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安德希尔表示在顾安脚伤好之前不会去军部,于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顾安都和安德希尔一起呆在家里。

说实话,即使是小时候和科秘斯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顾安也时常会带着伤捕猎。毕竟垃圾星环境恶劣,科秘斯有意识地培养顾安面对困难环境的能力,所以像现在这样小的伤口,结痂之后顾安就能行动自如了。

可安德希尔愣是一步路也不让顾安走,若是顾安坚持,他就往地上一跪,没有多余的话,顾安反正也拉不起来他,只能听之任之。

亦或直接把顾安给抱走,放到目的地之后再请罚。

不是,看着他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谁还有心情罚啊!

在这里呆了一周,顾安也从星网等等渠道更加了解了虫族的社会法则——由于雌多雄少,加上生育率低,为了帝国的稳固和种族的延续,这种雄虫绝对尊贵的制度已经在虫族实行了上千年。

所有的雄虫都暴虐又纨绔,这是合法的,甚至是合情合理的。

纵使顾安最初无法接受这种观念,在安德希尔一次次“强制”自己不能行走后,顾安终于还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窝囊了?

然后他试探性地准备吓唬一下少将,在一次安德希尔强行把他抱上沙发又跪在旁边请罪的时候,顾安终于有点恃宠而骄地说了句:“好啊,我要罚你,少将。”

安德希尔抬起了头,又迅速垂下,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顾安总觉得有一瞬间,少将脸上显出了些许委屈,像一只小猫被踩到了尾巴。

可不过瞬间就听到安德希尔平静的:“是,雄主。”

好像顾安的感受只是错觉。

“您是否需要奴拿来工具?”见顾安迟疑,安德希尔以为是雄虫在思考要怎么惩罚,“您可以先给奴戴上抑制环,这样可以放大痛感。”

安德希尔低着头,他总觉得说话的时候像有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喉咙。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受罚是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是自己早就习惯的事情。

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安德希尔不明白,也不敢深究原因。

少将声音依旧平静,可顾安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尾音有些颤抖。

顾安想起来雄保会离开那天,安德希尔跪在自己脚边的那句“如果嫌恶就赐死”。

当时顾安拍拍安德希尔的背说少将你最好了,我会一直对你好的,谁都不能欺负你,我也不能,你得好好活着。

结果才过了两天,自己就整这么一出。

好像吓到少将了。

顾安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东西,安德希尔在什么事情上不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不让走路也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脚伤。

干嘛还用虫族那一套吓他呢。

顾安隐约已经感觉到了,安德希尔曾经大概吃过很多苦。

明明之前都想好了要对少将好的。

顾安想事情的一会工夫,安德希尔内心更是煎熬,他不明白顾安怎么了,是不是看了星网上的那些“技巧”,也想尝试了?或者雄虫本能的暴戾觉醒了?他会怎么罚自己?会像凯恩斯那样吗?会……很疼吗?

……可顾安之前还说要保护他。

安德希尔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没出息,雄虫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也许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就当真了,还会因此难过。

可作为雌奴,他只能逼自己再次引导顾安:“雄主是否需要雌奴tj手册?雄主也可以使用地下室。奴可以把灯关掉……”

“不要。”顾安打断了他,“不要,少将,对不起。”

又是一个拥抱。

“对不起,少将,我就是想……”顾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我就是想着,吓吓你,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我不会和那些雄虫一样的,他们怎么坏我也不会那样。”顾安把头埋在安德希尔肩膀上,“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少将,对不起。”

“奴永远也不会生雄主的气。”安德希尔感受着肩膀上雄虫的体温,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顾安又是顾安了。

安德希尔觉得自己像是不断坠落的人突然被轻柔而坚实的飞毯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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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安德希尔的精心呵护下,顾安的脚伤一个星期就好了。

这天是顾安去学校的日子,虫皇给顾安安排了全帝国待遇最好的帝国大学,觉醒期过后的高级雄虫以及家境优渥的雌虫们都在这里读书。

来到学校的当天也是安德希尔回军部的日子,顾安想让安德希尔直接去上班,但安德希尔执意把顾安送到学校。帝国大学是寄宿制学校,每周末放假可以回家,这样方便学习也有利于拓展社交。安德希尔有些不放心地把顾安送进寝室:“雄主若有不适应,可以随时叫奴来。”

