比较有渊源,赵雅泉和刘知远都毕业于南大,赵雅泉与他的妻子还曾是同学,除此之外,赵雅泉和沉蓉的另一位高中同学与他也曾同是斯坦福的校友。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个小圈子里的人。
除了苇庆凡四人之外,这场小聚共有六个人,苇庆凡对其中的两人都很关注,一个是王庆根,另一个则是那个“另一位同学”,叫王海,如今在谷歌纽约总部工作,同样是软件工程师。
都是很好的创业班底,只不过这个王海看起性格比较圆滑,让他不太放心。
毕竟目前他比较中意的两位,张远平和王庆根都属于比较踏实的性格,张远平更是有点“暴躁老哥”,但用着比较放心。
当然,创业并非交友,能力才是关键,且即便是研发团队,有一个性格比较圆滑的人物也未必是坏事。
何况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他,现在嫌弃人家太早了。
“王叔叔,您在公司主要做什么工作啊?”
刘知远家里是长方桌,苇庆凡一边挨着黎妙语,另一边挨着的就是王庆根,打量盘算一阵,就主动找王庆根聊天。
王庆根有点意外于他主动问这样的话题,但立即答道:“哦,主要是软件方面的工作。”
这是句废话,显然没想要跟他一个高中毕业生聊太多具体的事情。
苇庆凡问:“我知道paypal是做在线支付的,您负责的是这方面项目吗?”
王庆根更意外了,失笑道:“对。”
他如今是首席工程师,公司业务相关项目自然都在负责范围内。
答完之后,大概觉得人家一个小孩子主动找自己聊天,不好说太少,于是又反问:“你知道paypal?”
“嗯,国内现在也有这方面的业务,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阿里巴巴弄了个淘宝网,还有个京东商城,都是做电子商务。”
苇庆凡笑着解释道,“有市场自然就有服务,现在国内主要还是淘宝,京东商城的规模差了一点,而且阿里巴巴自己也推出了在线支付,现在主要还是银行支付。”
周围一圈原本在聊天的几个长辈同时看过来,黎树青和赵雅泉属于自家人不算,除了刘知远之外,包括沉蓉在内的其他几个人表情都有些吃惊。
惊讶于他一个高中生能对这些随口道来,更吃惊于他说着话时候的神态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准大学生,反而像是在与他们这些称得上是精英的人士平等闲聊对话。
刘知远知道的更多一些,笑着道:“别看人家年纪小,比我们有钱多了,光投股票里面就有三千多万,还开了个网店。”
“比我们有钱”是句实话。
三千万折合美元也有五百万,即便这里是有纽约,即便都在这里也属于高收入群体,即便他们有人华尔街上班,在场的这些人里面,也真没有人能拿出这么多的资金来。
高收入不意味着高储蓄,但肯定意味着高消费。
现代社会,钱就是身份地位,在这边尤其如此,听到这里,几人神态都有些微妙的变化,王庆根同样忍不住重新打量苇庆凡。
出身贫苦家庭,无疑很更懂得金钱的重要性,他当初在斯坦福读化学博士的时候,就是因为听人说计算机专业更好赚钱,才在读博期间又读了个计算机专业的硕士学位,并在毕业之后投身于计算机行业。
“运气而已,刚好赶上股市大涨。”
苇庆凡一如既往的谦虚了两句,想要等其他人的注意力移开继续找王庆根聊天,但可惜大家的注意力一时半会肯定移不开。
有人笑道:“那确实比我们有钱。”
王海则又打量黎妙语一眼,向黎树青和赵雅泉笑道:“刚刚说这是妙妙的同学?”
其他人神态微妙,多有一种善意的调侃和笑意,黎妙语自然明白大家都“误会”了,不禁有些脸颊发热。
黎树青咳嗽一声,解释道:“对,同班同学,这不是听说美股好赚钱嘛,就一块过来看看。”
王海笑道:“现在股市可不好说,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沉蓉笑道:“人家就是觉得美股要跌,来买空的,可不是觉得要涨。”
其他几人闻言都愣了愣,他们也都有不少资产在股市,自然也知道如今股市有波动,但与此时的绝大多数人一样,都还是很有信心的。
波动很正常,没有波动怎么赚更多?波动着往上涨才有操作空间嘛。
但买空是什么鬼?
即便在华尔街,做空机构也是极少数,而且很不受大家待见。
毕竟大家都希望股票涨,涨了大家才能赚钱,而做空机构是真的去“做空”,使劲浑身解数想让股票跌,虽然是针对的个别股票,然而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
历史上这种例子屡见不鲜,发国难财的都不少,即便是当年的大萧条时期,也有人趁机做空大发横财。
“我就是看到次贷危机了,想试一下。”
苇庆凡也不隐瞒,反正说实话往往更没有人愿意信,至于事后会不会后悔,那就与自己无关了。
此时次贷危机的影响已经逐步显现,但仍然远远被低估了,都认为这是一次可以很快度过的短期危机。
毕竟已经有这么多的金融机构倒霉了,股票也跌了,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从互联网泡沫破裂出来,这才几年啊?
