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方辉案(8)

有风的日子总是惬意又孤独的,蒋曦晨坐在人群中,却依旧倍感孤独,但也一如既往的惬意。

他将脚搭在桌子上,摆出了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让他的花衬衫随风飘飞,腹部肌肉的线条完全袒露出来,馋得余家傲直吞口水。

“真是富家少爷的做派,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看吗?”肖克凑到杨清耳边,低声吐槽。

杨清看一眼余家傲,又看一眼仰头闭目养神的蒋曦晨,默默将他的花衬衫拉好,系了两个扣子。

“谢谢哥,从小到大,我都梦想着有那么一天,能够找到你们,哥哥能给我系扣子,擦鼻涕。”

“俊晨——”杨清的话说了半句,被蒋曦晨打断,“那时候婶婶工作特别忙,我跟俊晨哥衣服破了也没人补。我俩就没人管,像没爹娘的孩子。整个MNC家属院,就我俩穿的最破最寒碜。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俩是要饭的,知道的就说我俩是费组长的孩子。那时候小,没考虑哥哥你其实也跟我一样大,就纯属觉得哥哥要是在就好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蒋雨晨将手中的沙子从左手放到了右手,继续漏着玩。

“你一走了之,这几年又躲我跟老鼠躲猫一样,为啥呀?”蒋曦晨收了腿,坐起来问。

“就觉得不知该如何跟你开口解释。当年我烧伤的特别严重,你为了救我也烧伤了,婶婶跟叔叔说你伤的轻一点,要不只救你,放弃我算了。”

“所以你就跑了?”

“咱俩都需要皮肤移植,叔叔腿上的皮肤只够救一人,我想把那个机会留给你。”

蒋雨晨说完,歪头抹眼泪。

“那后来呢?”蒋曦晨没打算放过他。

“我漫无目的的在医院的走廊里走,小姨的前夫杨孝列刚下完一台手术,碰上了我,就将我带了回去。小姨割了自己的皮肤救的我。我的手术连着做了三次,最后一次用的是哥哥腿上的肉。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加上他太小了,直接割伤了真皮层。”蒋雨晨说着看向杨清。

“我就说我一问你大腿上的疤,你跑的比兔子还快。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在哪儿?”蒋曦晨抬手在杨清腰间掏了一把,疼的杨清直皱眉。

“我冤枉,他的手术其实是做了四次。我那时候小,我爸怕割死我,就辞职带着我跑了。”杨清说着抽一口烟,“小姨那会儿魔怔了,非要将雨晨治好,最后又割了一次自己的肉,结果麻药用多了,她就病了。我爸就跟她离婚了。”

“这么说的话杨院长也是个渣男啊!”肖克由衷地叹息。

杨清瞪一眼他说:“你最好将这话收回去。渣男能将前妻的外甥养大?”

肖克面皮微皱,瞬间闭嘴。

“那时候小姨觉得我爸背叛了她。她躺在病床上那么多天,我爸都没出现,她就恨上了,非要离婚。我爸以争夺我的抚养权为由想逼她留下,可是她哪是能受威胁的人,直接让法院将我判给了我爸。后来她就碰上了叶明岩他爸,因为母亲的事情,叶明岩他爸带着叶明岩东躲西藏,过得很艰难。小姨觉得终究是妈妈的事情连累了他们,所以便对他们父子很照顾。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成了我们的小姨夫。叶明岩母亲过世的早,见了小姨就喊妈妈,小姨也疼他。再后来,小姨夫联系我爸说让帮忙,因为小姨发病了谁也不认。然后他就在我爸的帮助下带着叶明岩住到了家里。那一住就是很多年。起初,小姨夫还会回来,给生活费。后来小姨的病越来越严重,加上任务比较隐秘,他常常一两年不见踪影。我爸那个私人医院,那个年头不赚钱,我们兄弟俩过得很拮据。我说过找小姨要生活费,我爸说她那个样子,养雨晨都很难。”杨清讲完了故事,长叹一声,似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我比哥惨多了,小姨高兴了就叫我宝贝,犯病了每次能将我掐断气。不过还好,每次小姨夫来的很及时,都能救下我。我读书读的很晚,因为没钱。后来还是杨孝列叔叔偷偷给小姨夫拿的钱。一个私人诊所,养着三个孩子,一个神经病。你说他能不艰难拮据吗?”蒋雨晨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蒋曦晨突然觉得相比之下,自己过得挺好。

