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室友结束完聚餐,回程的地铁上,我单手握杆,微微仰着头,任脑海里的声音不断咒骂自己。
室友是我联系最多的女性朋友,后缀没有之一。隔着十五个小时的时差,隔着十个多小时的飞行距离,也借着网路,像高中时期一般,由某个无端的点不断延长开去,叽叽喳喳的,怎么都不尽兴。
因此,我大声地质问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即使只有一霎时,自己也不应该生出嫉妒到想要她也活得似我浑浑噩噩的想法。
阴暗面是必然存在的。
毕业季,我于校招社招中,跨着塞满简历的背包,陀螺般旋转于一方小小棚顶之下,挤出开朗的假笑,回答模板式的问题。她的粉丝基数已经能吸引到一次推广变远超用人单位易拉宝上所标明的价格。
早在在直播刚刚火爆的时期,她也试过水,帅哥老公偶然的出镜,也助长了太多的好奇。室友大大方方,发了结婚照,除了关于颜值的评论,更多的是那件王薇薇婚纱要多少钱。
手机爹带我勇闯富人圈。
我读完评论,她在那头嘎嘎笑,你会没有?也不忘点一点我身后洗碗那位听见了没。
他把盘捞起来架上,等着水沥干,转身坐到我边上,挤进我和室友的谈话,摆出以前百名榜王不见王的气势,说:怎么会没有。
轮到我笑了,一边笑他好奢侈,一边挽手,完成模拟婚礼的游戏。自己扮演着司仪,变着语气询问,无论贫穷还是疾病,是否愿意——
室友翻了个白眼,帮着应声:不愿意,因为重婚犯法,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
他:你真的很喜欢抢我的东西。
室友:你看,这人物化你!
笑,闹,吵,一团又一团没有营养也夹杂着的真心的话。如若有一天变成真的,自己也不会如何意外。
毕竟,年岁增长于十八岁的好友们没有任何意义。在真心是真心,永远是永远的年纪,随手挥出的肥皂泡都闪着坚不可摧的光辉。
然后呢?
然后就是另一种故事了。
我不想花精力去描述一点都不美的东西。
好了,洗澡。
花洒喷出的水流细细密密,热腾腾地湿气可以快速冲掉脸部溢出的咸湿液体,也能压住口舌之下呕哑的气音。
等到手指皱巴巴,还要粘着水不放。
小小的一方地,做了我的海洋,任好多思绪游荡。
大概是时间太久,卫生间门被敲了两下,妈妈说热水要没有了。
好——
我大声地回答,再抹了抹脸,顺手关掉水流。
水珠往下滑落,发尾汇出一道蜿蜒的痕,滑过心口。肤色深一截的疤口泛了一点痒,浅浅的,去挠又叠了两道红。
好难看的身体呀。
我冲着镜子里的人笑,又挥了挥手,比前一句更铿锵地讲: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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