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岚快淹死在瓜田里了,他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的神室友送上真挚夸夸:
“好有前途,别人进监狱唉声叹气,您借机挡刀消灾无人能替,妙啊,难道你真是天才?是吧是吧?”
这想法维持不过几秒,路岚又刷新了对室友的认知。
时温故弄玄虚,灌了大口酒,绯红晕在脸侧,几滴酒液洒落在地,他也不再乎,“啪”地一声把空酒瓶摔碎,倏地腾空站起,向上朝天花板指指点点:
“不不不,你错了安哥,从招惹他们的那天起,我早已做好了死的觉悟!”
“好兄弟,真有觉悟!”路岚废话文学,更欣赏他了,现实中很少碰到和他一样中二病晚期的。
去争取友情努力胜利什么的,再扛个放热血战斗bgm的音响,“哐哐哐”驾拖拉机闪亮登场,谁不说我是天选omega?
他在网上吃的抚慰粮就是这么演的!
“安老哥,加入我吧,我不是来治安署苟且偷生保平安的,”时温激动难耐,两手的中指伸出,鄙视苍穹顶,“我是来爆料大瓜的!这里有空前绝后的大瓜啊!!”
路岚:?他还真是不认生。
“居心不良,不怕我拿你去和我的好上司邀功?”路岚被谢逸安坑过,面对平白无故的信任,都怀疑时温动机不纯了。
过去他只会想:我生来就是伟大的omega,无论什么福气都是我应得的,我超配顶配天仙配!
现在已老实,一记凶悍的alpha眼神刀瞟向时温,充斥危险的警告意味。
“哈哈!你不会的。”时温爽朗大笑出声了,掏出斜挎黑包里的眼镜框,往后一躺,潇洒地靠在皮椅上,“安哥,因为你也居心不良啊——”
路岚:!!!
他手比脑快,握拳出击砸向时温的脑袋,时温的身形意外敏捷,他擦着拳风避过,语速很快地喊:
“我不是来打败你的,我是来加入你的!”
“你猜我为什么是一线瓜王?”时温很自豪,比中指的手收回,指指自己的脑子,“信息,是信息啊,我对异常信息敏锐度超绝!每次猜测准确率不高,也就90%吧。不要紧,你没暴露,毕竟世界上不是人人都像我。”
路岚悬着的心刚死,又活了。
时温为表结盟的诚意,向路岚诉说了他的过去。
他本职是新闻记者,因偏好小众,专挖野闻隐秘,受尽排挤被冷落驱逐,就这也不悔改,他靠吃瓜为生,也乐意为吃瓜而死。
某种程度,是路岚的pro加强版。
“安哥,捞兄弟一把!我们合作!”时温还是热情,举拳起义呐喊,他很识趣地不问路岚的身份和目的,“新人点名时,我观察你很久,连踩司副署的二十三个雷区,你是一点功课没做啊。”
路岚:?有这么夸张吗。
他是雷点上长了个人?
“好,现在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了,”时温笑笑,“你也透露一下你的底牌吧,安哥,我们交换,都能有美好的未来啊。快帮我砍一刀,助力我的吃瓜进度条!”
“如果我的这次猜想成真,那可是能颠覆源城的丑闻啊。”时温兴奋道。
***
“三带一。”
“不要。”
“三带一对。”
“……要不起。”
“顺子!我只剩两张牌啦。”
“……炸弹!”
“王炸!!谢统领你输了哈。怎么打牌运气都是一如既往的差。”
“哪有手哪王炸不抢地主的道理,叶署长,您照样随心所欲,也没变化哪。”
治安署二层,一轮牌局结束,谢逸安看向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滴答,正指向凌晨4.20分。
叶余从矮椅上站起来,他的署长办公间并不大,挤挤刚好能放三张桌子,一张打牌,一张下棋,一张打麻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上次见还是在不夜天楼啊,谢统领。”叶余起身走向饮水机,摁下开关制冰,往玻璃杯里又添了咖啡液,拿水果刀手切柠檬片,悠悠加进去,推吸管给谢逸安,“喏,大杯冰柠咖,口味没变吧,谢统领?”
谢逸安道谢,接过放在轮椅卡槽边。
“辰心,你要喝点啥吗,怎么天天苦大仇深的,你该开朗一点啊。”叶余重回牌桌旁,“松弛,要松弛,到我这个年纪,才知道松弛的好啊。怎么?我叫你来打牌,耽误你啦?”