“从今往后,咱什么都不缺,我罩着你俩。”蒋曦晨很狂妄地说。

“记得给我俩养老。”杨清和蒋雨晨相互递一个眼神,似是达成了共识。

“嘿,你俩是赖上我了?”蒋曦晨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蒋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在后悔晚了。”杨清将双手枕在脑后,贱兮兮地笑道。

“老子没钱。”蒋曦晨嘟了嘟嘴,作势要反悔。

“好了,祖宗,我掏钱。”肖克笑一声,结束话题。起身说天色已晚,大家也累了,应该早点休息。

“走,回家!”蓝泽牵起蒋雨晨,率先带路。

蓝泽的是七座商务车,蒋曦晨跑得很快,因为白天被肖克整晕车的缘故,他想坐副驾驶。结果被杨清一把提溜住说,“给我开车去”。

蒋曦晨反应很快,笑呵呵道:“我这不给您开门呢吗?哥哥请上车。”

“这还差不多!”杨清说着躬身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绝对的血脉压制!”肖克低声在余家傲耳边吐糟。

“能搞住他的估计也就你俩了。”蓝泽看一眼笑眯眯地蒋雨晨,也开口吐槽。

“他那会儿在宿舍很难搞?”蒋雨晨低声问。

“是个小霸王,只有他搞我们的份儿。”蓝泽没有给“妻弟”留“裤衩”。

蒋雨晨笑着默默点头。

“快上车!”做了司机的蒋曦晨很勤快地招揽“客人”。

车子启动的时候,蒋曦晨才记起自己不知道路。他看一眼后视镜,有些为难道:“三哥,我摸不着。”

蒋雨晨说自己导航了,让他尽管放心开就成。

回家的路要路过一条跨海大桥,那座桥很长,走到中间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车了,银河从中天穿过,直达海岸线,很是漂亮。蒋曦晨不觉开口吟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确实漂亮,明晚吧,我给咱租辆游艇,咱们出海去。到时候让你感受真正的满船清梦压星河。”蓝泽知道他喜欢星星,所以便给了他一个承诺。

穿过跨海大桥便是别墅区,很安静,绿化也很好。车子在海边的第三栋别墅前停下。

蒋曦晨觉得房子的造型很像家属院父母留给他的那栋老房子。

蓝泽见他呆立在那儿不动,于是推着他说:“到家了,走!”

“喜欢吗?喜欢的话咱再买一栋。”肖克见杨清也呆着,于是低声问。

“蓝泽这是将我父母留下的房子复刻了一栋吧?”杨清不觉叹息。

肖克也才明白过来,便默默地牵了杨清往里走。

蒋雨晨给大家分了房间,便拉着蓝泽去洗澡了。

“这是咱们的家,大家随意,雨晨一直给大家备着房间。”蓝泽临走时说。

蒋曦晨有点累,熟门熟路的进了浴室洗澡,连他平日里用的香皂都有。他不觉心想,雨晨这是偷偷回了老房子多少次,才会搞的这么周全。

洗完了澡,他便穿过沙发,进了卧室。卧室也跟他的基本一模一样。

余家傲已经洗完了,他裹着浴巾坐在床边,翻着手中的杂志问蒋曦晨:“师叔睡地上还是床上?”

“你怎么好意思让我这个老人睡地上?”蒋曦晨看一眼地板上铺着半圆形的地毯,那是这个屋子唯一与他的房间不一样的地方。

“行,那我睡了。”余家傲那了毛巾被,躺到了毯子上。

蒋曦晨躺在床上,很累,但睡不着。因为让余家傲睡地板,他有些不忍心。

“明日我让哥哥搞一个折叠床来。”蒋曦晨开口说。

“师叔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去客厅睡沙发。”余家傲坐起来说。

“你想让哥哥们担心吗?”蒋曦晨示意他尽快躺下。

“师叔说的担心是指?”余家傲很会蹬鼻子上脸。

蒋曦晨装做没听见,没有接他的话。余家傲觉得无趣,便只能作罢。

半夜的时候,蒋曦晨听到门响了,出去一看,便见肖克和杨清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一问才知道两人连夜去了南岸楚客的故居。弄了两大箱子资料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几人便呆在别墅里梳理案情,说要出海的计划也没有成行。

