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说肉-体死亡前,人会在短短一瞬间,走马灯般地看完自己这一生。
以前我对这种封建玄学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毕竟我第一次死的时候就没有,就是脑袋一栽,再睁眼,我已是虫族文明里一只贵族雄子。
中了头等出生彩票的那种。
这只雄虫,是虫帝的亲弟弟,一出生就因为精神力特殊,被教宗圣皇纳为亲传弟子,是板上钉钉的下代教宗继承虫。
除了高贵的身份外,我还拥有远超平均值的外表和身材。
自从我七岁第一次在星网正式露面后,每天都会收到几千几万份的求爱信。而这个数量,随着我日渐长大不断增长。
帝国最想睡/嫁的雄虫榜单第一名,我从十二岁一直蝉联到二十五岁。
你说二十六岁呢?
呃,不是我变丑了,也不是有了新的竞争对手。是这个榜单取消了。
取消的原因?
帝国爆发了长达数十年的内乱。
帝制被推翻,圣廷被重建。军阀割据,处处戒严。经济科技大萧条,文化产业则更是萎靡不振。我还活着的那十年,就连一部纯娱乐的爆米花电影都没拍过。更别说什么最想睡/嫁的雄虫榜单这类“糟粕”排行。
出生彩票也可在一夜之间变为虫虫避之不及的社会毒瘤。
如果不是科尔,我也会在兄长死后不久,和其他大贵族一样,被咔嚓掉脑袋。
作为我的雌君,同时也是战功累累的中将,他替我向叛军首领求情,以交出自己大半兵权为条件,换回了我的一条命和一个新身份。
我绝食寻死的那几日,也是他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的求我原谅,说他是为了无数饱受精神力暴乱折磨的同伴,才选择背叛兄长和圣廷。
他说如果我无法接受,他可以和我离婚,允诺我无忧的生活条件,老死不相见。
那时,我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我仿佛每日都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深海。
离开他,独自生活,是比溺水身亡还要可怕恐怖的事情。
我做不到。
更何况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君主制迟早要被废除,我只是运气不好,选错了彩票。
我在绝望的黑暗中,抱住了他。
我们相遇之初,科尔只有A级。
不算特别拔尖,但作为一只没有背景资源的平民雌虫,已是很不容易。
婚姻最初几年,在我的帮助下,他成功在二次进阶中一跃成为S级雌虫,获得了大好前途。
之后,他在军团中步步高升,很快就斩头露角,并积累了足够领兵作战经验,成为帝国防御外敌、平定内乱的一大助力。
投降之后,他在新政府中谋得了不错的军职,继续指挥军团,平定各方动乱。
渐渐得到重用。
也陆陆续续受了不少伤,其中有一些甚至伤到了精神域。
幸好我独特的精神力属性能够救他。
没了圣子身份的我,彻底摆脱了那些冗长闲杂的职务,将大把时间都用在研究上,探索如何更好地用雄虫精神力,提高雌虫的身体机能、拓展他们的精神域,以提高综合表现和战斗能力。
新政府建立后,雄子地位大不如前。
所有的雄虫都被植入芯片,个虫活动被全天监控。
等级高的被将军们瓜分,等级低的则沦为公用的虫型慰问品。
有些极端的反雄派将军,甚至会公开虐待凌辱分配给他们的雄虫,事后则将雄虫如物品一样奖励给自己下属。
恐惧的种子深深植入所有雄虫心中。
我很幸运。有科尔在,我得以这种可怕的境况中逃脱。他甚至还保留我的纳侍收奴权。理由是他出征在外时,不希望我感到寂寞。
我心性不坚,很容易受环境影响。
叛乱发生前,兄长还在时,虽然不喜欢,但我还是会参加朋友们发起的聚会。
有时兴致来了,也会将看顺眼的雌虫带回家。
凭良心说,我对他们还挺好。但叛乱发生后,那些雌奴都离开了。
只有西恩留了下来。
科尔从一开始就总是会吃西恩的醋,说他死皮赖脸不走是在图谋什么黑心计划。
然而我知道,事情不是那样。
最初西恩只是无路可去。那时他被家族抛弃,不管我这里是多么让他厌恶,总归是一个容身之处。
西恩曾经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从小指婚那种。
以前我们一见面就互相呛声、彼此干什么的都要整个输赢高低。
在圣廷遇见科尔后,经过几年抗争,我成功解除这个我们都不满意的婚约,娶了自己想娶的虫。
后来形势所迫,名义上他成为我的雌侍,实际上我们更像是关系尴尬的熟人。
再之后,革命如火如荼,帝国覆灭,我成了虫虫避之不及的前朝余孽。
西恩在我身边,除了被我连累,得不到一丁点好处。
一年又一年,我们共同经历了很多事,该发生了也发生了。多年夫夫下来,与科尔相比,西恩在我心中的角色更多、更复杂。
他不光是我的伴侣,也同样是我重要的朋友、兄弟和家人。
新政府成立后第五年,因为长期精神力过耗和对兄长的愧疚,我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
