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不置可否。
“是。”奥托浅灰色的长眸很锐利,“您同萨提洛斯少将一同过来时,明明一样的长相,我却觉得是不同的雄子。”
“二十一岁,不能再当只虫崽,也该变了。”
我回他。
奥托立于原地,默然无语。
我在他身后两步,向露台外望去。
圣廷的每处风景都很美。日出与黄昏为最。
但秋初微凉夜,看月亮也是不错。
“下月的普兰巴图一战,你明明可以避过,为何执意要去?”
我忽然开口。
奥托一愣:“……殿下为什么会知道?”
“保密。”我回答。
“普兰巴图最前线战死率高达3:1,说是虫间炼狱也不为过。据说奥托家一片恳求,也谈好了要将你调去其他军团。”
“你得到消息,接连找了几位元帅,多番口舌,才争取到远征机会。为此惹怒奥托大公,气得他当场昏厥。”
眼前虫上辈子亲口对我说的事被我一一说出后,雌虫收了笑容,目光肃然。
“很热血,很励志,却……很不像你。”
奥托家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名门大族。
家风很严,精英辈出,影响力主要集中在政|军两界。
最近两代,本家虫口不多,罗斯·奥托的双亲更是双双亡于战场。
现任奥托大公在位多年,对自己的孙子尤为宠溺,早就为他铺好了康庄大道。
少校、中校、上校,再到少将,晋升速度飞快,之后找准机会再转军从政,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罗斯·奥托如自己祖父期望般地,一直过着其他雌虫最为羡慕的优渥生活。
有慈爱强大的长者遮风避雨,有貌美温柔的雄虫可供选择。
没有匹配压力,不被规矩约束,自由自在地驰骋飞扬,享尽灿烂阳光与惬意海风。
“这话听着耳熟。”
奥托低笑,目光在我身上一掠,又转向我之前打量的方向。
地灯映出灌木丛隐约轮廓,细听还有虫鸟低鸣。
“虫生短暂,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忽然就想靠自己的双手,抓住点什么,或者,留下点什么。”
说“抓住”一词时,他又瞥向我,眼底晦暗不明。
“……帝国媒体很乐观,认为有萨提洛斯少将,便十拿九稳。我承认他很强,但却是太小瞧了普兰巴图。”
“战略战术制定和分析,是我强项。雅里布他们的决策是有些不够果决,但战略上没有失误。是敌方比我们预估的还要棘手数十倍。”
“这场战争,处理不好,会对帝国有超乎寻常的重大影响。”
“换句话说,我们正站在历史拐点。”
“如此具有宿命意义的大事件,我岂能夹着尾巴逃跑?说不定也能一战成名,拿满荣誉勋章,那样也有足够资格,正式追求殿下。”
奥托朝我挑眉,半开玩笑道。
“我见过那些报告。普兰巴图一族,除了拥有超强的生理机能,以及与生俱来的杀戮本能外,还可以通过神经队列共享集体意识,实现宛如一体的高度协调,和我们祖先的虫巢意识很像。”
我无视他的调侃,转而论述起普兰巴图一族的基本特性。
“论生理机能和杀戮本能,我们也不好惹。”
奥托双手抱胸,狡黠一笑,显出几分洋洋自得。
“……那寄生呢?”
我低头垂眼,轻声道。
“!”
奥托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若非我一直盯着他,定会错过。
雌虫装傻:“殿下在说什么?”
“那些机密信息我都知道。”我语气淡然,“所有。你不必装傻。我今晚过来,就是想当同你聊聊。”
“雅里布可是身经百战的S级战将。其他七八位指挥官,有些或许比不上当年,但仍是数一数二的战斗好手。前后不过几天,就全都战亡了?骗骗民众还可以,想瞒得滴水不漏,根本是天方夜谭。”
“真相就是:他们自相残杀了一半,剩余一半,被裁判所解决了。”
“原因?”
我直直看向奥托。
“你耗了大力气打探到的消息,是说雅里布被普兰巴图生命体寄生后发狂而死。但过程如何、寄生途径、辨别方法等有用信息,你一无所知。”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当然,我有条件。”
一时无声。奥托沉默。
这次时间稍长,待他再开口时,声音沉闷:“你想让我做什么?
