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苒眉头皱起，从林珏的语气可以猜出司瑾遇到的问题不大，至少在可控范围内，但她依旧替司瑾担心，“出什么事了？”
林珏笑着接过药，叮嘱助手准备好一会开会时需要的文件，坐回办公椅上，正声道： “她没事但她妈可能会出点事，相关资料发你邮件了。”
“最近上头的风向变了，要改善环境。”
方苒点开邮件，上面是司瑾母亲几个月前的投资，大部分是化工产业。
“我知道了。回去请你吃饭。”方苒转手把资料发给司瑾，“我去找人留意司瑾母亲那边的动向。”
林珏咳嗽了两声，“找我不行？”
“行啊，但你忙的过来吗？”方苒目光落在车窗外，“生病的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件事，我找别人。”
“又不是什么大病，普通感冒而已。”林珏态度无所谓。
沈蓁蓁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都没说。
“普通感冒严重起来会发展成肺炎。”方苒皱眉，“我会让小赵监督你每天按时吃饭，下班，喝药。”
“她可管不了我几点睡。”林珏话头一转，“你什么时候回来，亲自管着我呢？”
方苒：“下周二。”
林珏看了一眼时间，“哦。回来打算住在哪里？我提前安排人帮你打扫卫生。”
方苒：“酒店歇一天，然后直接进组。”
林珏扯了扯嘴角，“追你的心上人？”
方苒低眉浅笑，“太肤浅了。我也是为了认真工作。”
林珏不轻不重“呵”了一声，“我去开会了，下次聊。”
方苒收起手机，目光落在丑萌的手套上，挂掉电话后，安静的似乎能听见车外的风声夹杂着发动机，平和温馨。
“你们今天还一起过年吗？”沈蓁蓁表情轻松。
方苒疑惑地看了沈蓁蓁一眼，“肯定一起啊！跨完年还要一起去各自的长辈家拜年。”
“挺好的。”碰见红灯，沈蓁蓁停车，再抬眼时，开口道：“介意今年再添一个人吗？”
方苒摆了摆手指，比了个耶，“再添两个。今年一定会很热闹啊！”
沈蓁蓁失笑：“很有自信啊，方苒。”
“我的自信来源于她。”方苒瞟了一眼沈蓁蓁，“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态度跟别人不一样。”
绿灯亮，沈蓁蓁脚踩油门，冲了出去，很像白月光的人确实和别人不同。
司瑾刚下飞机就收到了陈婷发过来的消息，她站在机场，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抖着，动了动发麻的脚，打车去了医院。
陈婷站在病房外，见司瑾来了，后退一步，让开路。
“我不进去了，直接带我去找医生吧。”
“好。”陈婷转身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撞上了司瑾的视线，平静无波。
“医生说是早期胃癌。”陈婷在前方带路，边说边观察司瑾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发现的早，再加上司总身体不太好，所以医生建议我们保守治疗。”
“嗯。”司瑾同往常一样，习惯性收敛起所有表情，只是点点头，路过窗户时，撇了一眼窗外负雪的青松。
陈婷站在门口，司瑾在里面和医生谈话。过了一会，司瑾出来时，手里握着一条长长的单子。
“她的助手呢？”司瑾把手机的长条递给陈婷，“交给她，我先走了。”
司瑾说完，抬脚就要走，却被陈婷叫住，“不去看看吗？”
司瑾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陈婷，“不了。”她想了想，眉眼舒缓了几分，又说：“陈姐，你现在很幸福。”
司瑾向前走了很多步，走到一个隐秘的转角时，卸下力，靠着墙，打开手机页面还是陈婷发过来的消息——司总今早开会时，突发恶疾被送进协和医院了。
司瑾换了个消息界面，让方苒放心，把方苒发过来的邮件寄给陈婷，转交给那个人。
司瑾刚忙完就收到了方苒的电话，她用0.01s整理好自己，接通了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司瑾听到了来自大洋彼岸清浅的呼吸声。
“晚上好。”对面意识到了什么，低笑了一声，“说错了，按国内的时间来算，唔……应该是，中午好。”
“中午好啊，司老师。”
“中午好。”司瑾的脊骨仿佛被人轻轻舒展着。
“司老师那边有点吵，是在外面吗？”
“在医院。”司瑾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起身走向消防通道。
“医院?”方苒语气带上了焦灼，“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忙吗？”