我食欲渐渐消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不是整日整日的昏睡不醒,就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喘不上气,咳嗽出血,时不时会昏厥,或者肢体僵硬不能动弹。
慢慢地,我不仅需要西恩搀扶才能长久站立,甚至还需要他帮我穿衣洗漱。
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年。结果出来时,我还在怔楞,莱伊已经悲伤地哭了出来。
莱伊是兄长的虫崽。辈分上来说,他要喊我小叔叔。
但他实际和我差不多大。我们更像死党好友,而非长辈晚辈。
叛乱前,他被兄长秘密送出国。结果没多久,就被那个国家的掌权者当做贺礼,送给了新政府。
莱伊娇小柔弱,又纯真可爱,是那种雌虫都会想要保护的雄虫。被送回国后没多久,就和新政府某位将军成婚。婚后两年,将军意外身亡。
在我的请求下,科尔为莱伊奔走。莱伊得到了一份研究院的工作,以重要科研虫才的身份和相当多的研究成果,得以避免再次匹配。
在我最后的时间里,为了照顾我,他坚持搬到我隔壁。我病情严重住院后,科尔忙于军务,只有莱伊,隔三差五便来探望,为我带来新鲜的花束和刚出炉的点心,陪我聊天解闷。
我那会想,大概虫生就是这样。上天给你一些,你会失去大部分,但最后还能留点什么。而那点东西,最为珍贵。
如果就这样死去,我觉得也算圆满。
我病危两次后,科尔满身鲜血地被送回来了。
我们只见了一面,他就住进了干部高级病房。莱伊说他可以保住性命,代价是变为一只废虫。
废虫。不就是我过去十年过的日子?被虫鄙夷,找不到工作,丧失价值感,只能依附他人的怜悯生活。
以科尔的自尊,他一定受不了。
我做了个决定。
既然总归要死,不如让这条残破的性命发挥出点最后的余热,也算最后的一点价值。
我签了精神核融合术的手术书。
精神核融合术是最新的科研成果。即在雄虫死亡十分钟内摘除其精神核,当作修补其他伤者精神核的原材料。
手术完成度高的话,伤者的精神核会再生,并融合捐献者的能力。一些试验品甚至出现了突破雌雄精神力界限的情况。
简单说,科尔有80%的可能,会在这次手术后晋级SS雌虫。
“阿尔托利,你疯了吗?”
“要让他晋升SS,你就必须在还有知觉时接受这个手术!!你知道那会有多疼吗?!!”
我没想到,知道这个消息后,西恩是唯一反对的。
他将我堵在病房,脸色铁青,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你不是平时一点小伤口都会喊来喊去的吗,这个时候装突发奇想装什么英雄?!”
他抓住我的衣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我多少年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双眼溢满杀气,好像一把出鞘的刀,寒光闪闪,一不小心碰上去,就会要虫命的。
“什么平时,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年前了吧……”
我不敢看他,只能小声嘀咕以作反驳。
“再说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多痛一点少痛一点区别不大。”
“不准说那个字!”
他大力抓住我的肩膀,下巴凑近我,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我说了多少次的,你死不了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再给我点时间,只要一点,只要一点!”
他恨恨说道,绿眸像刮起一场狂风暴雨,一向平直的声线到最后竟开始颤抖,手上的力气大得我感觉肩膀都要碎了。
“好好好。”我温声道,口气很认真,内里是只有我知道的敷衍。
我本来还想调侃他,咱两彼此看不顺眼这么多年,又互相斗了这么多年,我比你先走一步感觉是不是爽透了。但想起上次说完他半月没理我的臭脸,还是按捺住了。
他反应这么强烈,我更是不敢告诉他,手术也有他一份。
我的精神核一分为二,解决科尔性命之危的同时,也能帮他疗养多年前的旧伤,也许可以有点突破。
手术主治医生和我私交很好。
等西恩看到我的遗嘱时,医生会按我提前拟好的说辞,劝服这只雌虫。
之后几天,西恩将我看得寸步不离,以各种理由向推迟我的手术。
但他不可能一直看着我。
终于,西恩在接了一个通讯后,一脸焦急地离开了。
“阿尔托利,一周后,最迟一周后,我就会回来。”
西恩本以走出病房,又大跨步转了回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口拎起,将那张帅脸怼到我的面前:“回来后,我们去吃那家你嚷嚷了很久的餐厅……好不好?”