*
我站在门外,向里看去。
床头一团暖光亮着,宽敞的四柱大床上,侧躺着一条黑影。外套不知丢在哪里,衬衫解了大半,露出一截麦色紧实腰腹。
动也不动。
看来还在睡。
我放轻脚步,合上门扇。
旁边一个亚雌侍从,等待许久,见我过来,躬身将手中银盘托举至我面前。
“莱伊殿下吩咐,当面交予您。”
是一串泛着锈迹的黄铜钥匙。
亚雌碎步在前,引着我在走廊里穿梭,穿过半个庭院,走下陈旧的石梯,来到一处隐秘的大门前。
大门开着一条小缝。进入后,通道变得极窄,灯光晦暗,墙壁凹凸不平,很浓的霉味。
侍从停步,抬起手臂朝一侧示意,随后躬身行礼退去。
我迈步向前。很快,我便知道钥匙要用在何处。
前面约有数十个圆形合金小门,门上有小窗,可以打开。
只有前三个门边,亮着灯。
凑上前看了看,因为太过有趣且在意料之内,不由笑出声来。
第一扇门后,是一张奢华大床。
两个穿着暴露的身影跪在床脚。
脑袋两侧有毛茸茸的尖耳自头发里冒出,还有一条同样毛茸茸的粗大尾巴,自臀部垂落在侧。
异种半兽人。
被虫族征服的偏远星原住了民,雌雄同体。
因这新奇的耳朵尾巴,半兽人被疯狂贩卖至各文明当玩物。
近五十年被星际联盟立法禁止,经历了几波严查严打后才稍有好转。
现在一只成年健康的半兽人,可要价不菲。
为了哄阿尔托利开心,莱伊可是大出血啊。
第二扇门和第一扇门里布置的差不多。床,裸着的肉|体。
不同区别在于他们都是虫族雌性,数量多了一些。
第三扇门后,很空旷。
就着角落一点点灯光,仔细打量,能看到一个身影,被锁链扣在墙上。
是一只雌虫。
蒙着双眼,戴着颈环,穿着又薄又紧的皮裤和皮衣,艰难地跪着。
在他旁边,泛着金属冷光的是一排置物架。置物架上分门别类,工具齐全。
我打开这扇门,缓步走进。
“……殿下?是您吗?”
嘶哑干涸的嗓音,似乎好几天都没喝水。
呢喃出声的话语,小心翼翼,满是卑微。
“……属下,一直在等您……”
科尔·舒尔希颤抖着仰头:“只要您能原谅我,属下做什么都愿意。”
我不发一语,挑出一根鞭子,移到眼前。确认好它的材质足够让人满意后,我扬手一甩。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袭上科尔侧腰。雌虫身子蓦地僵直,随即发出一声哀嚎!
送上门的报仇机会,当然是要好好尽兴!
感谢莱伊。
…………
…………
昏暗的地牢,压抑的痛哼,灼热的空气,以及满手的血。
待我回过神时,眼前的雌虫已经出气比进气多了。
他垂着头,肩膀向上被拉到最大限度,明晃晃的粗大锁链被体重坠直,上身和下-身,破烂的皮革和交错的鞭痕混杂难辨,翻着血肉,向下滴滴答答地淌血。
阿尔托利不是嗜血之徒。他讨厌脏污,也并不喜欢听虫哀嚎。
科尔和莱伊合计此计划时,一定没料到会弄到如此血腥。
却倒方便了我。
过去半月,噩梦几乎从不离开。
套路很是相似,愉快的前半段,以及急转直下,被掐死、被砍伤、被穿胸、被溺死,死法多变,将我记忆中亲眼见过的来了个遍。
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阴暗、潮湿、冰冷,像蛇爬过咽喉肠胃一样恶心,又同时如烈火灼心,被超出感知范围煎烤、撕裂,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哀嚎。
简单地要了科尔和莱伊的命,太轻松,太仁慈了。
拿起鞭子前,我在终端上定了倒计时闹钟。
时间一到,手腕持续不断地震颤,将我从头晕目眩的世界里拉回。
我才能僵硬着松开手指,任粘腻无比的鞭柄从手心滑落,大口喘气、心跳如擂。
科尔超出寻常的惨叫,早引来了侍从,候在门外。我朝那边招手,黑影迟疑着上前,抖得仿佛筛子。
"殿下……”
“一桶冷水,让他清醒。”
一桶没用。三桶,浑身上下湿透的雌虫才有了点微弱动静。
我在他面前蹲下,解开他手腕上的锁链,用手指撩开他垂下的棕色额发。
科尔掀开肿胀的眼皮,努力看我。
我将手中杯子递到他口边:“深度恢复剂。”
雌虫凑过来,一接触到杯子边缘,立刻像放生的鱼,大口大口贪婪地汲取。
“今天晚上,我是和西恩一起过来的。”
待他喝完,仰靠在墙上喘气,我开口说道:“如你所知,我们的婚约定于十六年前,他是我的未婚夫。除了西恩·萨提洛斯,我不会有其他雌君。”
“阿尔托利!”
科尔蓦地坐直身子,刚刚还仿佛一具死尸,现在已变作异化的僵尸,浑身战栗、眼神凶狠地朝我吼道。
“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玩腻了,就要这么扔掉我?你说过的誓言、答应过我的事情,都是在骗我吗?!”
一句吼完,科尔捂着胸口,痛苦地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血水从他身下漫出,鲜红浓郁。
“我拒绝过你……拒绝过你……”含糊哽咽的声音从雌虫喉间漫出,绝望、悲哀,“可你那么坚持……让我有了期待……”
莱伊本打算,美色美食攻略下,阿尔托利该气消了。
科尔则想的是答应你之前想玩的PLAY,足以见我诚心了吧。
阿尔托利:光明正大打虫泄恨机会,怎可错过。感谢!(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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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少将在匹配上放的很宽因为他家死的没虫了……符合相关特殊条例。
虫巢意识:??虫巢意识??是一种生物学名词,指的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集体意识,类似于传心术和心灵感应。这种意识在自然界中由一些高度进化的生物体现,如蜜蜂和蚂蚁。虫巢意识的概念在科幻作品中经常出现,例如在《安德的游戏》中,被描述为一种高度文明的意识形态。??(来源百度AI)
最近影视剧上看到的就是阿凡达了。感兴趣的可以了解以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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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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