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慧微微伸展脖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畅然，“我不知道，但我也希望。”

许序秩脸色凝重的看着手机，而后看向钟缈，“钟缈，赵小姐原本就是让你和她一起打开这软件的，所以，这个给你。”她把手机递过去，但钟缈没接，而是看向赵子慧，问道：“赵姐是猜到序秩会为了保护我，跟着我一起来你这。”

赵子慧愣了愣，低下头看着钟缈，两人极为默契的都死死盯着对方，直到赵子慧服软，说道：“是的。”

钟缈蹙眉，转头对许序秩说：“她就是为了让你看。”

三个人的氛围稍稍有些尴尬，许序秩却是能猜到，以钟缈的聪明，早就猜到情况会跟现在一样，而钟缈唯一怕的，是在整个过程中的意外，所以当司机停车时，她会义无反顾的下车，她需活着，需要来到这里，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你为什么不把事情直接告诉警方？”许序秩忍不住问。

赵子慧看向她，说：“你认识吕利。”她用的是肯定语气，见许序秩微愣，才继续道，“就像她的存在一样，我不算信任警方，因为那么久了，有些事情一直原地踏步，你们的不作为，也是原因之一。但我，相信你。”

许序秩忽然想到那一次，钟缈也是已经到了警局却最后反悔的事，也许很长时间，钟缈也和赵子慧一样，有着她的介怀。

有些公信力需要人努力去完满，许序秩没有英雄主义情怀，但如果需要她去填满，她就会全力以赴，“希望以后，随着这个案子的破获，你能对警方，更加信任。”

赵子慧歪了歪头，笑：“我觉得会。”她努力做出轻松的模样，许序秩也没去拆穿，她看了钟缈一眼，又对赵子慧说：“那，我现在打开。”

赵子慧点了点头，于是三个人都低着头，看向手机，软件被点开的瞬间，整个屏幕忽然空白一片，许序秩忍着乱点的冲动，大概十几二十秒钟后，屏幕慢慢的白色淡化，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稍有些可怖的场景，大片的油画墙，而李天霸坐在地上，手机应该是被放置在地面，镜头微微往上，可以在左下角看到有一瓶酒的瓶口，当天的李天霸，心情并不算好。

镜头里的人微微低头，看着镜头，笑容从唇畔扯出，“子慧，在吗？”他的手在镜头前摇了一摇，而后整个人坐正，身子微微往后转，指了指身后的墙壁，“这就是你一直好奇的办公室，看，好看吗？”

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像是欣赏又像是厌恶，而后低着头，叹口气，“这些画都是小睿画的，你可能不知道，但那个许序秩知道，有一天，我把她带了过来，来这里转了一圈。”

他说着，叹口气，把酒瓶拿起，喝了一口，又莫名笑着，“许警官，如果你也在，记得做个证据，下面的话，很重要。”

说着，他整个身形从镜头里慢慢挪出，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过了大概一分钟，他重新坐回到地上，手里拿着一根针管，然后说道：“这个东西是丝服的研究，你们知道丝服是一个科技公司，英文叫self，但我觉得，它该改名为thief，它的所有技术基础都是偷盗，无论现在你们所看的软件，一看既焚，亦或者另一个自动隐身软件，都是为了保护偷盗这个重点。”

说着，他将那针管放到镜头面前，“看到吗？黄色的液体，这东西，一般都饮用方式，像我，他们以前是直接针管注射，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性格有时候不太一样，就是因为这个，它是类似一种性格刺激的药物，我们很多人的性格上，其实有很多面，只是常规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主性格，亦或者，理智上，一个人需要呈现给社会的一面。”

他说着作势要打，赵子慧整个身体抖了抖，这是对于她来说极为陌生的李天霸，他从来都知道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这本就是两个人的默契，无可厚非，可她现在忽然意识到，她的一无所知，大概就是李天霸对她最大的保护。

此时的李天霸看向镜头，说道：“子慧，别觉得你有什么亏欠我的，是你，让我有离开丝服桎梏的决心，当然，最终还是失败了。”他说着，就忽然捂脸哭起来，“小睿被他们带走了，那孩子，本来就是我欠着他，可是他怕我，每次，我去见他，他们都先让我注射那药物，我就不是自己了，我和我的儿子，这一辈子，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好好相处过，是我对不起他。可是，即便是注射了药物，那个人，依然是我，所以，我原本就是那样恶劣的人，我怎么敢让小睿原谅我，我怎么配……”

几人对视一眼，阴晴不定的李天霸让人迷惑，许序秩有很多话要问赵子慧，可现在镜头里的李天霸还在说话，所有的事，得等这个视频结束再说。

镜头里的李天霸忽然微微靠近，“许警官，如果你在，请救救小睿，他是无辜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丝服，他一定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可是，请救救他，他从来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是我这个父亲做的不好。”

说着，他的手伸出，不知道在镜头里怎么按了几下，再回来，他整个人正襟危坐，“天岁在N市的存在，就是帮丝服打开华国市场的一个牵引线，他们的主题软件，我刚跟你说过，一个是一看既焚也就是你们现在在看的软件，还有一个叫自动隐身软件，在你按动拍摄的瞬间，相片定格就会在同一时间消失在手机里，而那张相片会到达一个云盘暂时管理，管理时间是48小时，这个就是当年徐望龙用的软件。另外还有一些隐秘软件，用于联系彼此，一般的机构都没法破解，除非是专业人才专项破解，才有一定概率。”

许序秩想到上次孙裴破解的那个聊天软件，好像就是李天霸说的这个。

大概李天霸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此时，他拿起针管：“我已经将视频设置了五分钟后自动删除，现在还有一分钟，”他说着，又指了指针管，“这东西打进去，我就会变个模样，我怕你们不信，所以……”他说着，将针管从手臂那处扎入。

空间内都是寂静的，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呼吸，黄色的液体在针管中消失的瞬间，李天霸看向镜头，下一秒，镜头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