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璇冷静地按下了陶轲举着酒杯的手,无言地摇了摇头。
两个渊源颇深的人在如此抓马的场合遇到了一块,围观人群的八卦之魂瞬间燃到了极点。
按理说,以方诺洺出事后岑璇对她的态度,显然是挺讨厌方诺洺的。
但眼下的情况却是岑璇制止了陶轲羞辱方诺洺,上演了一出霸道总裁英雌救美的戏码,真真是很有戏剧性了。
会场内安静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岑璇接下来的反应。
岑璇的视线巧妙地避开了方诺洺,对着陶轲语气轻蔑:“为这种人丢面,不值得。”
众人哗然,因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反应唏嘘起来。
陶轲嘲弄一笑,应和道:“确实。”
方诺洺的经纪人从人群后挤了过来,连声道:“抱歉,十分抱歉,岑导,陶总,诺洺她很久没参与这样的场合了,有些规矩都忘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
被泼了酒,一脸狼狈不堪的方诺洺一句话都没讲,就被扣上了“不懂规矩”的帽子。
陶轲将手链还给了岑璇,岑璇接过看了一眼,链扣断了戴不上手腕。
“走吧走吧。”方诺洺经纪人小声道,语气有些急促的窘迫。
被人当众羞辱成这样,论谁也没办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吧。
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酸涩,岑璇将手链攥进了手心,链条冰凉而坚硬,握着并不舒服。
“我不走。”方诺洺低哑的声音钻进了岑璇的耳朵,岑璇身体一僵。
不走?是因为她吗?
岑璇暗暗地自嘲了一句,这时候还去关心她因为什么不走干什么?
“我走了。”岑璇道,她本就是上来拿手链的,现在东西拿到了,自然也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了。
全程岑璇的目光都未在方诺洺身上停留一刻。
离开时岑璇碰上了几个合作过的演员,停步闲叙了一会儿,没能立马离开。
聊完走到拐角时,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岑导。”
岑璇顿了一下,指尖攥紧,头也不回地加快了步子。
身后的脚步声比她更快,几秒之后她的手腕被抓住。
几乎是下意识的,岑璇回身用力地甩出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非常响亮,路过的几名酒店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小声议论。
白皙的脸侧迅速泛起了一块绯红的掌印,岑璇还想再踹一脚,但仓促之中她对上了那对水光粼粼的桃花眼。
心一慌,到底没把腿抬起来。
方诺洺的眼眶红红的,神情却看不出丝毫被打后的怨怼,目光很柔,柔得和从前一样。
方诺洺声音嘶哑:“当初那么绝情,三年都过去了,还要一直躲着我吗?”
岑璇的心跳得很快,她尽力维持住冷漠疏离的形象,偏着脑袋还是不愿看方诺洺:“我恨不得永远都见不到你。”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可说出口时岑璇却并不觉得痛快。
“是吗?”方诺洺苦笑一声,“我每天做梦都想见到你。”
对话变得有些暧昧,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两人。
岑璇不想被人发现她们二人曾经的关系,国际名导被自己的缪斯渣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可不想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非要在公共场合说这些?”岑璇的语气很是冷厉,方诺洺柔柔地看着她,固执地不松手,问:“那我们换个地方叙旧?”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岑璇一时挣脱不开方诺洺,只得答应。
找了个空置的酒店包厢,岑璇将门反锁还未转身时,方诺洺便从身后拥了上来。
“没有我,这三年你过得好像很好,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起过我?”方诺洺带着些许的哭腔问道。
拥抱还和记忆中一样温暖,只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心境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
岑璇咬了咬牙,沉声说:“放开,不然我就走了。”
温暖的臂弯不舍地抽走,将那热意满满的温度也一并带走。
岑璇转过身,方诺洺脸上已然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泪痕,薄唇轻颤着似乎是在忍耐哭声,抽抽噎噎的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怎么会没想过你,我时时刻刻都在想——想当初不该放过你,应该彻底毁了你。”岑璇决绝地说道。
她故作轻松地在高背椅上坐下,剑眉一横摆出了素日对待厌恶之人的模样。
岑璇冷声道:“我说过,识相点就从此在我眼前消失,看到你我就想吐,特别是你哭的时候最让我恶心,这话听不明白吗?”
岑璇不是个热情的人,但也绝非尖酸刻薄,她说话直接,但从不会有意地去戳人心窝子。
实在是当初爱有多深,如今恨就有多刻骨。
岑璇瞟向方诺洺,想看看她听到这句话的反应。
方诺洺已经止住了泪,正在用手擦拭残余的泪痕,她深吸了几口气,再开口时已经听不出哭腔:“我做不到,我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想偶尔能看看你。”
出轨的贱人,装什么深情?
