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礼一脸惊诧,何时丞相府有孪生姐妹一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云晚意刚得到此消息时,惊愕之情不逊时砚礼,虽然她之前的确有所怀疑秦若瑾是否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但并未得到证实,且以为此消息是流言妄语,所以也没特别在意。
既然有人透露此消息,那便证明此女子一定存在,找到秦若瑶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
“意儿,就算秦若瑾有个孪生妹妹又如何,这与我们有何利害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我怀疑秦若瑾这个草包每次行动,身后必有秦若瑶的手笔,她对丞相府的恨意远远超过了所谓的养育之恩。试问活生生的一个人被丢弃,像是被彻底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秦若瑾日日在府中招摇,而她却似阴暗里的老鼠,常年躲在阴沟里,你叫她如何能不恨。”
云晚意边说边四处瞧着,想着是否能在途中遇到秦若瑾一行人。
时砚礼听了云晚意的分析,自觉有理,彼时也加快了步伐。
“意儿,你慢些,也不差这一会儿。”
“砚礼哥,我这不是担心错过了秦若瑾一行人,再想探寻孪生姐妹的秘密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郊外的太掖湖,云晚意犹记得上次来太掖湖游玩的时候,陆淮之尚且住在国公府,现如今却……
“意儿,为何突然惆怅起来,莫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时砚礼也回忆起前段时日他为意儿送栗子糕来到太掖湖的场景,那时他还犹豫挣扎是否要继续守在意儿身边,生怕自己的存在会为她带来无形的负担与困扰。
现如今他已下定决心,不论再发生何事,他守护意儿的心坚如磐石。
“怎么会,今日天清气朗,莫要因为一些琐事而辜负了这美景。”
云晚意微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决定斩断前尘过往,那就不要继续深陷泥沼苦苦挣扎了。
时砚礼身量颀长,站在云晚意身边生生比她高出一个头来,两人伫立在湖边的背影好似一幅动人的画卷,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临近晌午的日光倾洒而下,温暖又惬意,云晚意只觉得周身上下都被阳光笼罩着,舒适极了。
时砚礼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了云晚意轻垂在身侧的手上。尽管两人的手并未相触,时砚礼的心中却无端端泛起一阵酥麻的悸动,犹如品尝了一口香甜的栗子糕。
“砚礼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时砚礼被云晚意问得有些窘迫,“哪里红了,许是这晌午的日头毒了些,大概是热着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这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好惬意的呢。”
云晚意歪着脑袋满脸狐疑地盯着时砚礼那张冷峻的脸,试图从中瞧出些许端倪,如此灼热的目光让时砚礼感到极不自在,由起初的耳根子红到现在的脸颊都变得通红,甚至连白皙的脖子上都染上了绯色。
“好了,意儿别闹了。”
时砚礼被云晚意看得怪不好意思的,连连伸手捧着她的小脸朝向另一边,他实在忍受不了心爱之人这般无意识地撩拨。
一直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辞月与青黛瞧着二人亲昵的画面,皆捂嘴轻笑着。
“青黛姐姐,你瞧咱家小姐还没做什么呢,只是这般看着世子爷,都能将他闹个大红脸,这要是以后真与小姐在一块儿了,世子爷的脸岂不是天天都得如火烧。”
青黛伸手轻点了点辞月的脑门,笑着说道:“世子爷岂是你能取笑的,不过瞧着小姐终于能舒展眉心了,这一趟出来也算值了。”
辞月用力地点点头,小姐闷在府中好一段时日,又因为陆公子的事情颓丧了许久,确实该出来散散心了。
太掖湖边的景致美不胜收,繁花似锦,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云晚意深吸了一口气,鼻间萦绕的皆是馥郁花香。
“陆淮之,这东大街的栗子糕还热着呢,你喂我吃好不好?”
云晚意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除了秦若瑾还能有谁,只不过她并非如上次那般独自带着府中一众仆人出行,这次可是有郎君在侧的。
时砚礼与云晚意侧身看过去,入目的是陆淮之那一身扎眼的黑色锦袍,一袭黑衣的陆淮之比之过去多了几分肃杀与狠厉。
他不是一贯素爱白衣的,怎的忽然转了性子?
