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狠

今日,林璟珺不知有何事,携着玉兰出了府。

比起春明一幅着急神色,魏芝显得尤为淡定,只是认真学着如何管理府中账本:

自从那日玉兰随她们来卿州后,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玉兰来忙碌,比起她这个皇子妃,玉兰更像府中之主。

魏芝从未争抢,反而乐得清闲,只是不知今后此情况会不会再次发生,便先行学着接管府上事务,若真到那时候,也不怕手忙脚乱。

春明不懂,看着魏芝她俯身于案牍前,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轻轻舞动,苦着一张脸:“小姐,你这样不好。”

“就算玉兰当真成了一家之主,也会真心实意待我的,玉兰不是坏人。”说到这,魏芝抬抬下巴,示意春明去外面把开支明细讨来。

春明拗不过她,只得孤身踏出房门。

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更鼓。魏芝微微皱眉,仔细核对每一笔账目。

正当她全神贯注之时,屋外又传来了春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喜色:“娘娘,赵寺正,赵少爷前来拜访,此刻正在厅中候着呢。”

魏芝微微一怔,随即放下手中的笔,整理了一下衣装,忙不迭起身向厅中走去,正好瞧见赵孔麟将缰绳递给门口的侍卫,在侍女的引领下,快步走近正厅的赵孔麟。

看到魏芝,赵孔麟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小妹。”

魏芝也不由的扬起嘴角,轻轻点头:“兄长,今日何故忽临府内?”

赵孔麟打量魏芝,轻轻哼出一声笑:“路过府外,便想着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兄长?”

魏芝轻声说道:“兄长这话,小妹岂会不欢迎。”

目光在四周逡巡一番,赵孔麟轻轻比起口型:进屋说。

魏芝心领神会,递给春明一个眼神,春明也机灵的携同小五,将周围人都唤了过去。

带着赵孔麟进到屋内,魏芝转身替他斟查,一回头却看见,赵孔麟正盯着桌上的账本明细。

“小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孔麟走上前,轻轻拿起账本,随意翻了几页,眉头微微皱起:“我听闻玉兰在这府中忙前忙后,将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揽在自己手中,在赵府之时明明已给了下马威,怎他们还如此行事,莫不是没把赵府看在眼里?”

魏芝心下一暖,轻声说道:“玉兰并无恶意,她不过是见我平日里清闲,便主动承担起这些事务,我想着日后总要管理府中诸事,提前学着点也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并且此事,正好有利于我行动。”

赵孔麟本携着怒气,听到后面也明白了,叹口气:“若是三殿下与她当真的对你有不敬之意,我们赵府那句话永远有用。”

“好。”魏芝笑道:“兄长今日前来,除了关心小妹,想必还有其他要事吧?”

赵孔麟轻轻放下手中的账本,神色变得凝重:“小妹,军事参军那处已有了消息,我将相关书面证据誊抄了一遍,给你带来了。”

魏芝也收敛神色,拉开两把红木椅,等赵孔麟落座后,接过他手中汇总的证据。

大多都是公告,来年税收,秋粮征收的记录和相关告示等书面证据,魏芝匆匆过目一遍:“粮征收虚报严重,不过,仅凭这些证据,是无法立案调查的。”

赵孔麟点头赞同:“那些贪官污吏贪赃枉法,必定会有财物的往来和藏匿,秋粮征收的记录,虚报严重,实际征收的数量远远超过了百姓应缴纳的额度。他们贪了这么多秋粮,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必定是转运到了别处藏匿起来。”

“若能找到这些藏匿的秋粮,就有了实打实的证据,能坐实他们的罪行。”

魏芝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看着杯中不断泛起的涟漪,有些不安:“这背后的势力既然能如此谨慎地处理主簿的事情,想必在秋粮,还有相关财物的转运和藏匿上,也做足了防备,并且,肯定想做成此事,背后肯定还有一人相助。”

“兄长,你可还记得,在密室寻的信件有一封无人标注的信件?以及我在青楼时听到的他们谈话,听到除去户部侍郎王泽,太子林颂,主簿,知州李建,贾贵以及卿州一些小官员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幕后人的事?”

