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余水仙急忙去拦,推搡开那些抓上齐世长肩胛押着他的人,伸手挡在前面:“我看谁敢动他!”
“静妃娘娘,这里是承恩宫,我的人,还是不劳娘娘费心了。”
静妃本意是想让人收拾齐世长在余水仙这立个威,哪知道余水仙还真如传闻中那般以身相护着一个奴才,当即苦口婆心地表示余水仙这样可不合适。
“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小十三你何必如此,这万一传出去些风言风语,于陛下,于十三你,可都不是件好事。”
静妃意有所指,不过老皇帝早就把他跟齐世长的事儿渲染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余水仙哪还会在乎这些。
“娘娘不用多说,我宫里头的事,我自个儿会处理。娘娘与其有空替我管教下人,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套牢父皇的身好为他再生下个一儿半女,以免不久的将来,娘娘来不及多享受几年威风。”
“塗水仙你!你放肆!今个儿本宫非得好好给你个教训,好让你懂得‘礼’字究竟是怎么写的!”静妃听出余水仙话里话外尖锐的讽刺,气得脸色铁青,一双美目,直接倒竖地瞪起来。
余水仙一改常态地锋芒毕露,牙尖嘴利,比齐世长稍矮一些的身躯牢牢挡在他面前,精致到逼人的艳丽五官带着无与伦比的锋芒,如利剑般戳刺着静妃的心。
这无疑就是在挑衅静妃的威严。
静妃自升为妃位以来何曾受过这番气,攥着帕子的手掌一紧再紧,强忍着一巴掌掴到余水仙脸上的冲动,静妃给李公公施了个眼色。
李公公立马会意,心里却有些暗暗叫苦。他就是过来探探敌情,怎么最后还是成了他自个儿出面了。
塗水仙这小子现在一人得道,牙尖嘴利,显然不再是过去那个可以任他捏扁搓圆的灾星,这一出要真落塗水仙头上去了,他指定要倒霉。
可他伺候的又偏偏是静妃……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李公公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那手刚举起来就见余水仙把脸扬了起来,点着自己脸颊凑过去:“打,有本事照这打。”
“静妃娘娘,不知道纵奴掌掴皇子,是什么罪名。”
余水仙咄咄逼人的姿态着实让静妃恼恨,她眯了眯眼,狠狠地笑了一下:“十三是不是在说笑,本宫只是在教十三一个为人的道理,礼义廉耻,上下尊卑,这些做人的基本要是都不懂得,以后十三在这宫里头还怎么自处。”
“这些我还是那番老话,不劳静妃娘娘操心,娘娘与其有心感怀于我的未来,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父皇如今于政事上,可很是勤勉。”
静妃被余水仙这话堵得心口一阵愤懑,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甩袖:“今儿个本宫算是见识到了十三皇子的威风,很好。”
“走。”
静妃准备打道回府,李公公立马小碎步地跟上,背过身时连看余水仙一眼都不敢。
他倒是不知道这孬种的嘴原来可以这么利,连静妃娘娘都收拾不了他。
“慢着。”
静妃一行人马顿时顿住。
“十三皇子还有何事?”静妃脸上的怒气就快压不住了。
“你们欺负了我的人,这就想走了?”
静妃被余水仙这倒打一耙的无耻行径惊到,美眸微睁。
欺负?她连余水仙跟齐世长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着算什么欺负!
“塗水仙,你别太过分了!”
“世长。”余水仙理都不理她,直接给了齐世长一个眼色,齐世长径直朝着李公公一行人走去。
明明齐世长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的,李公公愣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迫感,冷汗一下溢了出来。他求救地看向静妃,可静妃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奴才再跟余水仙争,相反她还有些怨起李公公,要不是他撺掇着,她怎会来此受塗水仙的气。
齐世长没有让别人来一起帮他制住李公公,余水仙也没有。
他们就一同看着,看着李公公在余水仙皇子身份的威慑下极其不甘又只能认命地站在原地等待审判,那种地位上的反差,那种过去辱人者与被辱者身份对调的落差……
李公公是何心理齐世长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顿掌掴打在李公公脸上,看着他的脸逐渐被自己打红打肿却始终连个屁都不敢放,跟过去他被踩在他脚下掌掴、满心只想着报复回来的愤恨不同,他居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
余光瞥见颇具皇子威严、气场的塗水仙,小小的身躯立在那仿佛蕴含着无穷大的能量与底气,跟以前只能畏畏缩缩跟在那群渣滓身边欺凌弱小以获得些许扭曲的快感截然不同的气度,齐世长顿时明悟方才的不痛快是从何而来。
他借的,是塗水仙的势。
这口气,与其说是他自己出的,倒不如说是塗水仙替他出的。
可他,更想靠他自己,把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辱,一一,加倍,讨回来。
……
静妃从余水仙这边受了气也没闲着,当晚就找着由头去御书房找了老皇帝。
毕竟静妃现在正受宠着,门外侍卫太监总管们没能拦住,只能放静妃进去。
老皇帝见着人也没太大意外,放纵着人娇着娇着娇进怀里,也就这么搂着。
静妃对外趾高气昂,对着老皇帝可是比家猫还要粘人柔软,一看老皇帝脸色正佳心情尚好,便故作姿态地缓缓哀愁伤心了起来,等老皇帝顺势询问起来,就娓娓地将今天余水仙为了一个太监一个下人给她脸色看下马威的事儿统统哭诉了出来。
静妃哭得梨花带雨,伤心委屈,老皇帝却听得兴味盎然,啧啧称奇,还笑着说小十三还挺有脾气,不错不错。
静妃顿时哭得更加委屈。
“成了,朕明日就去趟承恩宫替你说理去。”
“那今儿呢?”静妃抬起婆娑的眼,柔柔地问。
“今儿自然是去你宫里头好好尝尝你做的新点心。”正帝勾起静妃的下巴,意有所指地一笑。
静妃当即拂了把他的衣襟,娇笑着嗔骂:“皇上可真坏。”
当晚安抚下静妃,正帝隔日一早下了朝便去了承恩宫,摆着兴师问罪的架势来。
皇帝面前,齐世长怎敢继续当余水仙的嘴替,只能低垂着头跟在余水仙身后。
不过这次余水仙倒是一改常态,没再像之前那样,对着正帝怯懦软弱,跟见了狮子的猫崽似的,反倒是忿忿不平地护起犊子来,将自己的软肋、以及正帝想看到的、特意替他打造的那一面人设淋漓尽致地摆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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