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双重初吻

灯关了,季濯缨侧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望着黑暗的房间,心中烦恼着吻戏这码事。

虽然吻戏、床戏是电影中很常见的戏码,几乎是季濯缨观摩的大师电影里面必不可少的情节,但是季濯缨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自己去演,果然他还是把演戏想得太简单了。要是之前知道会有吻戏,他说不定就不争取角色了。

但是现在因为不想拍吻戏就罢演也太丢人了,试镜、集训都结束了,废了这么大功夫就放弃在一件小事上也太可笑了。哦对,余不多还给自己花了好多钱,酒店都给自己订到两个月后了,这还放弃个屁,硬着头皮上吧。

季濯缨无奈地闭上眼睛,说服自己先睡觉,背后的余不多早已没了动静,估计已经睡着了。时隔半个月,季濯缨终于又睡在这家伙旁边,在酒店睡觉的时候,明明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大床,但是还是不自觉地滚到床的一边,隐隐感觉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半夜翻身摸到空的时候还会惊醒。

真是可怕,季濯缨暗暗想,自己二十多年一个人睡觉的习惯居然就被这几个月给改变了,明明以前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到多寂寞。余不多睡觉几乎不动弹、占地也不大,存在感可以说很低,但季濯缨只是听着那个小小的呼吸声和感受着身侧床垫被压得微微下陷就感到莫名的安心。

这样的机会也没几次了,过两天就要正式开机了,等不到自己拍完戏,余不多就要去非洲了。季濯缨想到这里,心中微微一紧,有些难受起来,这家伙走了,自己也没有机会和必要再进这个房子了。本来这段时间就跟闹着玩一样,毫无理由地住进人家家里,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现在还去跑去拍电影,等余不多离开,这些就会跟做过的梦一样变成过去。

睡不着的季濯缨对睡得香的余不多不由地生起一丝埋怨,余不多肯定无所谓自己在不在他身边,就算他们现在关系不错,但是余不多肯定更喜欢一个人清净地待着,不被打扰地当个时不时怀念旧情就可以满足的工作狂。

真是可怜又可恨。

季濯缨无法理解余不多这种扭曲的人格是怎么形成的,但是这家伙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喜欢那个人,季濯缨想起他们初遇的那晚,余不多奇怪地又哭又笑,强吻自己被扇耳光后还笑着说什么“太好了。”真是难以相信这个冷漠的壳子下面藏着这么多的情感,到底是多牛逼的男人给余不多逼到如此境地,季濯缨胸口憋闷、又酸又胀,有点好笑又生气地心想自己的初吻居然是因为被错认其他人而夺走的。

“怎么不睡觉?要开机所以太紧张了吗?”

身后传来的余不多声音给满肚子心事的季濯缨吓得一哆嗦,他起身转向另一边有些惊讶地说:“你还没睡?话说你怎么知道我还醒着?”

好像不止一次了,这家伙总是能精准地发现自己睡不着,明明自己也没有动。

“因为你一直背对着我不动,你要是睡着了会转向我这边。”淡淡的语气中似乎夹带着一丝笑意。

季濯缨有些讶异地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难道自己每天都是面向余不多睡觉的吗?那也太蠢了吧。季濯缨顿觉耳朵发烫,庆幸没有开灯。

“所以是在紧张吗?”

“屁,我从不紧张。”

“那是为了什么?”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季濯缨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和别人接过吻?”

余不多好像被问住了一般,季濯缨在黑暗中隐隐看见余不多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

“为什么问这个?”

“你先别管,就说到底有没有?”季濯缨霸道地拒绝回答,又语速飞快补充了一句:“除了和我。”

沉默又拉长了,长到季濯缨以为余不多不会说的时候,季濯缨听到了回答的声音:“没有。”

他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喜道:“真的?”

下一秒,季濯缨就打开了床头灯,掀开了余不多的被子,伸手要拉他起来,兴冲冲道:“那咱们试试吧。”

余不多的睡衣还有些凌乱,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惊慌,有些结巴地问:“试、试什么?”

“接吻。”季濯缨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故作不在意地说:“剧本里面写我有一场吻戏,我又没有亲过别人,哪知道自己下不下得去嘴、怎么演?”

季濯缨原本声音越说越小,突然想到要说服余不多,声音又不自觉大了起来:“你不也没亲过别人,帮我练一练吻戏不正合适吗?”

季濯缨没想到余不多居然也没有亲过别人,那么他的初吻也是自己,心情顿时大好,无名的喜悦涌上心头,头脑一热就给余不多拽起来,反正就他们俩知道也没事。

“你怎么会没有跟别人接过吻?”余不多有些疑惑地问。

季濯缨闻声有些不高兴起来,不耐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比我大一截不照样没亲过嘴?”

“我只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很受欢迎才对。”余不多宽容地微笑道。

季濯缨顿时有些脸红,佯装不屑地说:“我当然受欢迎,受欢迎不代表我就要乱搞吧?”