“小妹的意思是,此事有可能是那不知名的人做的?”赵孔麟思绪敏锐。

魏芝再次点头:“太子跟王泽不好亲自下场,李建主簿没有这个权利,只有他了。”

“这就难办了。”赵孔麟面露难色:“敌暗我明,怕是不好从此处入手。”

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在墙上拉扯得忽长忽短。

赵孔麟微微皱眉,双手抱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魏芝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书面证据,脑海中不断梳理着案件的线索。

半响后,魏芝终于开口了:“既不好入手,我们便保守一些,这些秋粮的转运,必定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找不到那位大人,便找转运粮食的那群人。”

“那些负责转运秋粮的人,必定是这背后势力的心腹,我们可以从这些人入手,暗中调查他们的行踪和往来关系,同时可以在周边的城镇和乡村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人在近期见过大规模的运输货物队伍。”

赵孔麟思忖片刻:“这些方法确实可行,我这就安排人手去调查。”

“他们行事缜密,调查怕是不好调查,不过也只能先这样了。”魏芝在这几番交锋中充分了解了他们的敌人,叹口气:“兄长可有卿州地图?”

赵孔麟正好携带了,将它在桌面上展开。

魏芝俯身凑近摊开的舆图,顺着地图上的脉络细细审视,赵孔麟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落在魏芝专注的侧脸上,没有出声打扰。

“兄长,你看。”魏芝忽然开口:“这几条官道,连接着周边的各个城镇,本是运输秋粮的便利之选。但他们做贼心虚,定不会大张旗鼓地走这些显眼的道路,以免引人怀疑。”

她的手指沿着几条粗线条的官道缓缓划过,眉头微微皱起。

赵孔麟目光顺着魏芝的指尖移动,轻声附和道:“他们如此谨慎,必然会选择一些隐秘的路线。”

魏芝接着说道:“不知他们从哪个方向转移了粮食,兄长可从周边各个方向的城镇探查。”

就在这时,魏芝的手指突然停在了地图上一条极为细小的线条上,这条线几乎快要被忽略,它蜿蜒曲折,穿梭在山林之间,没有经过任何城镇。

“兄长,你瞧这条偏僻的小路。”她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此路远离人烟,鲜有人迹,若是他们想要悄无声息地转运秋粮,这条小路或许是绝佳的选择。”

赵孔麟俯身凑近,仔细查看那条小路,点点头:“若在城镇周边调查无果,我便亲自带人沿着这条小路查探,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好。”魏芝微微颔首。

回汴京的船缓缓驶离码头,水波荡漾,泛起层层涟漪。

秦羽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离的江岸,手指不断在栏杆上敲击着,直等到暮色四合,天空渐渐被墨色浸染,才回到船舱。

他点燃烛火,昏黄的光在狭小的空间里摇曳,刚移步至床沿,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从窗边传来,似是夜风吹动窗棂。

“秦先生。”下一瞬,黑袍男人缓缓从窗口冒出头来。

秦羽并未意外,只是点点头,应允他踏进屋的脚步。

黑袍男人翻身跃进船舱,顺手关上窗户,而后走到秦羽面前,再次拱手行礼:“秦先生,您的此番相助,实乃至关重要,我家大人回汴京有请。”

秦羽缓缓坐在床边,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惫:“吃饭就不必了,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只是这一步棋,下得真是狠。”

黑袍男人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赵孔麟聪慧且有胆识,只要他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定能揭开背后那些人的真面目。”

“你当我不知吗!”秦羽忽的激动起来,却不知想起什么,颓下了身子:“我希望他查,又希望他不查…罢了,是我愧对他了。”

黑袍男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们理解赵大人的担忧,可这件事情关乎着那位,我们必须守护的人。”

秦羽微微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才答应了你们。只是,你们一定要信守承诺,确保孔麟的安全。”

黑袍男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我们必定竭尽全力,且卿州并非只有一人助力,还有一人躲在暗处,必能护魏芝,赵孔麟两人周全。”

秦羽顿住,看着黑袍男人:“希望你们所言非虚。”

黑袍男人再次拱手行礼:“先生放心,我们定不会让您失望,我家大人在汴京等着您,先生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黑袍男人转身跃出窗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秦羽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船很快到岸了,秦羽刚踏下船板,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人。

钱公公眯着笑眼:“秦大人,陛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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