雌虫原本冷厉的声音忽地转低变柔,温热的呼吸吹上我的脸颊,痒痒得像羽毛拂面。
“好。”我弯起唇角,点头:“作为你请我吃饭的回礼,那天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我不去问他怎么改了主意要带我去医嘱命令禁止的餐品,也正如我希望他这时什么都不要多问。
我默默地看着他,仔细地打量他,想将这只虫的样貌记久一点,因为这已是最后一面。
信息素在鼻尖散开,西恩绿色的眼眸渐渐变得幽邃。
忽然,他揽住我的后颈,猛地将唇贴覆上来。
这个亲吻来得十分突然,然而吻住以后又变得缠绵温柔。气息在唇齿间交换。很快,我的唇被雌虫一点点暖得滚烫,彼此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雌虫的终端滴滴响起,将我们拉回现实。西恩不舍地从我唇上挪开,按着我的肩膀,从上到下看我。
“等我,阿尔托利。”他哑着嗓音说道,眼神复杂。
走之前他对我的看护下了死命令,扬言如果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会让他们全给我陪葬,且说到做到。
西恩是大贵族雌子,从小就习惯发号施令。
在革命前,他战功累累、威名赫赫,是革命前备受瞩目和尊崇的帝国英雄。
后来他因为意外受了很严重的伤,等级一路从S跌落到B,又历经巨变虎落平阳,让他几经磋磨,也让那种掌虫生杀的威慑有所收敛,却只是从外面藏进了更深处。
他真正动怒、冷眼一睨时,这些年轻亚雌根本无法抵抗。
他们怕西恩怕得不得了。但再凶狠的武力,也无法与近在眼前的利益抗衡。
我拿出伯德恩元帅(科尔被新掌权者赐予的新姓)雄主的身份,再加丰富星币利诱,看护们几经犹豫,最后还是放我出了门。
手术原定日期是明天。推迟后,是下一周。
时间刚好够我办完最后一件事。
十年来,新政府一直在字面意义上地掘地三尺地找皇族宝藏。
这笔据说从千年前积攒、流传了数十位虫帝的宝藏,因为所藏目录太过庞大(几乎所有找不到的艺术珍藏品、巧夺天工的珠宝首饰、外星域的神秘物质等),而被很多虫认为是谎言。
这笔宝藏真实存在。只不过不在皇宫地下,也不在圣廷密室里,更不在政府军推测出的任何地点。
它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知道它所在位置的,只有我一人。
兄长早已预料到了这场无法避免的风雨。在革命军刚开始起事伊始,当所有贵族都觉得这不过又是一场闹剧时,他将我叫到一旁,告诉了我宝藏的所在和得到它的方法。
“阿尔,如果有一天,你不甘心,你还想做点什么,那么不要犹豫,让它成为你的助力。”
“但如果你感到开心幸福,那么就忘记它,忘记我们的姓氏,和你喜欢的虫平淡地生活下去。”
那天的夜晚很温柔。大厅内笑声连连,水晶灯反射出旋转的舞袍。大厅外,在星光照耀下,阳台外的湖面显得奇异而别致,仿佛一条闪闪发光的缎带。
兄长为我倒了一杯又一杯酒。我一杯不落地全部喝完。
科尔一直想从我这里打探宝藏的所在。我每次都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笑着告诉他宝藏根本不存在。
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情形,我都没改过口。
但现在,我忽然就懂了兄长当年的心情。
我想将宝藏托付给西恩,也想对他说类似的话。
如果他受不了当前掌权者的独断专行,他可以选择集结势力、也可以拿着这笔宝藏前往其他国家,重头再来。
如果他遇到了其他雄虫……
我拒绝去想。
我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因为我和科尔都在医院,屋子周围并未设警卫。我很顺利地进了院子,打开前门,又进了前厅。
我的脚顿在空中。
玄关处凌乱地扔着两双鞋。一双军靴,一双柔软的平底鞋。它们交错在一起,正如那毫无顾忌、从二楼传来的暧昧呻吟声。
我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小偷。我忽略内心深处那丝不安,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呻吟喘息声越来越大。我渐渐能听清那些字句。
我也辨认出了这两个声音的主人。
我的雌君,科尔。
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小侄子,莱依。
“……为什么他的手术又推迟了?”