“没有。”司辰心僵在矮椅上,黑皮制服下的肌肉绷得死紧,他直身活动麻硬的腿,长靴踩地,皮革磨蹭声哒哒响起。
“再来几局!”
这次司辰心是地主。
谢逸安的牌面还是稀烂,就如同他荒谬可笑的人生,他咬吸管灌进冰咖啡,笑了笑说:
“叶署长,你深谙棋牌之术,你说,农民和农民联手,是因为有共同的地主做敌人,要是有一天,农民玩心大了,他拥有比地主还好的牌面,又不愿站在地主的风口浪尖,等他赢了,还会愿意与另一个农民分享胜利吗?”
“意愿不重要,重要的是规则,规则下农民同进退,这就够了。”叶余手中的扑克牌落在棋桌上大半,哗啦又丢下了厚厚一沓,“飞机!我只剩一张牌啦。”
“不要。”
“要不起。”
谢逸安运气很差,记性很好,据他的推算,无论叶余剩哪张牌,司辰心手中也至少有一组炸弹的,可他没有出。
剩余的扑克牌混杂在一起,司辰心倒扣牌面,麻利地洗牌重来,埋头掩盖眉间的暗色 。
“许奇礼副署呢,他从不离开治安署三层吗?不然叶署长您打牌也不能凑不出人啊?”谢逸安说。
“他不会,也不学,不像辰心,原来一窍不通,现在能做我稳定的打牌搭子。”叶余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过足瘾深吸了口烟,“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打牌啊。”
谢逸安讨厌烟味,其实也不爱喝冰柠咖,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面上其乐融融,看不出任何吸二手烟的不快,笑说:
“署长您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来打牌的话,我们治安署永远欢迎。”叶余伸腰活动筋骨,“你和我生分了,统领。过去都会直接喊我名字的。”
“您不也一样吗,叶署长。”谢逸安掉转轮椅走了。
黎野应该已在治安署门外,谢逸安能无痛通行治安署,也不能随意带人进来。司辰心跟在谢逸安身后,就算再不乐意,也得送他出去,用副署的权限给他开门禁。
两a默默无言。
“司副署!终于找到您了!”一名矮下属隔老远跑来,半路左脚绊右脚,嘎吱扭了一下发出尖锐爆鸣,“啊!”
他不管不顾,朝司辰心狂奔,“司副署,救命啊!”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谢逸安很有担当:“说来听听,没准我也能帮上忙呢。”
“治安署二层的监控影像遭到入侵!全部黑屏!”矮下属没了顾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爹喊娘的,“司副署救救救!您看我处理及时,能不判我失职罪吗?”
下属比在葬礼是哭丧还悲凄,“我求您了,不然我会死的呜……”
司辰心避开下属泄洪般的眼泪,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下属扒上他裤腿:
“哭什么?如果不是你的问题,我自会向上提交保恕申请,给我起来,真不像话!”
“好的副署。”下属不哭嚎了,站起来眼巴巴看司辰心。
治安署二层,名义上由叶余控制,实际他是甩手掌柜,一有问题就是“去找司副署吧,他会解决的。”
一份的工资两份的班,司辰心没拒绝。
久而久之,治安署二层就都来找司辰心了,叶余乐得清闲,沉迷打牌,日渐充实。
“封锁治安署,从现在开始,只进不出。”司辰心打开通讯器,冲对面吩咐。
谢逸安抬腕,机械表上的时间为6:05,治安署换岗刚过五分钟。
“抱歉,见笑了,谢统领,您也不能例外。”
“那当然了司副署。”谢逸安答应得痛快,“那您给我安排个休息屋吧,看贵署也没别的空地,牢房就行,我不挑的。”
司辰心不知道谢逸安什么怪口味,拿他的通讯器操作了一番,只来得及回了声“ZA2707号”,大跨步走远。
谢逸安接过通讯器,输密码进入**空间,点开黑底红心图标,一个小绿点在闪烁发光。
啊,他在治安署一层。要不要去找他呢。
他在原地犹豫,治安署现在是真正的孤岛,封闭空间,没有逃离余地。
要去确认吗?他最后妄想知道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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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会怎样审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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