帝国大学的宿舍都是豪华单人间,顾安看着这么好的条件,觉得安德希尔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不过知道他是好心,还是高兴地应了:“我知道啦,放心吧。”

“你要好好工作。”顾安嘱咐着,“我读书,你工作,然后周末回家的时候我给你讲讲学校的生活。”

他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安德希尔看着兴致勃勃的顾安,有一瞬间一个黑暗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不想让雄虫来上学。

要一周都不能见了,即使不想承认,安德希尔也知道自己会很想念、很想念顾安。

而在这里,顾安会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那他会不会真的和那些雄虫一样了?凯恩斯曾经也在帝国大学读书,顾安会不会变成一个像凯恩斯那样的雄虫?这里有那么多家境优渥、年轻又清白的雌虫,顾安又那么优秀,肯定会被很多人追求吧?他会带雌侍回来吗?会找到自己的雌君吗?他……会不会厌恶自己、恶心自己?

安德希尔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很疼。

可一想到自己竟然对雄虫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又唾弃自己的自私黑暗。

他是离过婚的、帝国公认的肮脏的虫,还是顾安的雌奴,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难道还想一辈子把他据为己有吗?!

安德希尔愤恨地想掐自己,却突然陷入一片温暖。

“临走前抱一下嘛。”顾安踮着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之前都是在轮椅上抱你,现在才发现少将你好高呀。”

“记得给我发信息,少将,我会很想你的。”

安德希尔愣在原地,一时间甚至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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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希尔回到军部这件事在军部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这是3S级雄虫的决定,所以大家碍于纪律并不敢明面上议论,但安德希尔能感受到大家异样的眼神。

不过少将之前的部下们虽然惊奇,其实还是发自内心为安德希尔感到高兴的。安德希尔有多拼命大家有目共睹,能力和为人都能做得滴水不漏,当年因为凯恩斯的事情入狱就让他身边的很多军雌为之惋惜,如今安德希尔完好无损地站在大家面前,甚至脖子上都没有戴抑制环,还是令人欣慰的。

埃斯曼尤其如此,他一见到安德希尔就高兴得叫了起来:“少将!谢天谢地您竟然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顾安冕下是不是还挺好的?我早说他是个好雄虫!你不知道那天听说你被带走把他急成什么样子!现在他还批你来军部,少将,这是千年难遇的好雄主啊!”

安德希尔表面上没有变化,可听到埃斯曼的话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点小小的高兴。顾安对自己确实很好,方方面面都是。

他又想起顾安黑亮亮的眼睛。

“不过少将,”埃斯曼帮安德希尔关上办公室的门,压低了声音说道,“冕下现在初来乍到,对这里不了解也是正常。若是以后在学校和雄虫接触多了,不是没有变的可能……”

“埃斯曼,不得妄议雄子。”安德希尔出声打断。

“少将……”埃斯曼有点无奈地看着他,“这里没别人,您准我说完,行吗?”

安德希尔无情地打开门比了一个出去的手势:“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不得无视纪律,需要我提醒你吗?”

埃斯曼欲哭无泪地被赶出了办公室。

关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安德希尔揉了揉眉心。

他不是不明白埃斯曼的意思。

自己生性凉薄又无趣,从来不会讨雄虫欢心,当年被凯恩斯看上,纯粹是靠了一副皮囊和军部“高岭之花”的外号。

而现在对于顾安这种年轻貌美的超高级雄虫,年轻漂亮的雌虫多了去,何况自己比顾安大了快十岁,虽然对于平均寿命三百岁的虫族来说,十岁实在不是什么很大的年龄差,但是雄虫更加偏爱的依旧是比自己年轻的雌虫,像安德希尔这种比雄主还要大上几岁的雌虫并不多见。