哪有这么快又来一次泡沫破裂?
其他人的注意力总算被次贷危机吸引过去,苇庆凡又转身与王庆根聊天,了解一下paypal的业务,他对这个并没有多少兴趣,纯粹是为了打开话题。
如今的paypal正在全球拓展,并准备在新加坡设立国际业务总部,作为首席工程师,王庆根即便不负责这方面的业务,对此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两人就电子商务和在线支付两个相关行业的未来前景发展表达了乐观的情绪,聊了一阵,苇庆凡很随意地问:“王叔叔有没有考虑过回国发展?”
按照小米模式,定制系统ui无疑是极其重要的一环,甚至可以说直接决定了起步的成败,软件方面的人才自然是重中之重。
不过拥有着后世阅历,苇庆凡很清楚安卓系统的发展历程和方向,他知道要做出一个怎样的系统,只是需要别人把系统弄出来。
难度要比当初的miui低多了,对于开发团队的要求自然也低。
但是能网罗到更好的人选,自然也要尽量要好的,毕竟之后还要面临惨烈的竞争。
眼前这位,恰好就是这方面的天才人物。
或者说,可能是不止是在这个领域。
要知道,他在本科、硕士、博士期间一直学的都是化学,只是因为听说计算机更赚钱,就在读博期间拿了个计算机专业的硕士学位,并且之后一路成为paypal的首席工程师。
天资毫无疑问。
然而,如果他没有为了赚钱而转行,继续在化学领域深造呢?
国内媒体在宣扬他以华人身份成为paypal首席工程师的事情,吹捧他二十万美元的年薪,用他来左证“寒门出贵子”的说法,却似乎很少有人讨论这样一个天才人物,如果没有转行,如果回国发展,又可能取得怎样的成就。
在他自杀之后,倒是有不少师长亲朋扼腕叹息之余说过“要是回国就好了”之类的话。
然而事实是,这些年里面一个个“王庆根”之类的精英天才,都没有回国。
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说他们不爱国,毕竟都要吃饭,而回与留之间的待遇差别太大了。
如果真要反思,或许责任也不在他们身上,如今这个年代可以说国家穷弱,十多年后呢?
网上都开始一个个脚踩美利坚,俨然以“我们依然复兴”的姿态指点江山了,科研人员的待遇如何?
“做题家”不是照样被媒体公然嘲讽?
苇庆凡无力改变大环境,但挽救一个天才的悲剧命运,并且顺便让对方把聪明才智发挥出来,还是可以做到的。
首先,这是个天才人物无疑,04年进入paypal公司,07年就成为了该公司首席工程师。
即便并没有开发手机操作系统的经验,他也相信这人有能力胜任这方面的工作。
其次,对方的困境在于钱,而他恰好有钱,成与不成都是顺手而为。
后世对于王庆根的死因有不少揣测和传闻,主要都集中在抑郁症身上,然而抑郁症也不是生来就有的。
一个功成名就、风光无限的天才人物,为什么患上抑郁症呢?
后世他某位同事曾在网络上说:“他对工作非常努力、认真、仔细,但是面对老板的压力,不敢说不,生生被逼死了”。
这可能才是背后真正的缘由。
或许有性格的缘故,或许有许多这年代自国内走出的华人共同的性格缺陷,许多华人在异国他乡的职场之中,总会有所谓“天花板”,以及“被霸凌”的事实存在。
——同样据王庆根后来同事透露,王庆根的薪资很早就被腰斩,从20万美元降低到10万美元。
与此同时,事业上的成功就让王庆根在国内获得了极大的关注和追捧,在他的母校,不论是小学、中学、大学,他都是一个传奇人物,有数不清的学弟学妹将他视为偶像,师长也把他当成例证来激励大家。
这样的荣光与期待是有重量的,要让父母过上很好的生活,家乡有什么事情,自然也会想到这个在国外赚美元的光辉人物。
这或许也是抑郁症与最终自杀的其中一个因素,职场的压力和身上的期待共同作用,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苇庆凡与他从无瓜葛,往直白一点去说,愿意顺手帮忙,有善念,但更多是因为对方的能力,以及“被老板逼死”之类的说法。
这可能是性格缺陷,但站在老板的角度来说,也是个黄牛一般能干肯干、任劳任怨的好员工。
不同的是,苇庆凡不会吝啬于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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