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谋划

章已若有所思了一阵,若要提前谋划天时地利人和皆要掌控。

他朝章程问:“围猎场的图纸还是依老样子吗?”以往的围猎图朝中有记录,到时候要布置些必要的事大有用处,此时切不可在任何一个地方出纰漏。

章程皱起眉头却又在一瞬之间抚平,面部跳动的肌肉人为的按耐住。

“自然是老样子,不过今年宫里派人提前准备过,但是发现了新地方。”章程极有意味敲打着章已,话里话外的意思在提醒他那条狡猾的尾巴千万别被人抓住了。

章已依旧正襟危坐,似乎根本不受影响,他对他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一切都在章程的意料之中,他再次拿起名单,猛地在上面泼上一杯水。

水与纸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上面一层薄纸正化为灰烬,而根本看不出来的下层纸正在浴火重生。

星星之火随空气飘落,纸上的东西渐渐显露出最原始的面貌。

“这就是那张图,此图只有一张。而宫里的人已经解决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章程那种看透人心的本事此刻也正盯着章已。

章已的手揪住此物,麂皮的料子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外力就改变,当它再次被展开时依旧如初。

“父亲,此事就交给孩儿处理。”章已有信心处理好此事。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街上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停在了某处,车里的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拉帘定睛一看,马车竟然停在了一处死胡同。

此人正是礼部主事,他不敢出去,只能在马车内发狂似的一句接一句地喊着:“来人!来人啊!”回答他的是一束刺眼的银光。

一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礼部主事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他话都说不出一句,身下响起一阵滴答滴答声。

他知道是失禁了,可此刻他顾不着羞赧,“扑通”地跪地求饶,颤抖着声音说:“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做,求求你别杀我!”

看着眼前的杀手正向他走近,礼部主事感受到脖间一凉,剑上似乎沾染上了血色,低头一看见血,便弱不禁风的晕倒过去。

倒在墙边的车夫害怕的发抖着,为首之人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现在重新让主事大人回家。”车夫不由自主地偏头看向那辆空马车,无脑地答应着。待他们人走了才踉跄地走过去重新行驶马车。

经过了两条街,揣着不安的马夫还以为今夜他安全了,但马上他又再次摔下马去。

又是一群黑衣人冲了过来,直直地杀向马车。

可未等他们接近马车,身前便闪现出另一群人来,快速地让他们陷入了混战之中。

车夫也没预料到竟然有三波人,打算趁着他们打斗中逃跑,只希望这场无妄之灾不要波及到他自己。

他悄无声息地爬动着,为了防止被发现,现在只能爬着走,好不容易离开了那里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这是他的最后一口气,一枚细针精准无误地射中了他的胸口让他瘫倒在地死了。

这细针的源头正是离混战不远处的屋顶,原来第一批来的人此刻目击这二批人打斗。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恒之的人就趴在屋顶上静等结果,好在他们打的激烈没发现车夫已死,就算发现了也只会觉得是对方杀死的。

没等多久打斗便有了胜负,剩余之人直接扯开遮挡的围帘,发现没人后,多了几分震惊:“人呢?”他们左右观看,却没发现踪迹。

“找人要紧。”其中一人出声后,仅剩的三人马不停蹄的朝不同的方向找人。要是找不到人,他们的小命也难保。

屋顶上的人趁此机会拿走了车夫身上的细针,不留痕迹的离开了此处。

封王侯府内,不为人知的地方多得多。且不说茯苓院里光明正大地养多少个暗卫没被发现,更别说那些藏在暗处的地窖,密室是绝对不可能被找到的。

除非……告密。

此刻,晕倒的礼部主事被丢小鸡似的扔在林恒之面前。

密室里唯一的亮处是几盏扑朔的蜡点亮的,肉眼能见的范围仅离火光一寸。

林恒之身居暗处,若有似无地摸着手里的某样东西。

“啪嗒。”某处泼来的水准确无误地打在礼部主事的脸上。原本躺尸一般的他,猛地坐起,见眼前一片黑,求生的本能**愈发浓烈了。

“大…大…大人,求您饶…饶过小人一命吧!”主事慌得失了神,口齿打着颤,“冤有头债有主,小的,怎的挡了您的路!”连哭带叫的,说完还不忘提溜一声鼻涕发出巨响。

礼部主事见没人回话,又再次说了好多求饶的话,不管他说了多少次依旧没人回答,在他以为此处没人时,有人开口了。

西南角落,“主事,今日请你来这是救了你,你可知?”

见有人出声,礼部主事爬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说:“不知,不知,既然大人救了小人一命,就饶了我吧!小人只是个小主事犯不上啊!”

主事一个劲的朝里面求饶,里面再次戛然而止。

“大人?大人?”主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离开了唯一有光亮的地方朝刚刚声音的源头摸索过去。

“啊!!!!!”一道超级响亮的声音划破黑暗。

礼部主事冒着冷汗从黑暗中跑了出来,他的一只手被砍掉了,唯一剩下的手正用力地捂住呼呼冒血的肩膀。

江枝向来睡得不太安稳,一月中能得几回安稳觉。

她恍惚间听到叫声,一缩蹬腿整个人就坐起来了。

起身后,发现不仅是她,睡在她床边守夜的桑桑也起来了。

江枝问:“是不是听到有人在叫?”

桑桑点头,“嗯,难道这院子里有其他人?我害怕。”桑桑从地上起来,整个人害怕地环住江枝。

“别怕,这可是侯府。”江枝可不认为林恒之会放人进来,除非他是故意的。

要说是江枝一个人出去,她可能真的也有点害怕,可现在身边还有个桑桑可以互相依靠倒也没这么可怕的。

“走,出去看看。”江枝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门先打开一个缝,瞧好了外面的状况才出去。

“没人。”这话是和桑桑说的,外面没人江枝的胆子更大了。

听到没人,桑桑也终于愿意从江枝身后出来了。

两双眼睛在外面好好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瞬间被各自的行为逗乐呵了,朝着对方咯咯笑。

“啊!!!!!”又是一声惨叫,吓得地上两人报团起来。

桑桑惊魂未定地说:“这下听到了!”

