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闯云雾山满载而归

东方金光乍泄,空气中还附着水汽。

营地外几里的小坡上,阮栀拿着软鞭,正在和阮常过招。自进宫以后,她便很少练功了。

阮栀手中的软鞭好似毒蛇,若是领地受到威胁,那非得要你偿还点什么不可。

软鞭一收一放,先是勾住阮常的腰,被他躲过后,阮栀一甩,直接缠住了长剑,往回一拉,阮常整个人被带着靠到阮栀这边。

再快要碰到阮栀的时候,阮常手腕一转,把剑收回了剑鞘中,笑道:“你的软鞭越发精进了,自愧不如。”

阮栀把鞭子收回腰间,打趣道:“水都给你放回京城了,从小便是这样,也不认真和我打。”

坡下,有人的眼睛要翻到天上去。

见两人有说有笑,宋壑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一个飞身站在二人中,“阮常,和我比试两招?”

还没等被问话的人开口,阮栀先踢了一脚,“大早上的,策略部署好了没,不能敌不动我也不动,得先发制人啊。”

一大个鞋印刻在了宋壑尾椎处。

宋壑满脸骄傲道:“已经派人去南溪镇了,这不大早上来找你去天曲河那边看看。”

“那我们回去准备准备,不出意外晚上应该就能得到详细的情报了。”阮栀拉着阮常,“阮常,我们走。”

原地里,宋壑愣了几秒钟,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不够清楚,来找你,不就是说你和我,而不是你和阮常。

宋壑快步跟上去,走在二人中间,“小栀,我刚才说的是你和我一起去。”

“不行,动动你的脑子想想,营中怎可一日无帅?你得留着主持大局。”阮栀加快了步伐。

宋壑:“......”

而阮常面无表情。

回到营中,阮栀往包袱里揣了两个白饼和水,换上了破旧的粗布麻衣,头上束发的冠也换成两块破布长条。

出发时,阮栀怎么也找不到阮常。

她只好回到主帐里去,刚冲进去,就看见了宋壑在换衣服。

阮栀一脸嫌弃,“不是早上刚换的衣服吗?怎么又换。”

宋壑慢慢转过身,不紧不慢穿上里衣,“此行我和你去。阮常和符禄盯着北河镇的动静,今日酉时可能会下雨,我们需得快去快回,敌军大抵也不会选择今天进攻。”宋壑出乎意料地正经,“我们昨晚刚到,消息定也传到了那边,虽有攻其措手不及的可能,但敌方是潇国君主萧琰清,我赌他不会在今日出兵。”

阮栀厉声道:“你一个赌字,便要全军人和你一起赌?”

宋壑系好腰带,拿起桌上的包袱,“走吧,不是赌,我是肯定。”

两匹骏马绕过云雾镇北边的山岭,疾驰在官道上。

辰时,二人便到了云雾山东侧山脚下。

云雾山高耸入云,越往上,裸露的都是黑白色的山石,树木也变成了草甸。

阮栀把束着衣袖的布条又缠紧了些,一跃而上,稳稳落地,“上来吧,这山比远处望着还要大些,我俩速度需得快些。”

宋壑飞身一跳,宛若游龙。

阮栀道:“轻功不错嘛。”

宋壑按捺住内心的雀跃,“谬赞,我厉害的方面可多着呢,待你日后慢慢发掘。”

爬至半山腰,骄阳越发炙热。

汗珠不断冒出,为了不遮挡视线,阮栀只好用衣袖反复擦拭。

宋壑在阮栀右边,顺应着她的脚步,阴影时不时略过阮栀。

“休息一下,我缓口气。”宋壑把包袱里的水递给阮栀。

阮栀接过水,坐在宋壑旁边调整呼吸。

“你说这条路可行吗?”阮栀喝了口水,缓解了嘴里的干燥。

“我觉得行。”宋壑笑着,挺直身子,面对着阮栀。

“英雄所见略同。”阮栀把水还给宋壑,“走吧,去顶上看看到底可不可行。”

