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邯去见了那个年轻虫，意外的是，那年轻虫似乎认识他，听到他的来意后，并没有盘问太久，就把那张前往负一楼的卡递给了他。

“贺先生，祝您玩得愉快。”年轻虫收下能源石，给了他一个微笑。

贺文邯被他盯着不舒服，勉强回了个笑，心里却想着拿到假身份，立刻就要离开这个星球。

负一楼的交易通常是晚上开始进行，到了五六点钟，一楼陆陆续续地就来了很多虫。

贺文邯知道去下面要检查武器，因此并没有带高能枪，只是带了一些能源石，就跟在后面下去了。

电梯到达负一楼，一个昏暗的大厅出现在他目前。贺文邯舔了舔唇，有些紧张地跟在虫群的后面，可他前面的那批虫似乎很熟悉这，很快就四散开了。

贺文邯有些迷茫地站在大厅中间，不知道要去哪找他想要的服务。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侍虫走了过来。

这个侍虫并不高大，身形单薄，肩胛骨尤其突出。他的长相也很水嫩，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贺文邯。

“雄虫？”贺文邯心里一惊，压低声音试探道。

“先生认错了，我是雌虫。”他似乎习惯了这种问题，非常自然地回答了。

“你……你今年多大？”按照贺文邯的了解，雌虫就算再怎么营养不良，都不可能长成这样。

“先生，我今年16岁了。”雌虫还是一样地微笑。

贺文邯彻底抑制不住眼底的惊讶，“你……你还没成年的话，难道不需要上学吗？”

这只雌虫依旧微笑：“先生，我不需要去上学，我是黑会所的虫，始终为这里服务。”

贺文邯脸红了一下，讷讷道：“抱歉……”

雌虫微笑：“没关系，先生是第一次来吧，请问是想要来这边买什么？”

“你们这，出售假身份吗？”贺文邯道明来意。

“有的，请跟我来。”雌虫一点也不惊讶，带着贺文邯朝里间走去。

里间需要穿过一群醉气熏天的虫，雌虫带着贺文邯走了过去，却被流氓地捏了一把屁股。

“你干什么？！”贺文邯有些愤怒地拍掉大汉的手。

“你是什么虫？敢管我的事？”那个大汉站了起来，眼神带着狂躁，一拳头就揍到了贺文邯的脸上。

贺文邯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重力击打在自己的右脸上，他脑子一晕，身体飞出去了一米多远，直接撞到了一张正在谈话的虫群的桌子上。

“好痛……”贺文邯蜷缩着身子，吐出一口带着牙的血，两只眼睛上带着泪。

虫群一阵骚动，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贺文邯周围响起，都无一例外，没有一个虫去扶他。

贺文邯又吐出一口血水，自己挣扎着从桌子上爬起来，他脑袋还有点晕，维持着坐起来的动作，好一会才缓过来。

“先生，您没事吧？”那个一只微笑的雌虫这时候终于不笑了，眼睛看着他，带上了些许担忧。

“没事。”贺文邯勉强笑了笑，从桌子上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先生，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您不需要替我出头。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我已经习惯了。”雌虫扶起他，低声道。

贺文邯却摇了摇头：“你还只是个孩子。”

雌虫有些惊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出言和他争辩。

那只闹事的虫已经被处理了，现场被砸坏的一些东西也迅速有虫过来换新的。

“对了，需要赔偿吗？”贺文邯担心损失记到这个雌虫侍者的头上。

雌虫摇了摇头:“所有的损失都会由挑事的虫来承担。”

贺文邯松了口气，跟在雌虫后面到达了里间。里间比外面的大厅要小一些，每个区都有不同的标识，不过那些标识很隐晦，贺文邯看不懂。

“您想要拥有一个假身份的话，请去那边。”雌虫指了一下一个红色的标识，示意贺文邯自己过去。

即将离开的时候，雌虫突然问了句：“所有的虫来这里都会做适当的伪装，您也是如此吗？”他说完，又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贺文邯心下一惊，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看来是我想错了，您的确是一个新手，”雌虫捕捉到了他的恐惧，“这个面具送给您，祝您玩得开心。”

他像变戏法般掏出了一张很薄的脸皮。见贺文邯还一脸警惕，他轻笑了一声，动作迅速地一伸手，那脸皮就贴在了贺文邯脸上。

“我们老板说，祝您玩得愉快。”又是一个标准的微笑，他离开了。

贺文邯想要拦住他，这个雌虫却如同幽灵般，飞快地消失在了暗色之中。

看来拿到身份就要离开。贺文邯越发觉得这地方让他不安，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红色标志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单独的分区，进入需要先打开一扇黑色的门，穿过寂静又曲折的走廊，然后才能看到一间敞开门亮着灯的房间。

