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昊一把抓住陈安,“指路,带我去琬琰掉落悬崖之处!”说罢,脚下一蹬,带着陈安跃上屋顶,一路轻功飞跃,快速地来到杨琬琰落崖之处。
这处悬崖峭壁,映掩在茂密的树木之中,从树林往外走一会儿便是一条小路,小路是通往莲华寺的。
他记得今晨早上,杨琬琰言笑晏晏地与他说,要和母亲一同去莲花寺上香,音容笑貌犹在耳边,却让人感到痛彻心扉。
他好后悔,后悔自己没有陪她们一起来。
他不该因为剧情一直没有发生便掉以轻心,以为命运已经改变,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都怪我。
都怪我。
我应该陪着她一起来的。
陈知昊跪在悬崖边,望着云遮雾绕、深不见底的崖底,悲痛欲绝。
“呜呜~都怪我,知昊,都怪娘亲没有照顾好琬琰······”陈刘氏悲恸痛苦地跪着他旁边,抱住他的脖子,失声痛哭起来。
这怎么能怪娘亲呢?
剧情要琬琰掉下悬崖,今日无事,终有一日也会让意外发生。
谁也拿剧情的力量没有办法。
想到这,陈知昊眼中的悲痛一点点退去,恨意在心中悄然升起。
好你个老天爷,就是见不得我好,想要将一切掰回小说剧情吗?
你做梦!
他不知不觉双拳握紧,双眼发红注视着前方,眼中愤恨如火燃烧,脸上青筋绽起,狰狞异常。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在心中恨声道。
冷静!
我现在一定要冷静!
他努力平复情绪,将脸上表情收起来,低头扶着母亲站起:“母亲,不要哭了。这事与你何干?要怪也是要怪那些江湖人士。放心,我一定会将琬琰找回来的。”
“知昊······”陈刘氏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欲言又止,但是到底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陈父和杨慎远也到了。
“到底怎会回事?琬琰怎会掉入悬崖?你为什么没有陪在他身边保护她?”杨慎远听了消息后急急赶来,一见到陈知昊便厉声质问。
面对杨慎远的质问,陈知昊无颜解释,只得低着头:“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慎远。是我们陈家没有保护好琬琰!”陈刘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苦涩笑了笑,“琬琰与我一同来莲华寺上香,谁都没料到竟会碰上武林人士争斗,我们已经极力避开了,还是被波及连累到,害的琬琰······”说着,泪水瞬间又涌出。
陈父上前将她抱住怀中安慰,转头对杨慎远和陈知昊道:“如今追究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琬琰找到。也许她正受了重伤还崖底等着我们救她呢,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希望。我已经将镖局的那些人叫来,等下我们便一同下到崖底寻找。”
杨慎远朝深不见底的悬崖下望去,神色异常凝重。
从这样高的悬崖掉落,想要活命,希望渺茫。
但是每个人都不愿放弃这些微的希望。
只有陈知昊知道,杨琬琰不会死,她会被华望舒所救,然后失去记忆。
想到华望舒,陈知昊心中一动,转身便要离去。
“陈知昊,你要去哪里?”杨慎远注意到陈知昊的动静,不满地厉声道:“琬琰如今掉入悬崖生死不知,你不想办法下到崖底救人,还想去何处?”
陈知昊眉头微皱,“琬琰不会死,我会救她的!”
说罢,不再管他,飞身离开。
他一路飞跃疾行,来到了武山庄,求见十一殿下。
陈知昊早上才来讨教,现在又来造访,让皇甫琅心中讶异,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陈知昊凝重的表情,皇甫琅不得不担忧:“知昊,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陈知昊点点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皇甫琅面前,“请殿下帮我!”
皇甫琅大吃一惊,赶紧上前将他扶起,“究竟发生何事?你我朋友之谊,竟需下跪求我?”
陈知昊顺势起来,低着头难过道:“因为帮我这个忙可能会让殿下撒谎,所以知昊才不得不下跪相求。”
闻言,皇甫琅也不禁沉思起来,“先说说看,什么事?”
“知昊想请殿下帮忙找一人。”
“何人?”
“华望舒。”
听到这个名字,皇甫琅眉头微皱,“你找他作甚?”
陈知昊抿着唇,不知该从何说起,思虑片刻方答道:“今日,我妻琬琰与母亲一同去莲华寺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江湖争斗,琬琰所坐马车被战斗波及到,失控带着琬琰掉落悬崖。”
“掉入悬崖后,琬琰便会被华望舒所救。”
说到这,陈知昊抬头望了皇甫琅一眼:“殿下别问我如何知道琬琰会被华望舒所救。我确实有些特别的手段可以知道,但是却没办法告诉殿下。”
“若是被他人所救,那么我也无需担心,相信只要认得琬琰和我的都会将她送回陈府的。但是这人偏偏是华望舒。”
“殿下也知道此人心术不正,我真无法放心自己爱妻被他所救。”
“所以,恳请殿下帮忙寻华望舒踪迹。”
陈知昊将能说的都说了,现在只望着皇甫琅,等着他的答案。
“帮你寻他踪迹,自是没问题。只是为何需要我撒谎?”