“正常谈恋爱又不是乱搞。”

余不多的话让季濯缨感到不爽,怎么好像是在可惜他没有跟其他女人谈恋爱似的。

季濯缨烦躁地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快三十了,也没谈过恋爱?”

“没有。”

季濯缨闻言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有些吃惊地转头看向余不多,暖黄的床头灯下,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碎发散在额前,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领口半敞开着,毫无表情的脸上失去了白日里的成熟自持、多了几分落寞和稚气。

季濯缨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好像比自己想象地还要纯情,他的暗恋对象也是他的初恋,原本因为余不多没亲过别人而欣喜的心突然又变得沉重起来。

手不自觉伸了过去,季濯缨拉过余不多的肩膀,扳正了对方的头看向自己,小声说:“那就便宜你好了。”

语罢,季濯缨侧过头吻上了那张嘴唇,那一瞬间,季濯缨记起和余不多第一次见面被他强吻的时候,当时太过惊讶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记得是温热的湿润触感还带着一些酒气。此时不一样,余不多的嘴唇柔软并不湿润,轻轻的呼吸吐在自己的脸侧,还能闻到只有余不多有的好闻的味道。

蜻蜓点水一般,就结束了这个看似漫长的吻。

季濯缨的心砰砰跳,他从来没想过接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以前看着大学情侣不分场合地接吻、燕谨动不动就和小女友热吻还有黑白老电影里面男女主深情接吻都有些隐约地嫌弃,原来真的和牵手、拥抱完全不一样,是切切实实的亲密无间,好像心都贴在一起。

季濯缨松开了扶着余不多肩膀的手,余不多刚刚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用一只手背贴着嘴唇,低着头。季濯缨看着余不多的耳朵尖都红透了,粉红色沿着脖子一路延伸到看不见的领子里。

余不多低着头许久不说话,季濯缨有点害怕他是不是生气了,低下头边偷看他的脸色边心虚地问:“你不会生气了吧?反正我们以前都亲过了,现在再亲一次又没有什么,而且我们都是男人。”

余不多闻言一怔,放下了手,抬起头,他脸颊上的红晕未散,可语气还是很稳:“我没有生气,就是有点惊讶而已。”

季濯缨看着双有些闪烁的眼睛,莫名觉得此时的余不多怎么比平时还要好看,像极了第一次糟糕见面时候那个鲜活生动的余不多,而且亲他的时候别说有不适了,心情都变得非常好。

迟疑了一下,季濯缨伸手捉住了余不多的胳膊,把他朝自己面前拉了拉,鼻子凑近了余不多的脸嗅了嗅,是和自己一样的薄荷牙膏味。

余不多有些惊讶,好似不安地问:“怎、怎么了?”

季濯缨提了一下嘴角,笑道:“我又没有说只亲一次,而且刚才只是亲嘴唇而已,电影里面的接吻不都是张嘴吗?”

手中余不多的身体顿时一震,好像有些颤抖起来,季濯缨心想他不会害怕了吧,可是脸上除了害羞的红色却看不出什么,季濯缨并不想让余不多不好受,连忙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介意的话就不试了。”

余不多摇了摇头,很小幅度。

季濯缨的眼睛不自觉睁大了,余不多同意自己亲他,季濯缨的心中升腾起奇怪的感觉,麻麻胀胀的,他脑袋像断了弦似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吻了上去。余不多被他撞得一晃,季濯缨的手插进余不多的头发里稳住他的身形,余不多确实没有接吻的经验,嘴也不会张开,季濯缨有些费劲地撬开他的牙齿,余不多的舌头很软,可却不会动,任由他亲吻,几个来回之后,余不多好像才学会怎么回应,唇齿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季濯缨明白原来这个才是接吻。

等到不知多久亲完的时候,原本对坐的两人早已换了姿势,余不多躺在床上一只手还挂在季濯缨的脖子上,季濯缨弯腰半跪在余不多身侧,整个伏在上空,一只手扶着他的头,另一手还放在余不多的胸口。

看着眼前微微喘气的余不多,他俩都没有接过这样的吻,也不会换气,肺活量明显远不如季濯缨的余不多被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季濯缨,顿时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起来好还是就保持这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还好吧。”

余不多脸扭到另一边,说:“没事。”

这次不用问,季濯缨都知道余不多是扛不住不好意思了,他厚着脸皮笑了一下,准备起床去给余不多倒杯水。

突然,季濯缨在余不多侧头露出的右耳后面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他凑近了看,好像是一颗小小的红痣,有些好奇地说:“你耳朵后面有颗红色的痣。”

余不多闻声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又开口轻声道:“我妈妈这里也有。”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余不多主动提到自己的母亲。季濯缨有些惊异,曾经还是他喝醉的时候提过一次,说的是一点都不想念死去的父母,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明明余不多的其他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刚正不阿,唯独孝顺这一点并不显著。

“一模一样的吗?”季濯缨问。

“一模一样。”

季濯缨盯着那颗红痣看,在洁白的脖颈承托下显得尤为明显,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过,难道是被头发盖住了吗?季濯缨脑子胡思乱想着,身体却先行一步,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嘴就已经贴了上去。

“啊!”