贺文邯一路走来，内心忐忑不已，见到了房间，赶紧一步当两步地走了进去。

房间内布置得很豪华，柔软的更吸入一切声音的地毯，低调又奢华的摆件，精心雕花的墙壁。

这地方……真的是办假身份的吗？贺文邯心中一紧，往后退了几步，但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你要去哪？”

这声音带着些许调笑，在贺文邯耳边响起。

“你是谁？”贺文邯心“扑通”一跳，立刻反身，拉开与他的距离。

这是一个非常高大的雌虫，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皮肤很白，手里拿着烟，偶尔侧过去吸一口，任由贺文邯打量。

“你……你这里出售假身份？”贺文邯察觉出这个虫很危险，打算速战速决。

“我可以免费给你一个假身份，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件事。”这虫伸了个懒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我付得起价格。”贺文邯不想和他多打交道。

“放轻松，只是一件很小的事。”这虫嗤笑，“你不答应，就别想从我这拿到你想要的。”

贺文邯皱眉：“你想问我什么？”

这只虫笑了，他那双眼睛紧紧地锁住贺文邯，慢慢地将他打量了一圈：“你是雌虫吗？”

贺文邯全身一热，神经紧绷了起来，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表现出异样。

他极力让自己表现得疑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这虫歪了歪头，“奇怪，可我见你却像雄虫。”

贺文邯假装吃惊：“雄虫？我倒是真希望我是个雄虫，这样就不需要这么艰苦地讨生活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这只虫，他不再咄咄逼虫，而是走到了沙发边，舒适地躺在了上面。

“行吧，假身份可以给你。不过，你看着年龄不小了，身材却偏矮小，是天生如此还是曾经服用了什么药剂？”

药剂？什么药剂？

贺文邯微微屏住呼吸，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接近了一个阴谋。他不敢节外生枝，立刻就否认了后者。

“你确定？”这虫挑眉。他不像安吉鲁那样眼拙，一眼就看出这只虫身形、肌肉分布上比起雌虫更接近雄虫。他是这会所的老员工了，吃了药没吃药的雌虫见多了，眼毒得狠。

“我确定。”贺文邯一脸坦然。

“你不会真的是雄虫吧？”这虫长腿一迈，从那沙发上下来，捏住了贺文邯的下巴。

见贺文邯一脸紧张，他倒是笑了，从光脑中调出了一张照片：“仔细看看，有没有见过他。最近我们老板找他可找疯了。”

贺文邯被迫转头，看到照片上的虫却愣住了，随即，一股仇恨控制了他的内心：“这个虫，他在哪？！”

细眼睛虫有些惊讶贺文邯的反应，“你认识他？看来你真的被他喂过药，哼，我的眼睛果然从不会出错。”

贺文邯没管他奇奇怪怪的话：“他在哪？!”

那虫摊了摊手：“我们也不知道，不然来问你干什么？”

贺文邯一拳打在棉花上，怒气哑火了：“他最后一次，是在哪出现的？”

细眼睛虫盯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我可以给你一颗高等能源石。”

“不不不……能源石这种东西我不缺，我想要其他的。”

“其他的？你说清楚。”

细眼睛虫笑了：“放心，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容易。”

贺文邯可不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虫会轻易地给出一个容易达成的条件，果然，他开口说的是：“你做了伪装对吗？我想看一看你本来的样子。”

“抱歉，这是我的**，”贺文邯冷脸，“请问现在可以把假身份给我吗？”

细眼睛虫盯了他半晌，自言自语道：“这么执着，行吧，今天心情好，我就放过他吧。”

他把一个光脑抛到贺文邯的怀里，又躺在那沙发上抽烟去了。

贺文邯拿着光脑，本应该立刻离开，可他又不甘心放弃萧简的下落。

到底怎样？这个虫才能告诉他？

贺文邯在门口迟疑了半晌，久到那细长眼睛的虫都疑惑地抬头了。

“你们肯定不知道那个虫的真名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作为回报，你们也把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告诉我。”贺文赌了一把。

细眼睛虫猛地坐起来，那双眼睛像蛇盯着猎物一般锁住他：“你知道他的真名？”

“是的。”贺文邯握拳努力镇定。

“得，”细眼睛虫吸了口烟，“我带你去见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