岑璇心底燃起了一股无名火,她想问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那么做,但她知道方诺洺是不会承认的。
墨漆的眸子落在那张潦草憔悴的脸上,接着又缓缓下移。
方诺洺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礼裙,礼裙质量不算好,太薄了,刚才泼上来的红酒染了色,胸前的布料有些透了。
能隐隐约约地看出些许诱惑的曲线。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岑璇的视线,方诺洺忽而将白皙的指尖搭在了胸前的布料上。
岑璇尽量沉稳地收回了目光:“方诺洺,其实……你怎么样,我无所谓,这些话不用演给我听,你只要别到我面前晃悠,看到我自觉绕道走,你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岑璇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反向情商都用在方诺洺身上了,话说到这地步,估计就算是方诺洺,也不可能忍得下去了。
谁知方诺洺竟然温顺地应了一声:“好。”
岑璇微微一愣,心中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她不想再和方诺洺耗下去了,干脆利落地起身,道:“别跟上来。”
她推开门走了,方诺洺确实没再跟上来。
……
经纪人着急地找了半天,终于在二楼走廊找到了失踪了许久的方诺洺。
她甩手狠狠地拍打方诺洺的肩膀,咬牙切齿道:“刚刚走错地方惹了那么大麻烦,现在又让张导等了那么久,你还想不想复出了?”
方诺洺面无表情地看着经纪人,不言不语,就像平时一样。
好似一个空心玩偶。
经纪人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苛责她,反正说再多方诺洺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这人自从雅阁那件事后就像是木头似的。
木头被打两下可能还知道疼。
张导名叫张宁,是国内知名度比较高的导演,虽说和岑璇比不了,但也出过几款爆剧,想要巴结她的人也不少。
包厢门打开,这是个带有歌舞厅性质的房间,里面的灯光是暗色调的炫彩灯,方诺洺眼睛不适地眯了眯。
整个房间酒气熏天烟雾缭绕,她刚进来就动了离开的念头。
原本正与人嘻嘻哈哈吹牛的张宁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见方诺洺的一刻咧嘴露出了一个看似和蔼的笑容。
张宁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招手道:“诺洺来了,来我身边坐。”
方诺洺瞥了一眼她所指的地方,位置很小,坐下去近乎就要和她贴在一起了。
方诺洺没有照做,而是自顾自坐到了边上另一个空沙发上。
张宁笑容僵了僵,明显是不高兴了,嘲讽道:“方大影后还和以前一样啊。”
即使听出是讽刺自己地位不如从前还摆架子,方诺洺还是沉默着没有反驳。
之后的时间张宁都没怎么理会方诺洺,兀自与旁人说话,大概是谈论自己新剧女角都还没定之类的话题,方诺洺坐在一旁被当做空气一般。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一直夸夸其谈的张宁忽而转过头,问:“诺洺,你是top还是bottom,还是都行?”
这个问题直接且唐突,也是这么长时间张宁对方诺洺问出的第一句话。
方诺洺在娱乐圈混迹了那么久,自然明白张宁问这话的意思。
无非就是把她当那种随便的人,想要玩一玩她。
她抿着唇缄默无言地表示拒绝,心中一团乱麻。
三年前如此,现在又是如此,为什么她总是被这样的烂人缠上。
张宁的眼神在她身上不老实地游走,她身旁的人很懂事地让开了座。
她邪笑着往里挪了挪屁股,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座位,道:“诺洺,离那么远说话都听不清,来姐身边坐。”
方诺洺不动,视线冷然,已经在想离开的事。
思绪纷呈间,张宁自己挪到了她身旁。
方诺洺听到张宁说着自己的新剧缺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主角。
接着一只不老实的手便落向了她的肩头。
烦死了。
“啪”地一下,力道很重,周围的人都闻声望了过来。
张宁被打的那只手错愕地停滞于空中,这一下毫不留情。
炫目七彩的灯光下,方诺洺的脸色晦暗不明。
寂静过后,窃语四起。
张宁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脾气本来就臭,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拂了面子,没有不跳脚的道理。
她又羞又恼地收回手,气急败坏道:“装什么清高?你又不是什么好货,还以为自己是岑璇的御用女主角吗?你也不掂量掂量,不好好巴结我还有谁愿意要你吗?”
一番话,方诺洺只听出了:岑璇不要她了。
回想起方才岑璇说的那些话,以及那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方诺洺心中凄然。
张宁聒噪的声音还在耳边喋喋不休,方诺洺脑中神经不停地抽动,血管仿佛要爆炸般跳疼。
蛰伏了三年的情绪在此刻抓到了爆发的锚点。
“你别不识好歹……诶!”
张宁的话音在慌乱中戛然而止,她被方诺洺抓住了领子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上。
张宁第一反应还想还手,方诺洺利落地抄起了玻璃茶几上的酒瓶,砸碎了后尖头对准了张宁的脖子。
方才还如地头蛇般的张宁吓得脸上没了血色,结结巴巴地安抚道:“诺洺啊,刚刚是姐糊涂,你……你冷静一下……”
方诺洺声音很低,但阴森的模样却给予人一种即将失控的癫狂感。
声线低哑又阴鸷:“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周围有人来阻拦,但都只是装装样子并不敢靠近。
对啊,岑璇早就不要她了。
深深的绝望推动着方诺洺将酒瓶扎了下去,碎瓶尖端刺破脆弱的皮肉,鲜血汩汩而出,这时终于有人扑上来将她用力地拉开。
“你疯了吗?”
经纪人的声音如同阴雨天气中乍泄的春光,将方诺洺混沌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怔愣地看着捂着脖子一脸惊恐的张宁,刺痛从手心蔓延,脑中的神经还在剧烈地抽痛。
“你看看你,这又是……诶,你去哪!”
方诺洺无视了所有喧嚣,晃着身子起身,游魂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包厢。
不远处,出来醒酒的陶轲看到了这一幕,望着从“那个包间”出来的方诺洺,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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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洺宝儿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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