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妖愣住了。
他慢吞吞地抖了抖耳朵,整张猫脸上写满了迷茫:“你在说什么?”
他语气轻飘而疑惑:“戴个小铃铛?”
小猫妖奇怪地刨了刨自己的尾巴,他显然没能理解沈欢的意图:“铃铛会有声响的。”
他试图和沈欢分析利弊:“猫妖胜在行动轻灵,带了铃铛,会直接暴露行踪,相当于主动放弃了最大优势——”
这一点,沈欢想,她当然是知道的。
但是她的目的就是这个呀。
尾巴戴了铃铛,小猫妖不管到哪,都会有铃铛声预警。
都有声音预警了,总不会还有笨蛋修士被小猫妖猎杀吧?
沈欢清了清嗓音:“我不管。”
她动了一下,尾巴便“唰”一下地从小猫妖的爪子底下抽了出来。
沈欢控制尾巴,用力地拍了拍地面,以表明自己的坚决态度:“我就要。”
猫尾落在地上,震起了大片的尘埃,呛的小猫妖打了个喷嚏。
小猫妖绷起了一张猫脸。
他初次化形,第一次和有神智的东西交流——
还是蛮不讲理的交流。
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的尾巴怎么能提出这么一个荒谬的要求。
小猫妖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和自己的尾巴沟通。
他焦虑地踩了两下爪,决定以冷酷的态度,来逼退他的尾巴。
于是小猫妖摆出了一张冷脸,坚定地拒绝道:“不可能。”
谢忱径直走出了洞穴,重新化为了人形,并且吸取教训,在衣服上留出了放尾巴的位置。
他将尾巴甩到了身后,警告道:“你如果再捣乱,我就把你围在腰上打个结。”
沈欢顿了顿,连带着猫尾巴尖尖也僵了一瞬。
然后她叹了口气,小声道:“连自己的尾巴都下得去手。”
果然有大反派的潜质。
她不再晃尾巴,老老实实地挤在小猫妖的识海里,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询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小猫妖相当冷酷:“不告诉你。”
沈欢没有忍住,又晃了下尾巴尖尖。
她哼了一声,用尾巴尖戳了戳小猫妖的手指:“你不说我也知道。”
沈欢晃了晃尾巴尖:“我看见你偷走了那两个弟子的令牌。”
她并不是通过小猫妖的眼睛来看世界,而是借的他的神识。
神识视物不同于双眼,它更像是上帝视角,以一种俯瞰的姿势,全角度地观察着四周。
沈欢结合原文,相当合理地推测道:“你想借令牌,逃出禁地。”
谢忱敛起了眼睫。
他确实是这样子考虑的,但是想法被人窥伺的感觉并不愉快,所以他否认道:“逃出禁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忱缓声道:“禁地没有人进出,我可以一直在这修行。”
当然是因为你想去报仇呀。
沈欢慢吞吞地想着。
不过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能和小猫妖讲的,沈欢拿尾巴尖点着地面,无赖道:“我猜的咯。”
谢忱:“……”
谢忱皱起了眉。
他突然觉得,自己浪费时间和这条尾巴周旋,实在是愚蠢。
他没再搭沈欢的话,只将令牌拿了出来,然后一路往前走去,最终停在了一块石碑前。
石碑足有两人高,看起来厚重无比,它一面刻着禁地两字,另一面刻着的,则是一个花里胡哨的图案。
沈欢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图案。
线条凌乱,造型别具特色,看起来创作者应该和她那幼稚园的侄子很有共同语言。
沈欢晃了下尾巴,尾巴尖戳了戳谢忱的小腿:“这是什么图案?”
谢忱没有理她。
他摩挲了一下令牌,然后低下头,将令牌贴在了那个图案上。
令牌贴着的地方亮起了一点微光,然后那微光顺着刻下的纹路,迅速点亮了整个图案。
晕眩感骤然传来,沈欢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他们已经站在了石碑的另一侧。
沈欢晃了晃尾巴尖,有些疑惑:“我们出禁地了?”
小猫妖还是没有答她。
他随手般将令牌丢到了地上,转身眺望了一下山脚,然后突然化为了猫形,往山下奔去。
四周景色突变,沈欢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尾巴,上面的毛几乎全炸了起来,像一根鸡毛毯子。
她惊恐地问道:“喂,你去哪儿呀!”
不会这就快进到追杀仇人的环节了吧!
.
“怎么这边也没有?”
刘斯趴在地上,恨不得把每块草皮都翻一遍,然后他绝望地坐起了身,看向了自己的同伴:“还是没有找到。”
另一个弟子神色灰暗:“我这儿也没有看见。”
他们俩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刘斯猛地抱住了头,痛苦道:“这令牌到底丢哪儿了呀!”
没有令牌就出不去禁地,出不去禁地,就没法把东西送给师尊。东西不能及时送到师尊手里,师尊就会罚他们俩。
刘斯想到自己师尊的可怖惩罚,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他赶紧又趴回了地上:“赶紧继续找!”
刘斯又往前找了两步,然后很快发现了不对,他扭过头,不满地看向了另一个弟子,质问道:“你怎么还不动?”
那个弟子哭丧着脸:“我……”
他战战兢兢地捧出了自己的弟子腰牌:“我的腰牌,它亮了。”
腰牌不仅仅是弟子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种通讯工具。
这个时间点,会传呼他们的,只有他们的师尊。
刘斯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和另一个弟子对视了片刻,然后用手肘捣了捣对方,催促道:“快接。”
腰牌上闪烁的光芒愈发急促起来,那个弟子狠了狠心,往里面输入了点灵力。
腰牌的传讯被接通了,他缩着脖子,紧张地喊道:“喂,师尊——”
那位师尊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我要的东西呢?”
弟子面色一白。
他拿着腰牌,结结巴巴地道:“东、东东西是拿到了,但是……”
弟子顿了片刻,咬了下牙,才一口气快速道:“但是出入禁地的令牌丢了。”
腰牌那端突然静了下来,那弟子捧着腰牌,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等着审判。
“废物。”那师尊骂道。
进出禁地的令牌只有一个,未免意外,他在上面留了一缕神识。
那师尊冷哼了一声:“我看看它在哪。”
他调了神识,微微一扫,便感应到了令牌的位置。
它就在禁地的外面。
鸿信仙尊皱起了眉。
他那两个不中用的弟子,说他们已经拿到了东西,那便是已经进禁地了。
禁地只有用令牌才能进去,令牌又怎么会遗落在禁地之外?
除非——
禁地里的那个小东西窜逃出来了。
鸿信仙尊迅速地掐断了通讯,拿腰牌联系上了宗主,直截了当地道:“封山。”
他不等宗主开口质疑,便主动解释道:“禁地里有东西逃出来了。”
“让弟子们全员警戒,金丹期以下弟子,不得出门,金丹期及以上的弟子,立刻开始搜山。”
鸿信仙尊往前弓了点身,他下巴稍抬,眼睫微压,目光平视着前方,神情冷峻,一字一顿地道:“绝不能让它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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