司瑾轻咳了两声，“下飞机后，陈姐觉得我有点感冒，不太放心，让我来医院看看。”
方苒：“怎么感冒了？”
路过的沈蓁蓁脚步僵硬，侧头看了一眼方苒，摇着头走了。
“不知道。”司瑾声带下压，听起来闷闷的，“不过还好只是有点鼻塞，头疼，不会影响工作。”
“工作重要，身体也很重要。”方苒顿了顿又道：“今天要忙多久啊。”
方苒的手指在手机页面上一阵滑动。
“没安排了，拿完药就回家。”
“一个人吗？”方苒手速飞快的在外卖平台点了一堆东西，又换了页面，买了一堆东西。
“嗯。”司瑾点开陈婷发来的消息。
陈姐：她想见你一面。
司瑾垂眼打字——不见，我先回家了。手指停在半空，散落的发丝映入眼帘，耳边是方苒千叮万嘱：回家后注意做好保暖，在剧组要随时戴着医用口罩……
司瑾喜欢方苒的关心，也享受痴迷这一种相处方式。
我明天直接进组，她的事，你处理就行。司瑾打完字，直接关掉手机屏幕，放到口袋里，她捂着耳机，温热的时候尾指拂过带着冷意的耳机末端，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加清晰也更加温柔。
“阿瑾？”
“我在。”司瑾起身向外走去。
陈婷站在病房里，委婉转告了司瑾的意愿。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毫无气色却妆容精致，黑色的发丝散落在蓝白相间的病服上，瘦弱白皙的腕骨搭在床沿，听完陈婷的话后，虚虚抬手，示意陈婷坐在床边。
“她不愿意见我也正常。”司雅芸说完眼神落在身旁穿着黑色工装，站姿笔直的女人身上，“相关生意转移的怎么样了？”
“已经转移完毕了。”助理上前一步，动作干脆利索，打开电脑切换页面，放在病床的桌子上，“这是相关的数据备份以及您要的合同备份。”
“嗯。”司雅芸咬着牙支手起身，一旁的助手和陈婷想要上前帮忙，被她一个眼神压在原地。
两人在一旁保持沉默，司雅芸大概浏览了一遍资料，吩咐道：“我明早出院，下午三点我要开一个线上会议，麻烦你通知到各部门。随便把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给我带过来。”
助理点头，“您的生活助理会在十分钟内到达，我已经向她转达了，医生的医嘱和您的要求。”
司雅芸移开视线看了助理一眼，“好。你先去回去吧。”
“是，总经理。”助理拿着公文包，离开了病房。陈婷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VIP病房的隔音，环境都很好。安静到，陈婷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良久，病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那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改口说：“方苒，她现在对阿瑾是那种态度？”
陈婷沉默着，她也不知道。遇到席自清后，她明白了感情只能由身处其中的两个人决定。
司雅芸见陈婷不回答，于是换了个问法，“阿瑾……她开心吗？”
陈婷想了想，点了点头：“比以前爱笑，也比以前放松。”
司雅芸缄默地观察陈婷外露出的情绪，她转过头，想到到了以前的陈婷，冷漠沉稳内敛，利己主义者。
“是吗？”她望着病房的白墙，轻声道：“挺好的。”
司瑾下车，拖着行李箱往家里走，走到楼下，看到一个装着西装的人站在楼下，她刚走过去，就被人喊住：“请问是司瑾，司女士吗？”
“嗯。”司瑾停住脚，“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后退一步，一手轻轻抬在胸前，一手放在腰侧，“我是方小姐雇来帮您拿行李的。”
“不用了。”司瑾拒绝，疑似保镖的人说：“请您相信我，上面有您更需要亲手拿的东西。”
司瑾犹豫了一下，行李箱递给身旁的人，她的步速慢慢加快，她走到楼下，身旁的人突然弯腰递给她一束风铃花，司瑾接过道谢，上了电梯之后，每到一层都有一个别致精巧的礼物，助眠香薰、超大号抱抱熊、电热毯，各种保暖工具。
到最后，一旁的保镖发了巨大的作用，拿着满满一堆东西，司瑾站在门口时，只看到一个慈祥的阿姨。
“司小姐，你好。我是方小姐派来负责您这几天的饮食起居。”人长的慈祥，声音也很温柔。
司瑾想拒绝，她不喜欢陌生人进自己家。
阿姨继续道：“方小姐在老家时，最爱吃我做的饭了。”
司瑾空出手，打开了房门，侧身让路，“请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