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缈说洗碗,许序秩却也不可能自顾自忙活,她其实知道钟缈的不适感,但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改变,所以顺其自然是她总会选择的方式,比如此刻,钟缈洗好一个碗,她便会跟着拿起干净的布擦拭后,放回到碗架里。
很快两个人便洗完,钟缈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半,不早不晚,她抬头,“我该走了。”
许序秩道:“我们见一面并不容易,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钟缈眨了眨眼,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到底要什么,可许序秩总是那样,冰凉的眼眸里,除了干燥的纪律性,什么都瞧不明白,她低头,叹口气,“你不是有我电话吗?我们随时可以联系的。”
许序秩却道:“你最近好像不怎么去送外卖了,在干嘛?”
钟缈笑,“这好像是我的私生活问题,许队作为什么身份来问我?”
许序秩没有任何的犹豫,“朋友。”
钟缈看着她,原本的笑意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她低头,将原本的拖鞋脱去,脚轻轻点在自己的球鞋上,“我们怎么做朋友?你前几天还觉得我是嫌疑人,”她转头看向许序秩,“我会觉得你对我的每次靠近都有目的性,这样的人,怎么做朋友?”
许序秩往前一步,“有时候有目的不一定是恶意,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但不妨碍我把你当朋友。”
“许队一直是这么能言善辩的吗?”钟缈嘲讽道。
许序秩没因为她这样说而生气,她看得出钟缈有事情瞒着她,这样的状况下,若是着急、生气,事情只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刚才说了,今天去了其中一家的1802。”
钟缈停了动作,“那……里面是什么?”
“我没进去,只是在外面看到幽暗的灯光,但现在那个1802正在被搬迁,应该很快,你所说的1802的信息,便会不复存在。”许序秩实话实说,也是让钟缈知道,目前她们两个人互相隐瞒的状况,对于案件,不会有任何的进步。
钟缈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你所知道的一切,”许序秩顿了顿,“你觉得能说的,就行。”
钟缈抿了抿嘴,“你听过那个音频了吧?”
“你知道音频的事?”
钟缈点了点头,道:“那天我去拦你们的车,你就猜到了。”
许序秩看着她,又低头看着那只穿了一只的鞋子,“要不再进来坐会儿?”
钟缈愣了一秒,抬头看向许序秩,倒还是那张清冷没有感情的脸,也不知为何,她竟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坐定后,钟缈也不含糊,直接道:“徐望龙和张天明都是江城大学毕业的,张天明是法律专业的,许望龙是市场营销专业,他们两是在外联部相识,张天明是部长,徐望龙是副部长。”
“所以,音频里的两个人就是他们两。”许序秩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许队可以从这个角度查查两人的关系。”
“你比他们要小十来岁,为什么会对比你大那么多的学长有兴趣?你又为何会牵扯到这个案件里来?”
“可能因为他们做了太多的恶,总会遇到一些人,和他们有点关系。”
“钟缈……”许序秩看着钟缈有些泛红的眼眶,从一旁抽出一张纸,“虽然这句话我不该说,但现在他们已经死了,该放下的,你就放下……”
钟缈摇了摇头,“许队,死亡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许序秩没有反驳,倒了一杯水放到钟缈面前,“喝口水。”
钟缈接过,继续道:“赵小姐那边,有人要买他父亲的房子,她其实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他父亲不愿,后来这房子,是她的大哥卖掉的,对于这个事,赵小姐因为没有去阻止,一直心怀歉疚。”
“可那套房子不是1802。”许序秩道。
钟缈抬眸看她,“你猜到了,1802和那房子有关?”
“那灯光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光,你刚才说鬼神之说,我就想到一些以前的案例。”
钟缈点了点头,“嗯,那些房子是用来养鬼的,其实也很莫名其妙,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信这些,”她苦笑着,看向许序秩,“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那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的?是吧?许队。”
许序秩看着她,脑海里还是一堆案件的问题,于是继续问道:“但那些房子和徐望龙还有张天明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钟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呢?你又怎么牵扯到这件事里?”
“可能因为我和这两人都有牵扯,是最好的替死鬼?”钟缈嘲讽道。
“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你杀了人,要不,你也不可能这样来去自由。”许序秩极为郑重的说道,“有些事,不要总往不好的地方想。”
钟缈摇了摇头,她没法和眼前的人说,她在张天明家当过钟点工,亦或者徐望龙约她见面,就在那幢她死去的楼里,她所得的讯息很有限,甚至讽刺的是,她一直相信的赵子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
“钟缈,你能和我说说你和他们两的事吗?”许序秩轻轻问道。
钟缈摇头,“还不到时候。许队记得好好的查案,我想,等你查明白了,即便我不说,你也会知道其中的关系。”她站起身,又要走。
这次许序秩没有再挽留,而是跟着她走到了玄关,等钟缈穿好鞋,握着那门把手,许序秩忽然道:“我会查清楚所有的事,你信我。”
钟缈转头,刚才一直委屈的脸此时放出意思笑意来,“嗯,我等许队的好消息。”
许序秩还想跟着,却被钟缈阻止,“我自己下去,不用送了,我好歹当过外卖员。”
“可是你是女孩子。”
“许队不也是?”钟缈笑。
“不一样。”
“哪不一样?”钟缈将视线微微往下,那不算明显的弧度上还是瞧出些波澜,她唇角的笑意又多了一些,“明明一样。”
话音落,看到许序秩有些发红的脸,钟缈似乎心情好了许多,“那,下次见。”她甩了甩手,人已经到了电梯门口。
电梯打开,钟缈回头,看着许序秩,“谢谢你,许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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