莱依的声音,含着不加掩饰的不快和厌恶。
“我尽力了。”
是科尔,他亲昵地亲在莱依背上,宠溺般地低声道,“你也知道,西恩那家伙很难缠。逼得太紧,我怕他会看出什么。”
“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等阿尔托利的手术做完,我们马上结婚。到时候,我是战无不胜的双S级雌虫,你是名利双收的最年轻科学家。”
“就必须得做融合手术吗?!我是一天也等不了了!反正你根本没事,他死了半小时内精神核也能用。”
莱依不满地朝地上扔了一个抱枕,“我明天就换了他的药,早点给他个痛快。那么多名贵的药材,没必要浪费在那个病鬼身上!”
“他就是个病鬼,出气比进气多,你跟他计较什么?现今唯一能有点用的,就是那点精神力。"
“说起来,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我当初也不会跟他结婚。还好一切都和计划一样,我升了S级,圣廷的财产也大半归了我。你也得了不少嘛。就这点来看,他还有点用。”
“这倒也是。你从他那里是没少得好处。”莱依哼了一声,“那我能给你什么好处?”
“你和阿尔托利不一样。你是我的幸运星。”粘腻水声响了起来,两虫深深一吻后,科尔说道。
“若不是你,西恩到现在还会死死压在我头上。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阿尔托利精神力可以帮雌虫二次甚至三次晋级。若不是你,我更不会有肚子里这只虫蛋……”
“那个病鬼无法生育,还好意思舔着脸占着你的雄住之位,真是无耻。”
莱依冷笑,不屑道,“说起来,你还没从他嘴里套出宝藏的下落?”
“我了解他。就这两天了,我多年来的忍辱负重,马上就要结束——”
……
…………
我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回过神来时,已到了二楼楼梯口。
脑子同时闪过很多念头,却哪个也停不住、看不清。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必须徐徐图之,再做计较。
“滴滴滴”!
静寂的室内,突兀而起刺耳的提示音。
是西恩的来电。
我抬起手腕,迅速按掉,却已经晚了。
“谁在那里?!”
科尔喝怒,脚步声从走廊快速逼近。
环顾四周,无处可藏,急急向下走了两步,突地膝盖发软、眼前发黑。
“阿尔托利?”
“小叔叔?”
两声惊疑,科尔和莱伊出现在我视野之内。
我抓着楼梯扶手缓缓站直身体,视线在两虫身上一溜而过,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着他们。
“阿尔托利,你怎么不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雌虫英俊的面容充满担忧。他快步来到我身边,将我揽住,带着我向一楼走去。
为什么不在医院?这是我该问的吧。
“我……回来拿点东西。”
我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没有推开科尔的手。
许是我虚弱的模样让他觉得我应该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科尔明显松了口气。
“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莱伊亲昵地馋起我另一只胳膊。
“……记错了,不在家里。”
我摇着头,向玄关处走去,不看也不问:“头很晕,我回医院了。”
“我送你。”科尔快步跟上。
“司机和护工都在。”我甩开雌虫的手,用自己的力气推开门。
如血的夕阳顺着门缝洒进,傍晚的风拂上面颊。不远处的护工看见我,疾步向这边跑来。
身后的影子忽地拉长、扭曲。
残留的战斗本能让我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我猛地低头,冰冷的刀锋擦着后颈划过,削断几缕散落的发丝。
“你都听到了吧,阿尔托利。”
科尔站在那里,熟悉的脸扭曲着陌生的杀意,一把出了鞘的长刀在阴影中闪着寒光。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手里的刀。
那是我当圣子时的佩刀,是兄长送我的成虫礼,其锋利无比,削金切玉不在话下。
否认已没有意义。
“是。”我微微勾起笑,掀起眼皮看他,“演了这么多年,很辛苦吧。”
科尔没有答话,手中第二刀直取我的咽喉!
我侧身避过,右手成爪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抬起左手手肘,击向雌虫太阳穴。
这一击本该让科尔昏厥,但久病的身体让杀伤力大减。科尔踉跄后退,撞翻了玄关的花瓶,哗啦声中,瓷片碎了一地。
“阿尔托利,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医院?为什么不再笨一点?”