皇甫琅所修“心一剑”,讲究内心的纯粹和对剑的忠诚,做事为人从来遵从本心,从未撒过谎。但他也不是顽固之人,只要不是心怀恶意的谎言,为了朋友,他勉强可做得。
“殿下应该有所耳闻,之前华望舒已经答应做六殿下的幕僚,并陪同六殿下参加宫宴,与六殿下的许多附属官员交往密切,六殿下当有华望舒的联系方式。”
“如今琬琰出事,然而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会被华望舒所救,所以知昊也不好出面。只得请殿下帮忙在六殿下那边一探。”
“如此需得找一个借口,不然莫名其妙寻华望舒踪迹,六殿下必有疑虑,所以可能需要十一殿下找个借口。这······严格意义上也当不得撒谎吧?”
陈知昊犹豫道,原本自信坚定的双眼中充满了紧张和脆弱,望向皇甫琅时,就像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看着这目光,皇甫亮实在不忍心拒绝,沉思半晌,方点头应道:“好,我帮你探华望舒地址。就以之前刺杀案刺客毒药解析为借口吧。”
“多谢殿下,如有消息请立刻通知我。”
从武山庄离开后,陈知昊又回到悬崖处。
此时,暮色暗淡,残阳如血,陈知昊望着天边那抹残阳余晖,眼中也似被染上了血色,一片凄凉。
悬崖上只余两个看绳索和工具的镖师,其他人都带着绳索摸索下悬崖了。
“我爹娘呢?”陈知昊向其中一位镖师问道。
“回少爷,老爷和杨参议一同下悬崖了,夫人让老爷派人先送回府了。”
“好。”陈知昊点点头,“还有绳索吗?”
“有是有······”镖师面色犹豫,“但是现在天很快便要黑了,摸黑下悬崖实在有些危险。过会儿,估计老爷和其他人也该回来了。少爷,要不·····”
“啰嗦!”陈知昊直接打断他的话:“拿来。”
看着他一张黑脸,镖师不再言语,将绳索拿给陈知昊,道了声:“小心。”
陈知昊点点头,拿过绳索,一头绑在腰上,一头绑在树上,面对着岩壁方向,准备下去寻人。
尽管他知道寻不到人,但是还是想试一试。
也许这样做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吧。
不然空等皇甫琅消息的时间,只要一想到杨琬琰全身重伤被华望舒所救,还失去记忆,他的心就堵得难受。
“知昊!”
就在这时,杨丞相赶了过来。
陈知昊看他骑着快马,满头大汗,身上还穿着官服,便知他是办完公差后急冲冲赶过来的。
他停下动作,对着杨钊行礼:“岳父!”
杨钊摆摆手:“不要整这些虚礼。”疾步来到崖边,往底下望去,“如何,找到琬琰没有?”
陈知昊摇摇头:“还未有消息。”
说着抓着绳索背站在崖边,“岳父,我先下去寻人了。”
说完脚下一跳,沿着岩壁飞速往下奔去。
杨钊吓了一跳,往他下崖的方向望去,才几瞬功夫竟然已看不到陈知昊人影。
他眉头紧皱,原本就不年轻的脸庞,因为担忧焦虑,褶皱深布,显得尤为苍老。
陈知昊双脚在岩壁上疾踏,身子飞速地往下坠去。远远望去便好像一位仙人在岩壁上往后倒着走,身法流畅,飘逸写意。
不多时,绳索便已到了尽头。陈知昊停下来,往崖底望去。此处距离地面也不过一百米左右,以自己如今功力,轻松跃下不成问题。
于是他解开身上的绳索,脚下往岩壁上一蹬,一个翻身,直直落在地面。
打眼望去,深谷幽幽,一排排树木葱葱郁郁,夕阳照不进来,看不清林中的景象,只听得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这幽静坏境中竟显得格外阴森。
很快,夜幕降临,整个深谷也完全漆黑下来。无边的黑暗中,像个张开巨口的怪兽,随时要将你吞噬其中,黑暗中蕴含着什么,无人知道。
陈知昊体内功法运转,双目往四处先是打量了一番,却未看到任何人影,也不知陈父他们搜查到什么地方了。
而后他目光直直射向树林,竖起耳朵倾听,高大笔直的树木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巨大的叶子层层叠叠,显得生命力格外旺盛。可是林中却是死一般的静谧,除了树叶在风中的沙沙声,一点鸟叫虫鸣的声音也无。
真是奇怪呢。
陈知昊心中警惕心起,踏着小心的步伐,缓缓靠近那片树林。
越是靠近,树叶的沙沙声越是明显,空气中隐隐可以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有点腥臭,又有点中药味,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虽然只是若有若无,却也叫陈知昊印象深刻。
突然,风势变大,巨大的树叶被吹得四处摇晃,沙沙的声音更加响亮。
陈知昊心中一凛,望着那被吹开的树叶,心跳急剧,屏住呼吸站在原地,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