云晚意并未多想,人心都能轻易改变,更何况对于衣物颜色的喜好改变也确属寻常之事。
陆淮之面无表情地捧着一包栗子糕,秦若瑾则是一脸得意地站在陆淮之身侧。
她身后除却那些随行的丫环护卫,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尤为惹眼,此女子戴着黑色帷帽,故意遮挡了容颜,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像极了那施展巫术的妖女一般。
云晚意稍稍偏了偏身子,想要看清藏在秦若瑾身后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时砚礼也留意到对面的那名黑衣女子,心下猜测此女子会不会是意儿口中所说的秦若瑾的孪生妹妹秦若瑶。
“哟,这不是云大小姐么,听闻你的堂妹不日将入宫为妃,又听说上次你们姐妹二人来我府中参加游园会闹得不欢而散,这要是让她进宫为妃了,你岂不是得遭殃了?”
秦若瑾又如何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云晚意又不是只有自己这一个仇敌,一想到日后云晚意会被她的堂妹针对,她就高兴得很。
“秦小姐消息倒是灵通,可是那又如何,这之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还未可知,秦小姐这会儿就开始幸灾乐祸怕是有些早了。”
云晚意反唇相讥,论嘴皮子功夫,她可不输秦若瑾,瞧瞧她那笨嘴拙舌的样子,当真是可笑。
“哼!你就逞口舌之快吧,我倒要看看你日后会怎么跪下来求我。”
秦若瑾不甘示弱,高扬着下巴,似是已经能预料到云晚意的凄惨下场。
云晚意可没工夫搭理秦若瑾,她的视线一直追寻着那道黑色身影,连陆淮之都未曾瞧上一眼。
“淮之,你一大清早去了东大街买这栗子糕,可真是辛苦你了。听闻云小姐也喜欢这东大街的栗子糕,要不我好心分你一点儿?”
秦若瑾从陆淮之手中接过那袋栗子糕,从纸袋里拿出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愣是引起了云晚意的极度不适。
不过是自己天天都能吃到的寻常物,秦若瑾竟这般宝贝,不过是在向她炫耀买栗子糕的人是陆淮之罢了。
“意儿想吃栗子糕,本世子爷自会亲自去东大街买,还轮不到秦小姐来操这份儿闲心。”
时砚礼极力维护云晚意,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云晚意瞧着秦若瑾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觉得可笑,忍不住讥讽道:“不过是东大街的栗子糕罢了,谁买不是吃,难不成他陆公子买的就镶了金边,吃到肚子里还能开出金花来?”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里怕是还在记恨我抢了淮之入府吧,不过现下因爱生恨也无用了,淮之是不可能再重回国公府了。”
秦若瑾伸出手臂想要挽住陆淮之的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为免再次失了颜面,秦若瑾只好赌气地收回了手,免得平白惹了笑话。
虽然陆淮之入了丞相府,却还是不肯让她亲近,但假以时日她自然会让这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云晚意眼中,她只觉得讽刺,原以为他入了丞相府,已经折了风骨,或许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臣服于秦若瑾,却没料到是这种局面。
突然,秦若瑾身后的黑衣女子轻咳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于她身上。
“秦小姐,这位是?”
云晚意故意发问,既然已经将人带出府,想来应该不担心她的身份被人识破。
“哦,你说她啊,不过是府里不起眼的一个丫环,我人美心善,她求了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所以就让她跟来了。”
她说的话云晚意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秦若瑾会有这么好心,在她眼中人命如草芥,区区一个丫环她会如此对待,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黑衣女子听闻秦若瑾竟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作践她,她所在意的人也在场,秦若瑾她怎么敢的!
她藏于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尖利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压抑不住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许。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嗓音回话道:“奴婢对大小姐感恩至深,昨儿个提及太掖湖边景致极好,便央求了大小姐带奴婢出来转转。奴婢自幼因意外导致容貌损毁,只能戴了帷帽才能出来见人,免得吓坏了旁人就不好了。”
云晚意听着黑衣女子粗粝宛如砂纸的声音,不禁全身泛起鸡皮疙瘩,这女子怎的会有如此粗哑的嗓子,莫非是被秦若瑾下毒所伤?
“你的嗓子?”
“云小姐勿怪,奴婢幼时因去大小姐的小厨房偷食汤羹,被滚烫的汤羹烫坏了喉咙,后来烫伤好后嗓子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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