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缈整晚其实都没怎么睡好,早上六点,她便听到隔壁那房间开门走动的声响,对于许序秩昨天的态度其实她一直耿耿于怀,许序秩不太会撒谎,不能说的话也只是会说不能说,可就是因为这样,她能清清楚楚的明白,许序秩那边有一些秘密和自己有关,并且又和赵子慧有关。
她等到外头安静,自己走了出去,许序秩此时却刚好在摆弄碗筷,尴尬的对着对方笑了笑,钟缈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我去刷牙洗脸。”
想到最近钟缈又是惯常一般,会出门,但不是打工的模样,许序秩微微皱眉,却不知道自己问关于对方的私事是不是越了界,便低下头顾自将碗筷放好,等钟缈洗漱完毕,她指了指桌上的白粥,“吃早餐了。”
钟缈走过去,跟着坐下,第一句话便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许序秩愣了一下,而后恢复沉稳的状态,“没有。”
钟缈呵呵了两下,“希望吧,”说着拿起勺子,就往嘴里灌粥,“钟缈!”许序秩声音甚至有些大。
钟缈的手僵在原地,“干嘛?吓死我了。”她拉直身板,轻轻拍了拍胸口。
“粥很烫,”许序秩提醒道。
钟缈无语的回应道:“我知道啊,我就是放嘴边吹吹。”说着,真的低下头,呼呼呼的吹起来,“多难得,许警官给我煮早餐。”
许序秩抿着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低头也喝起来,耳朵则一直听着钟缈的动静,只听对方说道:“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会重新回学校,所以最近,除了某些事要出门,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
“我没问。”许序秩嘴硬道。
“嗯,我自己想说的。”钟缈笑,她太了解许序秩的思路了,这个人会觉得生活必须脚踏实地,现在的自己如果没有工作又不学习,许序秩自然而然就会担心。可即便担心了,她又不敢提醒,但那双担忧的眉眼每次都能被钟缈读懂,忍不住叹口气,解题容易有时候也是一个负担。
而后早餐便吃得似乎轻松了许多,许序秩指着中间的酱瓜跟钟缈说:“我妈寄过来的特产,你吃吃看。”
钟缈嗯了一声,眼睛轻眨,小心的夹了一片,放入嘴里,清脆又酸甜,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抬起头看着对方,“很好吃。”
“嗯,我妈听说我有室友了,让我多自己煮菜吃。”许序秩低着头又念叨了一句,耳根处略微有些红霞,慢慢的绕过脖颈,在后颈处掩入领子里。让妈妈知道自己,是一个很神奇的感觉,钟缈也有些发起愣来,倒是许序秩见她一动不动,轻轻指了指,“这个和粥,很配。”
许序秩不知道自己是在追求还是就是在谈恋爱,她感觉每次自己好像有两个人存在在这份身体里,只要钟缈不在,她就还是那个认真工作,脑子里只有案件的许序秩,甚至只要钟缈和她聊案情,她也会随时切换到那个状态,但只要和钟缈聊的是家常,她就忽然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像是一冰块忽然融入水里,迫不及待的共生,一点都不像自己凉薄的模样。
和赵子慧约的是下午两点,许序秩早早的来到单位里,原本对钟缈的那份担心被层层叠叠的工作所覆盖,张天明一早就有律师来保释,许序秩没有出面,而是让丁蕾去处理了,等了会儿,丁蕾气呼呼的回来,“老大,你让我处理这事,是想让我再受一次气啊?这律师那嘴皮子,完全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许序秩鲜有的笑了笑,“他本职就是个律师,何况业务能力还很出色,能保释他的律师,肯定不会弱。”
“看看看,孙裴,老大就是存心折磨我。”
“丁蕾,你就想开点吧,老大就觉得这事你去处理最好,你龇牙咧嘴的模样,一看就是我们警方后续没啥办法。”
“……孙裴!”丁蕾说着就要去敲孙裴的头,孙裴佯装害怕的往后躲了躲,倒是许序秩打断她们的嬉戏,“丁蕾,别闹了,孙裴,你和刘隐保持联系,如果中间人手问题,随时和我说。”
“哦好,老大。”孙裴马上恢复正经模样,看着电脑的定位道:“我们在那律师的车后方装了定位仪,目前他们刚开出警局。”
“嗯,如果有任何的问题,随时跟我说。”她又看向丁蕾,“下午的见面,你和我一起。”
“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来警局啊?”丁蕾有些不懂,问道。
“目前的汇款证据是可以传唤赵子慧来警局,但如果她不是真正的幕后人,我们这个举动就会打草惊蛇,而且这次见面时赵子慧主动约我们,我估计,她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许序秩分析道。
“还有什么幕后人啊?”丁蕾自言自语似的皱起了眉。
许序秩忽然想到当事钟缈说来警局,也是因为某些问题,最后在那审讯室里什么都没交代,想到那张纸条,她忽然谨慎起来,警局里有没有内鬼,亦或者,无论那个人是谁,在哪里,他们是怎么将那纸条放在钟缈的口袋里的。
可兜兜转转想了一圈,许序秩都没想明白,她环顾了办公室一圈,最终低下头,继续将所有的资料进行审核,看里面有没有任何纰漏。
里面有一段关于张天明和徐望龙的关系,是最近张天明被带回来以后的审讯资料。以张天明的意思,他和徐望龙不过是正常的合作关系,对方卖房子的过程中会有很多的民事问题需要自己处理,自己则是常规的工作罢了。
但也许某些关系,两个人都跑进了麻烦里,可能是一个麻烦,也可能是两个,许序秩还记得当时张天明笑着说:“反正我没死,他死了,至于到底我们得罪了谁,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也希望警官能早点破案,给我们一个公道。”
许序秩低头,被张天明的话堵得心里难受,又想起那纸条的事,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发短信给钟缈,“上次你来警局的时候收到的那个纸条,还在吗?”
钟缈那边回复的很快,“你不是拿走了吗?”
回忆在脑海里兜了一圈,许序秩记得,当时她接过纸条,问了一些问题,也考虑将纸条拿回到警局,可后来呢?
她皱着眉头,开始考虑另一个可能。
也许信任从来都是这世上最珍贵又最可怕的东西,只是在信任中的人,谁都瞧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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