再加上自己早就不是什么“高岭之花”,离过婚的过往,还有那些视频和照片……

安德希尔干巴巴地吞了吞喉咙。

自己配不上顾安,连雌奴都不配做。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何况顾安在学校接触多了雄虫,自然也会了解到他们的生活,他会不由自主地学习他们、成为他们。

等到那时候,顾安回家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觉得恶心吧,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一定。

埃斯曼的意思无非就是劝自己趁着顾安完全融入这个社会之前,赶紧献献殷勤赢得顾安的喜爱,毕竟现在看来顾安还是心地善良,也许到了那时候也会给安德希尔留上几分情面。

可安德希尔不愿意那样。

他不喜欢献殷勤,不喜欢谄媚,也不喜欢利用雄子的善心给自己牟利。

……他也不愿意承认,也许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离不开顾安了。

少将从未有过的体验——会想念一只雄虫信息素的味道,会觉得有点孤单。

以前和凯恩斯结婚的时候,安德希尔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那时凯恩斯从不会给他信息素,哪怕安德希尔濒临崩溃也没有安抚,所以安德希尔几乎已经不记得凯恩斯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可安德希尔也挺过来了,不管有没有安抚,哪怕自己的精神海一塌糊涂,他还是能不动如山地处理军务,甚至上战场。

安德希尔以为那没有什么的。忍受痛苦是雌虫的必修课,每个雌虫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是他更甚。

他以为自己比别人要更能忍的。

可是即使顾安不和自己睡在一起,每晚也会释放信息素来安抚自己。他学什么都很快,短短几天就能把信息素的释放控制得又精确又得当,即便还没有专门给安德希尔进行过疏导,安德希尔也觉得自己的精神海状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少将双手掩面,第一次因为一只雄虫觉得无措又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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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的到来是帝国大学的大新闻。毕竟是五百年来第一位3S级雄虫,谁都想来瞻仰瞻仰顾安的尊容。再加上顾安早就被虫皇赋予皇室地位,雄虫们想与他结交拉拢关系,雌虫们则希望能够在顾安面前多多表现,争取获得雄虫的青睐。

听说顾安冕下是一位特别的虫,甚至还免除了伤害自己的雌虫安德希尔的刑罚,这更让大家对他好奇不已。

于是安德希尔前脚刚走,闻讯赶来的学生就把顾安围住了。

“冕下你好啊!”

“冕下,你就是那位3S级的雄虫吗!”

“我是皇室的雄子,冕下有没有兴趣与我共进晚餐?”

雄虫们率先上来打招呼,雌虫们则围在外面不敢上前。

顾安白皙的皮肤、黑亮的眼睛和修长的身材让在场雌虫都叹为观止,只是帝国规定雄虫说话时雌虫不得插嘴,因此他们只能先在一旁眼巴巴看着。

顾安没想到虫族的人都这么热情,正好他也是个话痨,也不愿意拒绝大家的好意,就面带微笑一个一个回复着“好啊”“可以”“是我”。

顾安冕下笑起来好好看!

冕下好温柔!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雄虫啊!

雌虫们表面岿然不动,内心大放烟花。

于是雄虫们散去后,顾安又被雌虫围了起来。

“冕下,我叫萨米尔,S级雌虫,十七岁,考上了帝**校,现在在帝国大学读过渡学期,家中经商,名下有十四颗星球的资产,您看是否可以加一个通讯?”

“冕下,我是S级雌虫,十八岁,雌父是帝国上将,雄父是皇室子嗣,现在帝国大学读理学专业,将来会去帝**校进修,可否加一个通讯?”

“冕下,我是A级别雌虫,爱斯比亚家族后裔,现在在帝国大学学习医学,会十五项运动,柔韧性好花样很多,冕下是否愿意加一个通讯方式?”

“冕下,我是A级亚雌,皇室子嗣,十六岁,在帝国大学读音乐专业,会十六中乐器和舞蹈,身材柔软,冕下可否加一个联系方式?”

顾安最初以为是同学交友,于是先加了萨米尔的通讯方式,到后面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介绍等级和家境也就罢了,后面的许多雌虫还介绍自己“花样很多”“身材柔软”……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怎么就是觉得那么奇怪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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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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