一个轻声的惊呼吓了季濯缨一大跳,发现刚刚的声音是余不多发出的,季濯缨这才慌张地爬起来,抱歉地问:“你没事吧?我没注意、不自觉就碰到了。”

刚刚接吻都没有吭声的余不多,此时却反应巨大地裹紧了自己的被子,侧着身体睡在床的另一侧,像是把自己藏起来一样。

季濯缨去倒了水,想给余不多喝一口,可是他怎么都不愿意起来,季濯缨只好摆在他眼前的床头柜上,余不多裹在被子里只漏了半张脸出来。

季濯缨担心地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也没有发烧,最后只得关了灯,躺回床上,他有些忐忑地贴近了余不多的背后,过了一会儿,有些难过地问:“我惹你生气了吗?”

几秒钟之后,余不多平淡的声音传来:“没有,睡觉吧。”可并没有松开被子半分。

季濯缨闻言心中有些放松,可还是有点不好受,好久之后,偷偷将自己的手搭在余不多的身上,不知何时才睡着了。

—— ——

开机的时候,季濯缨才知道原来拍电影的也挺封建迷信的,拜各种天地神佛,上香保佑开机大吉、辟火避灾的。男女主角和导演、制片人打头阵参加各种仪式,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季濯缨觉得有些无聊。

在开机前发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也就是昨天,编剧重新修订了剧本,发到季濯缨手里,一看,与女主的吻戏被删掉了。

季濯缨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作声,他倒是乐得不拍呢。

金x奖最年轻得主的女主扮演者玉湫算是娱乐圈顶级花旦之一,演艺世家,童星出道,十来岁就参演了大导的艺术片获得了最年轻影后。季濯缨开机前也没有见过她,像其他大咖一样,玉湫并没有在影前集训露面,开机仪式也是踩点赶来。季濯缨一开始离得远远一望,确实和电视网络上的一样,长着一张电影脸,气质清冷、有故事感,但从身边的工作人员态度能看起来不是很好惹。

季濯缨本以为等到开拍对戏的时候再见面就好了,没想到按照这个该死的阶级行规,他还需要去给男女主前辈打招呼,也就是请安。

季濯缨才不管这套,他又不是真混这个破圈子的,拍完戏他就走了谁管这些真假大小王。

就算被其他人提醒,季濯缨也装不知道,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玉湫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化妆室的门被粗暴推开,一个胸前挂着牌子的男人叫道:“谁是季濯缨?”

季濯缨还没有化上妆,站了起来,皱着眉毛说:“我是。”

男人招了招手说:“你跟我来,玉姐叫你。”

季濯缨有些无语,但是还是跟着男人走了,到了一个单人化妆室门前。男人敲了敲门,对里面说:“玉姐,是我。”

“进!”一个声线偏高的女声叫道。

走了进去,玉湫身边围了四个化妆师在工作,主人公在低头玩手机。

季濯缨不明白这是要干嘛,他就站在一旁看着,等了几分钟,玉湫玩手机的手指好像越来越用劲,最后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语气不善道:“哑巴吗?都不叫人?”

季濯缨转头看了看身边,不知道她骂谁。

“看什么呢!说得就是——你。。”玉湫竖着的眉毛在看清季濯缨脸的那一刹慢慢放平了。

“你就是季濯缨?”

“对。”

女人的态度变好了一点,季濯缨猜到是因为看到自己长得帅的缘故,长这么大自己仗着这张脸确实没有遇到几个女人对他说难听话,但是玉湫的语气依旧很冲:“我以为是哪个新人这么不尊师重道,快一个月了也不来跟前辈打招呼,现在看大概是有点资本。”

季濯缨心想你也不过二十多岁,怎么摆长辈的谱摆的这么大,皱着眉毛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现在是单枪匹马拍戏,没有老子当靠山,换成以前早就撂脸子走人了。

“哼,谱还不小呢?想搭上别人的线,拍亲密戏炒cp也不知道讲讲人情基本法。要是来求求我,那场戏说不定还能回来。”

“啊。”季濯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是玉湫把那场吻戏删掉了,是以为自己要跟她炒CP。

正好,他也不想拍这个吻戏,那更不能求这个女主角。

“你啊什么啊?”玉湫一脸莫名其妙。

原本一直冷着脸的季濯缨,突然露出了一个真诚又轻盈的微笑,道:“玉姐你好,接下来多多关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罢,就在一众人震惊的眼光中转身离开了。

以防万一,再次强调:涉及娱乐圈的皆无真实原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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