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在街道的右侧，极为醒目的闪光灯LOGO，这大概是整个村庄里最费电的地方，她走近一些，便感觉到一股凉气从里头轰然发出，再走进去，便看到两个男人在墙边上打地铺，他们身下各有一张纸板箱子，用以当床垫。

许序秩往里看了看，不远处右侧是个柜台，上头有个电脑，还有一个人趴在那打盹，她走近一些，察觉是个女生，眉头轻皱，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你好。”

女孩抬起头，眼里倒是没有任何打瞌睡的模样，看到许序秩也一脸正经，“你好，请问要上网吗？”

许序秩点了点头，“两小时。”

女孩将一个牌子递过去，“两块钱一小时，六小时十块钱。”牌子上写得极为清楚，但女孩还是都介绍了一遍，许序秩点了点头，“那就六小时。”她从包里拿出十块钱递给女孩，对方笑着收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右边第三排第五台，卡上面有号码。”

许序秩看了一眼那电脑是背对着大门和前台的，于是又道：“可以它背后那个位置吗？”

女孩顺着看了一眼，反正也是空位，于是点头，“当然可以，”她接过那张卡，又重新换了一张递给许序秩，“祝你玩得开心。”

“谢谢。”

其实网吧没多少人，按旅店老板娘的说法，这里只剩下留守老人，要不就是小孩，这类网吧要在这样的村庄里存活极为艰难，何况还会有人跑进来蹭空调，便是这样的环境，又会让多少人不愿来到这里。

但也因为人不多，那乌烟瘴气的感觉甚至还没有刚才旅舍那边严重，许序秩看了一眼前台，女孩又趴了回去，似乎对有没有生意也不甚计较。

许序秩也不急，跟着打开电脑，玩起她平时很少接触却有些知道的游戏来，这游戏是丁蕾教她的，五五分队，丁蕾一堆教导后，她很快就上手，还被对方说是游戏奇才。

许序秩不爱当奇才，在游戏中叱咤风云也不是她有兴趣的事，于她来说，对着游戏人物大刀阔斧还不如去拳击馆打上一小时拳来得实在。但现下，在这个网吧，好像这类游戏真的是个开解口，村落的萧条让很多孩子将快乐寄予那些虚拟世界，如果在那里变得强大，这里的生活，也似乎能变得没那么无趣。

大概过了半小时，有几个小年轻走了进来，瞧得出都是不大的模样，许序秩看到女孩又抬起头，熟练的将一张张的卡递给他们，有一个孩子似乎要买烟，女孩摊了摊手，不知说了什么，那孩子哼了一声叨叨了两句，却也没有再坚持，而是买了一瓶饮料，坐到了指定位置。

原本安静的网吧似乎热闹起来，几个小孩忽然大喊着，游戏似乎打得不算顺利，甚至有一个孩子扔了鼠标，许序秩看了一眼柜台那边，女孩站了起来，走到那孩子边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孩子很快将鼠标放好，乖巧的不像话。

就这么坐到了天黑，女孩走到许序秩面前，“美女，六小时到了。”

许序秩抬眸，看着她，“包夜多少钱？”

女孩挑眉：“包厢30元，大厅10元。还是，美女有其他的包夜方式需求？”

许序秩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压着音量唤了一声：“钟缈……”

钟缈眼眸含笑，嘴上却只是问道：“选好了吗？”

又拿出一张五十的纸币，递给钟缈：“包厢吧，五十，帮我挑网吧最干净的那个包厢。”

钟缈伸手接过那张绿色的纸钞，放在左手掌心自然的折叠，“晚上其实即便是大厅也没什么人的，这里生意一般。”

“那为什么你们老板要在这里开个网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网吧不是赵子慧开的？”

钟缈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了许序秩一眼，而后道：“你以为赵小姐能只手遮天呢……”她直起身子往柜台走去，而后将五十的纸币放进抽屉里，又从里头抽出一张二十，重新走回到许序秩面前：“你们做警察的也赚不了多少钱，不要那么大手大脚。”

纸币放在许序秩座位的右侧，钟缈便回到了前台，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男孩，看了一眼网吧里唯一的顾客，脚步很快的走到钟缈面前：“饿了吗？我给你煮了点东西。”

钟缈甩了甩手，“张峰，你累不累，我不吃你的东西。”

许序秩很少看到这样的钟缈，带着一身的戾气，像一只刺猬，眼里的抗拒落在她的周遭，可那个男孩似乎没被她吓到，直接就拉住她的手，“这村里也没什么饭店，我给你煮东西吃，你好歹有点感恩之心。”

“不不不，首先我没让你煮，还有，我要下班了，可以回去自己煮，不需要假手于人，你就好好上班，别想些有的没的。”

钟缈说完直接便拎起包要走，张峰又要拉她，刚好许序秩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许序秩看似礼貌的问钟缈：“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张峰自然不理解这顾客为什么要插一手，张口就道：“你有病啊？没看到我和女朋友在吵架吗？”

被口罩遮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眼神却是定定的看着那个男孩抓着钟缈的手：“我只看到你对一个女孩子很无理，松手。”而后又看向钟缈：“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钟缈有些愣神，但还是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说着，一个甩手，终于将张峰的手给甩开了，她看向许序秩：“谢谢。”说着，转身便走。

张峰还想追，被许序秩一把拦住，“先生，即便是女朋友，人家现在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也希望你要尊重对方。”

张峰哼了一声，看钟缈也走远，便也无法，只能瞪了她一眼，“这地方很少有陌生人，你是哪位？”

“我只是路过。”也不管对方信不信，许序秩也不耽搁，转身便走出网吧，她看到不远处的钟缈，也不敢快步跟着，只能控制脚步，慢慢靠近，直到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两个人站在了一起，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