“我们本来,不用弄成现在这样的。”
嘴角渗出血丝,科尔一把抹去,一边露出诡异笑容,一边抓紧了手中的刀。
我向门口退去,按下终端快捷联络键,打给西恩。
西恩不接。
我咬牙,拨给不远处的护工,同时一个跨步,向外冲去——
“阁下?有什么需……”
护工的声音被门猛然关上的门夹断。莱伊从旁侧围赌过来,对我甜甜一笑:
“小叔叔,你不是很疼我嘛。我求你什么,你都会答应。”
“那就拜托你为了我,马上去死。”
刀光闪过,本能旋身,勉强避开心脏,锋刃却深深没入腹部。温热的血液迅速浸透衣衫,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暗红。
我咳出一口血沫,视野开始模糊。
科尔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你放心,你的精神核,我好好使用,不会辜负你的付出。”
科尔在我耳边轻声细语,不断收紧五指,一向温柔多情的双眼此刻冷酷而无情。
我抬起手臂,想要从他手中挣开,手指甚至扎进了他手腕内侧的薄皮。
可他就像一座小山,依旧纹丝不动。
我的胸膛急骤起伏,大颗的汗珠渗出,从我脸上滚下。
氧气的缺乏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听到自己仿若破烂风车一样急促沉重的喘息。
“莱依,打电话。就说阿尔托利意外摔下楼梯死亡。让他们马上开始准备手术。”
“我们二十分钟之内赶到。”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然后,我这短暂可笑的一生开始在我眼前飞快回放。从我出生又回放到这一幕。
意识完全溃散前,我似乎又听到了终端的提示音,一声接一声,持续不断。
我想起来了,我还答应了西恩,要等他一起吃晚餐。
他说会给我个惊喜。
看来我要失约了。
剧情大神,需要阿尔托利重生(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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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菜狗][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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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伊,穿书系统业绩扛把子,退休前最后一单串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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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作者复更后报社,渣A被因爱生恨的后宫团联手报复,破产小黑屋后惨死他乡。
系统:宿主,你要在不OOC的情况下,把BE掰成纯爱1V1救赎结局。
费伊面无表情:这后宫团人均精神病性X症,我一个都不想选!
仔细思索后,他决定另辟蹊径——
纯爱1V1没必要牺牲自我。让多年纯爱人出任监督指导,来一场全员CP大配平!
当受1约他夜店买醉实则想睡他时,费伊拿出受2照片强力推荐
当受2被人下药神志不清时,费伊将人送进青梅竹马受3房间
当受3即将陷入抹布困境时,费伊以受4的名义闯入现场将他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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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伊对目前的进度很满意,能配的都已配平
就剩一个脸黑人酷的反派大佬
费伊:这位大佬万年孤寡单身至死,怪可怜的。
费伊:只要扫清误会,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在反派踏入受1陷阱,就要一通乱杀时,费伊匿名出手消除争端
在反派阴湿跟踪受2时,费伊邀请他爬山纾解压力
在反派要破坏受3受4婚礼时,费伊寸步不离让他无暇下手
眼看任务图标里两人的关系从敌对转为熟识、全漫即将迎来全员1V1纯爱大结局
费伊却莫名其妙和大佬一夜激情
而这个大佬居然还有马甲!
马甲是他后宫团里最可怕的黑化忠犬,漫画里一刀咔嚓原主的刽子手!
费伊浸出一身冷汗:这么久白干了,不行,赶紧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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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大佬有个秘密,他暗恋某个万人迷渣A长达多年,一不小心还为对方生了两崽
可惜渣A不仅忘了这事,还四处撩拨好不快活
反派大佬阴暗爬行,即将黑化之时——
渣A的后宫团纷纷发来了婚礼请帖,而渣A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渣A在自己公司遭遇危机之时,匿名伸出援助之手,不求回报
渣A还数次主动约他出去爬山,借机各种身体亲密接触
渣A还容易吃醋,只要他对其他人表示出一点兴趣,便问东问西还严防死守自己好几天
大佬: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是发现了我的一腔深情,决定好好和我过日子了。
大佬:我得主动一点。再生一个,牢牢将他套住。
大佬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左手各抱一崽,拦在渣A逃生路前
大佬(对崽崽):快叫爸爸!
费伊(彻底宕机):……哈?!
CP:四处撩拨万人迷骚话·实则厌世消极攻/在外凶名赫赫·死神脸·其实内心戏数不胜数反派大佬受
A x A,有生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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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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