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后余留的干燥热的少女满头的汗,她已经在这片山头上走了很久很久,却依旧等不来系统的再次发话。
“不是,怎么这有点像我刚刚做的标记啊?”意外的瞟见一棵熟悉的树,树干上刚好有一朵简单的花样图案。
一个花心,五片花瓣。
宿梨心里顿时有了股火气窜上来,于是一撂裙摆直接坐在了树下乘凉。
“说是让我做完任务就可以回去,但是我人都没见到面,还迷了路,连个提示也不给我,这是要干嘛。”宿梨简直欲哭无泪。
前半个小时她还在买最爱吃的路边小摊,怎么过个马路就让车撞了,撞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人就先来到这个一点都不熟悉的小说世界了。
系统和她说,只需要更正剧情和攻略完她的师弟程渡就可以回家。
那她可要提问了,
请问方圆百里一片山头,除了她一个人,还有什么?
青天白日的,像人的东西,是鬼也不可能吧。
这么想着,她开始拔地上的草。
拔一棵叫烦躁,拔两棵叫落寞。
却不料,还没拔到第三棵草,头顶便传来一道声音。
“师姐在干什么?”
这一道声音吓的宿梨猛的一抬头,直接撞在了那朵刻的简单的小花上。
“好痛!”她吃痛的捂住头,却不料缓过来后再想看清人,却只见一道锐利的眼光——像是看傻子一样。
本来就烦的要死,现在有了个导火索,宿梨更是气的直接站起来瞪着他道“干嘛?”
“师姐不满意我来做你的搭档,自己说要做任务,一走就是几天,延误了时间,现如今倒还反问起我来?”面前的少年皱着眉朝后退了两步,拉出些许距离来。
“水青昭呢?”
这话说的信息量大,一下子冲击的宿梨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什么东西?”
少年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头有些不对味,越发觉得这人傻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我们前几天去一起去玉莲山摘的那朵莲花。”
莲花……宿梨这下缓过来了,却不做声。
天知道水青昭那朵莲花在哪,因为她在前几秒才确定这是一个玄幻世界——系统还真的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告诉她,就让她知道自己的任务,然后靠自己是吧。
不过对面的人叫她师姐,必然是认识她的。
宿梨刚思考着怎么从对方嘴里再多套出点话,就听到对方说。
“师姐怎么不作声?应该不会是把莲花弄丢了吧。”少年质问的语气突然上来,宿梨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可真会自己想。
宿梨刚开始来的时候,把全身上下都掏了个遍,包括唯一的荷包。
里面有一朵花瓣而已,难不成是那个?
这么想着,宿梨顺手把荷包拿出来递给他。
少年接过荷包,但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后,神情像是僵化在了脸上一般,不过几秒又恢复了生机,只是多了几分一言难尽的味道,自顾自的说
“不会是真的弄丢了吧?”
知道不知道,瞒着不如不瞒。
宿梨一摊手“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宿梨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今天倒霉就算了,怎么穿越刚过来还要被质问?她越想越觉得鼻头酸酸的。
“就是我不知道的意思啊。”
说完,又委屈的低下头“你哪问这么多?”
看着眼前人的气焰一下子掉下去,少年也有点不知所措。
好一会,才开口问“你不是苏漓?”
可说完,他又觉得莫名其妙,他分明看过画像,两个人一样的脸,苏漓又没有弟弟妹妹,是个孤女,天底下哪有这么相似的人?再说了,她确实拿出了一片莲花的花瓣。
宿梨倒也不是没听清他问的话,但她也不敢说自己是不是苏漓,那个荷包对方都直接收下了,说明那个花瓣确实是水青昭,而且对方一把就抓着自己问,他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两个人肯定见过。
两个人的心里,都同时出现了三个大字。
怎么办?
“你是不是因为修为太久没有精进,所以想把莲花给吃了?”
“啊……”宿梨还没有回答,脑子里就传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攻略人物程渡出现。」
迟来的信号——“应该,是吧……”
那接下来怎么解释?
“所以你一开始自己要一个人去玉莲山,就是因为这个?”
“是……”
“是的话,你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一人拿一朵,你自己的想吃了就吃了,想丢了就丢了。”
“况且吃了水青昭,你怎么被困这这个小阵法里面?修为还降低了这么多。”智力也是,不像正常人。
宿梨抽着嘴角,这一串问题砸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又不说话?”似乎是等急了,又是一句逼问。
“我忘了。”三个字,说的宿梨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而且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程渡见此情景,以为她又要像刚刚那样,心里想了几番,最后只留下一句“修仙之事强求不得,你下次不要这样急功近利。”
“不然伤害的反而是自己。”
宿梨依旧低着头,故作乖顺“好。”
程渡看这样子,似乎叹了口气,将手中佩剑递给她。
“我带你出去,这剑你可要拿好了。”
“等出去之后,再说这个事,大不了再去一趟玉莲山。”
宿梨握紧了剑,只留下一朵小花在原地,要随着树的枝干而攀高。
“你以前的事,都忘了?”程渡走在前面,两个人出了阵法,但配剑却还在她手上。
他对这个师姐的印象不多,只知道她是孤女,自小被师尊捡来,十六岁以后便去闯荡修仙界了。
二张老给师尊炼的丹药里刚好缺了水青昭这味药材,因着玉莲山的幻境难破,所以派她和自己去摘。
“嗯……”
“那你还记得我叫程渡吗?”
“不记得。”
“记得师尊吗?”
“不记得。”
“你自己的名字呢?”
“你刚刚说过了。”
程渡扯了扯嘴角,吐出句话“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什么?”