江枝也确确实实被吓到了,却也在此刻有想法了。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江枝问。这侯府的秘密要握住啊,这可是和林恒之能谈判的好东西,千万一定要掌握好机会一举拿下。

桑桑说不清哪里,只能听到个大概位置,“好像是在那边地下。”和江枝感觉的一样,她也觉得是在那边。

那边有一颗树挨着一处假山,树上的枯叶摇摇晃晃地跟铃铛一样,冒出声音来。

江枝不傻,从房里那了盏灯还挑选好了一个顺手的棍子,以防发生意外。

意外的意外是她们两个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假山里面什么也没有。

江枝不死心,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可是就目前这状况她好像束手无策,长时间拿着棍子,手都发酸不已。原想着将棍子扔在一边揉揉手继续找来着,怕是她心里的嘀咕声被老天听到了心疼她,让她发现了不同。

刚刚原打算将棍子扔在远处的空旷地,谁料想她手太酸,原本的力气丢了一半,实打实的木棍敲在了假山上。江枝一听声音就不对,瞬间来了力气,捡起棍子对着假山就是一顿打。

桑桑看她那架势,应该是把假山当出气筒了,打起来是相当用力。

“出现了!”可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较为完整的洞出现了。

“桑桑,去房里找条绳子。”江枝说。

桑桑不敢相信,眼下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她家小姐竟然想要下去。

桑桑开口劝阻:“夫人,太过危险了吧,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深,万一…”桑桑没敢多说。

江枝觉得这有什么的,那里有什么万一,以前在江家也没少受欺负,不过是个洞而已,不碍事。

“快去。”江枝出言催促。

见拗不过自家小姐,也只能眼巴巴地进去拿绳。

拿到绳子以后,江枝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绳子与她自己捆好。心想能这么利索的处理好此事,也少不了江若和江铃的功劳。

下去之前,她吩咐桑桑若是上面发生什么事及时发出动静让她上去。

下洞比她预想的快,也没有多深,抬头看去也是能看到桑桑小小的脑袋。

江枝站在原地,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火光让她看到了眼前有个地道。

沿着地道没走一会儿,出现了亮光处,一扇大门落在眼前。

江枝太想握住林恒之的把柄,根本没意识到发生这一切太过顺利了,就连这扇门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里面的光比外面的要亮,江枝眼睛一瞬间受不了,本能的闭上眼睛,可鼻子却被一大股血腥味充斥着。

江枝讨厌这气味,眉头皱得紧紧,睁开了适应了的眼睛。

里面发生过的事让她大吃一惊,她看到的是两只断臂静静地躺在两个角落,而断臂的主人此刻不知死活。

在主事弄丢了他的第二只胳膊时,就惨白着个脸倒在地方一动不动。

密室里这才将原本熄灭的蜡柱重新点亮,通医术的暗卫不用多说早早上前查看人的死活后禀报人没死。

林恒之手里的东西正是礼部主事从尚书大人那里拿到的东西,他随意看了一眼,就将其中一角放入火中燃烧。

还没做出下一份动作,门忽然开了,一批暗卫整齐的看向门口。

江枝见这阵仗,脚下想走都走不了了,一步也动不了。

林恒之似是对江枝来这并不感兴趣,看都没看过去,操控着手里的火焰。

完了,江枝这下才恍然明白,他这是给她下套了。

知道他是故意引自己来后,江枝忽然就不害怕了,坦然的朝里走去。

时隔半年,他没变,因为林恒之老是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她才看得出来。

“侯爷,故意的?”江枝虽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林恒之这才抬头,他的鼻梁高,今日烛光正好让他另一边呈现出阴影,让人摸不清他的表情。

林恒之没回答她的问题,他说:“太子与尚书勾结,皇后欲辅佐太子,三人共乘一艘船,却因有人重心不稳,影响到隔壁一艘船,不过它们身后还有另一条船。可就在此时大浪骤起,三条船都岌岌可危。如何破此局?”

江枝听明白了,太子、尚书和皇后是一条船上的人,可皇后虽想帮太子但皇上依旧还在,皇后的心始终不能停在一处,这让太子提防皇后说不定会对她做些什么,最后一条船林恒之说的是他自己。

江枝问:“你怎么就知道三条船都会丧生海上?说不定能有幸存。”

“幸存?”林恒之戏谑地说,“这三条船都不会沉没于茫茫大海中,你当所有人和你一样?”

又是在挖苦她,果然是条老狗,嘴还是一样的毒。

“你故意让我看到,是打算让我传信给皇后娘娘?”江枝知道一直以来他都会拦截传给皇后娘娘的心,因此能想到他的目的也只有这个,他想通过自己将这件事传入皇后的耳朵里达成他的目的。

江枝虽不知道此人是谁,不过肯定牵扯这什么事,也算是他倒霉竟然会落在林恒之手上。

林恒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在她面前,眉头微微簇起,嘴里含笑,眼神来回在她身上打量着。

江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没感觉的多做了几个小动作。

“你脑袋是纸糊的?没我的允许你的信能传的出去?至于我这么大费周章的引你过来?”林恒之觉得她这半年间看的兵书是喂狗了。

江枝自认为她有时很有计谋,可每次到了林恒之这里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显得她自己愚蠢至极。

为什么林恒之在众多密室中选择了这个离江枝院里最近的,当然是为了引她上钩。

而她也只是另一个鱼饵,林恒之要的是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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