第三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终于梳理出一点东西,然后得出了结论:楚客所有的外在表现都是装的,那本日记也是写给有心之人看的。她那么做,就是为了迷惑两国的高层,好在夹缝中求生存。但是,在她在求生存期间,到底干了什么,还得仔细梳理核查。还得走访很多地方。

案子总算有了点进展,几人才能安心睡一个好觉。

蒋曦晨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刷会儿手机,但眼皮不是很听她使唤,很快便没了知觉。

“师叔,我爱你。”蒋曦晨被弄醒了,余家傲已经吻着他的耳廓,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

“家傲。”蒋曦晨抬手按住余家傲那双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手,歪头说,“好瞌睡,咱改天可以吗?”

“我们共处一室好几天,你真当我是和尚啊?”余家傲舔了舔蒋曦晨的耳廓,在他耳边吹气。

蒋曦晨是个工作狂,到了忘了余家傲还年轻气盛。

“师叔今日藏我爸妈的照片干什么?怕我伤心啊?”余家傲突然转了话锋。

糟糕,这家伙不会早就知道了吧!蒋曦晨心想,嘴上依旧不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客是我妈,她跟靳隋年离婚之后跟我爸结婚,然后生的我。”

余家傲这一声,呛得蒋曦晨半晌没缓过神来。

“怎么不说话?”余家傲见蒋曦晨愣着,于是问。

“咳咳,我说领导当初怎么选咱俩,原来是这渊源。”蒋曦晨干干地应。

“师叔偷偷藏我父母的照片,我可以理解为师叔爱我吗?不想我难过?”余家傲步步紧逼。

蒋曦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爱你。”余家傲一个翻身,将蒋曦晨压在了身下,逼他面对着自己。

“家傲,很晚了,明天还得整理材料。”蒋曦晨被他逼的没办法,只能“逃”。

“你是在意我跟靳函是一母同胞?”余家傲将他的脸摆正了,又问。

“你早就知道他是你哥哥吗?”蒋曦晨问。

“我要是知道,我早打死他了。不孝子。”

蒋曦晨半信半疑。

“一本破日记,我哪能知道?我是看到了我妈的照片才确定的。那时候,咱俩已经发生关系了。”余家傲有些泄气地从蒋曦晨身上滑下去,低头抠指甲。

“靳函知道吗?”蒋曦晨爬起来问。

“不确定!”余家傲摇头。他见蒋曦晨依旧皱着眉头,于是补充道,“我抢了你,他也不生气,我觉得**不离十。”

蒋曦晨也才反应过来。

以靳函的性子,谁要是动了他的东西,那不等于找死?却破天荒地对余家傲宽容?

“这样,你现在给他发个信息,叫哥哥,看他怎么回?”蒋曦晨计上心来。

余家傲发了一句:哥哥,我和曦晨在一起了,我真的很爱他,希望你能祝福我。

“咳咳——”蒋曦晨看着那行字,自己被自己的唾沫给呛住了。要论狠,果然还是小的厉害,就跟自己敢肆无忌惮抢哥哥们的东西一样。

没一会儿,靳函回了:额,你都知道了?臭小子,这几天一直不出房间,我还以为你精尽人亡了呢?曦晨怎么样?你也别太过了,师姐说扎干针也行。我听师姐说你俩染疫了,得隔离,严不严重?

没事了,再过几天就能出去了。余家傲这样回道。

嗯,倒是忘了,在靳函眼里,他们没出过那个房间。蒋曦晨想着默默叹息一句。

“现在呢?师叔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蒋曦晨看着那几行字,摇了摇头。

“如此,还望小余同志多多关照。”蒋曦晨又从旁边拉了一个枕头,斜靠在床头上,眸如秋水,引得余家傲忘了自己要干嘛。

“来啊!”蒋曦晨看他那不中用的样子,倒是笑了。

余家傲捂脸,觉得丢人丢到了家,跳下床跑了。

“诶,别走啊!”蒋曦晨故意拉长了声线。

余家傲跑了之后再没回来,次日一早,蒋曦晨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睡得四仰八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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