“没事,我先将你送回宗门,然后我自己再去玉莲山。”
宿梨心神一动,握住剑身的手又紧了几分。
“怎么了?”程渡问。
“我们可以先去玉莲山,我在下面接应你,好一点。”
程渡脚步一顿“你是不是,”
话说一半就停,但宿梨却莫名的能感觉到他下半句要说的是什么。
“……”宿梨回道“我只是忘了而已。”
其实更怕回去之后要应对更多。
而且攻略人物就在这里。
“全都忘了?”
“应该吧。”
“那你去什么玉莲山,还谈什么接应我?还是先回宗门好一点,”
“不行。”宿梨撇嘴,她真不能回去啊,回去她不完蛋了。
“为什么不回去?”
宿梨一时心急,道“说不定去了那边以后,再吃一朵莲花,我就恢复记忆了呢?”
程渡身形一顿,竟生出几分想笑的意味“你是真不怕死啊。”
说完,程渡忽然想起来,刚看见她的时候,她还坐在树底下愤恨的拔着草根,被他叫起来之后一副生气的样子,和现在简直就是两个差别“和你刚开始那胆小样子差别还真是大。”
“谁胆小了?”宿梨忽然抬起头“感觉其实还好吧,就,主要是那个时候我逛了好几圈,这荒郊野岭的一个人都没有,你突然叫我,我还以为是……”
“是什么?”程渡越走步伐越轻快“把我想成山野精怪了?”
宿梨不应话,却是别样的回答。
“还说自己不是胆小如鼠。”
这话说的,气的宿梨悄悄的狠捶了一下剑鞘。
“你难道不会御剑飞行吗?为什么还要走这么久?”宿梨问。
“还没出去呢,总得先找到阵眼吧。”程渡停下来,手上忽然出现了一张符纸递到了她眼前,
宿梨见状下意识将剑递过去准备替换。
“做什么?”
宿梨被他问的一愣“不用剑吗?”
程渡看了眼她,随即退开两步“只是隔的太近了而已。”
说着,念了个口诀,身下便起来一个巨型的发光符阵,不过几秒时间,又立马消散,同时还提醒宿梨到“不许出符阵。”
宿梨抱紧了剑,乖乖待在原地,不过庚戌时间,周围便炸成一团,灰尘弥漫了视线,却没有呛到她。
“卧槽……牛逼。”宿梨第一次肉眼见这种场景,震惊的说瞪大眼睛。
“过来跟着我,”听着声音,却不见人,她怀中的剑忽然一动,带着她出了灰雾。
“你累了吗?”程渡问她。
“是啊。”算起来她今天走了估计有五六公里,连带着声音都像泄了气一般“我们待会还要继续走吗?”
“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器之类的吗?”
“我这里是没有。”
“为什么?”
似乎是戳中了哪个愉悦的点,程渡语气轻快起来“我不需要。”
“……”宿梨看着他,到底在暗爽什么。
“不然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其他的?”
宿梨摊开手“我的所有家当都在你那了。”
“真的?”似乎是不信,他停下脚步来对着宿梨瞧瞧看“就一个荷包?”
宿梨更加无奈“我有什么理由呢?”
气氛陷入了一阵沉默,最后是由程渡先开的口,他摸摸鼻尖,有些不自在“那你先休息会,我去画张符。”
宿梨抱着剑又走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下,,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无聊,她随手捡了个木枝,开始画起画来。
画了几朵花,又画了几棵树,兴许是对她的‘大作’及其满意,连旁边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
“这画的什么?”程渡瞧着地上那花,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你瞧不出吗?”
莫名其妙的,程渡猜“难不成是梨花?”
“当然是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程渡忽的笑了一声,很短促“你这画的花拿去大街上问问,谁若是答的出来是什么花,别说什么小钱了,千两黄金千块灵石我也是给得的。”
宿梨把棍子一扔“认不出来是你见识少了,多大年纪就这样说。”这你说不定活到千年以后也看不见,她故作洒脱的起身“算了,我也不和你这小孩子计较。”
程渡看着她,想起这个师姐不过是入门早些罢了,算算年龄也才十九“你又能比我年长到哪里去,不过也就大了我两岁,还要装什么大人。”
“只会拿年龄说事罢了。”
“而且现在什么都记不清……”说一半,他又故作姿态的问“你今年多大?”
“……我永远十八岁。”有时候她是真的想给这小子来一拳,前提是实力允许且这个臭小子立马对她点头哈腰然后水灵灵的爱上她。
如果程渡知道她心里这么想,那他一定会先把玉莲山的事放一边立马把她送到千里之外的明启宗治脑子。
“拿好了,”程渡递给她符纸。
宿梨接过,抬头看着他,一脸懵的问“这怎么用?”
这话给程渡难住了,他还没有教过别人什么东西,更不想去教一个只有修为却不会用灵力的人用千里符。
好麻烦。
目光越来越炙热。
程渡有些挂不住脸,但还是故作深沉的说“你一会抓着我的衣摆,然后闭上眼睛。”
“记得符纸拿松一点。”
宿梨有点不明所以,刚要问为什么要把符纸拿松一点,就看程渡已经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于是把话咽了下去,默默的去扯他的衣摆。
程渡这边看宿梨依旧闭上眼睛,手上抓着符纸,一副乖乖的样子,脸上莫名其妙的一言难尽起来。
最后找准时机,打个响指,宿梨手上的符纸便消失不见。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热闹繁杂起来,宿梨睁开眼,下意识抓了一下手上的符纸。
没有了。
她看了一眼程渡。
惊讶道“哇好厉害,一下子就到了城市里面。”
程渡不说话,他心里其实有些许别样的感觉,但没有表露在脸上。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傻了。”宿梨问。
不知道为什么,程渡总觉得这个傻字有点双关的意思,细想下来,心情更不好了。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宿梨低着的头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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