山上几乎没有路可以走,坡度也越来越陡,走着走着,宋壑走到了前面,他小心翼翼地走实了每一步。

日中,火气旺盛。

爬到山顶,将山下风光一览而尽。山顶西南侧尽是断崖,再往西侧,便是更远的距离。

阮栀拿出纸笔,宋壑默契弓着腰。

宋壑看着眼前的土地,能清楚感受到身后划过的每一笔,一气呵成、顿挫有致。

一阵疾风掠过,为了护好画了一半的地形图,阮栀不加思索地靠上去。待风走过,手中的笔才继续。

“好了,起来吧。”阮栀把纸收进画筒,又拿出了绳子,“走,去低一点的地方看看能不能下去。”

二人往西侧走了几里,坡度越来越缓,经过一个平地后又是一个小断崖。阮栀走近一看,目测有几丈高。

“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说着,阮栀卸下了包袱。

一个不注意,一旁的宋壑毅然而然俯身跃下。

阮栀怔忡不安,蹲在崖岸边目不转睛盯着宋壑。

宋壑借着断崖边凸起的石头和长着的残木,成功到了下一级小坡上。

阮栀又检查了一遍包袱,确定系紧后才一跃而下。

落地后,阮栀没有注意到宋壑的紧张,完全是对他刚才自作主张的担忧,“下次行动之前要说,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阮栀担忧的是宋壑的命,自己还欠着的一条命。

“以后我每一次行动一定会和你报备,我肯定不会有事的,这也就是看着比较高。”宋壑也拿出包袱中的绳子,“你的绳子也给我。”

阮栀解开腰间的绳子,“接紧一点,这次我先下去。”

宋壑嘴角微微上扬,“你怎知我要做什么?”

“这不显而易见嘛。”

接好绳子后,宋壑把绳子绑到石缝中的树干上,用力拉了几遍才放心。

宋壑把随身包袱放在地下,道:“你太轻了,若是此路可通,也是不用再次试验了,行吗?”

阮栀走到断崖边,丢了一颗大石头,确认无误后才道:“下去吧。”

得到许可后,宋壑攥住绳子末端,飞身跃下。

断崖上,寸草不生,阴暗湿润。

顶上,阮栀时刻注意着绳子摇晃的幅度。

宋壑掉在断崖上,风吹过,细小的麻绳牵引着宋壑,此刻,他离水面不过几尺。

目测好河面距离,宋壑才顺着绳子爬上去。

“此路可通。”宋壑卷着麻绳,“不过得要等到天气好的时候,河大概有一丈多,还得从长计议。”

阮栀拿出怀中的手帕,替宋壑擦拭着脸上的水,“走吧,回去再说。”

刚到山顶,乌云席卷着整片天,光明一点点被吞噬。

北风萧瑟,刚开始还是一小滴雨,不一会儿,大如豆粒的雨倾泻而下,二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阮栀大喊道:“快走,雨天不宜在高处。”

两个人在雨中狂奔,跑到来时的路,才慢慢停下脚步下山。

宋壑斩断了一段绳子,走上前,“路太滑了,绑着一起走。”

得到许可后,他低着头,仔细拿着绳子捆绑住阮栀的腰,再把另一端绳子系着自己的腰。好似只需一根绳子,他们便没有了任何距离。

走到半山腰,雨渐渐便小。

阮栀一个不注意,脚下踩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要往下滚,宋壑眼疾手快,顺势倒在地上,拉回了阮栀。

顺着力道,阮栀整个人都倒在宋壑怀里,情急之下,她右手撑着地,只感觉到一阵刺痛,“多谢了。”

起身后,阮栀把右手藏在身后,左手伸着,“走吧。”

宋壑只是握着她的左手,“你右手给我看看。”

“走吧,没事。”阮栀自小便如此,只要还能动,都是小伤。

宋壑只是把衣服一层一层脱下,撕开里衣,拧干后柔声道:“右手伸出来。”

“哦。”

伸着的右手,冒出鲜血混合着泥水,顺着指尖掉落。

宋壑拿着里衣,擦拭干净后才将撕下的布条绑上,“痛的话出声,我再轻一点。”

“其实不用,就一点小伤。”阮栀坚持着。

“都流血了。”宋壑兼顾着速度和力度,确认绑好后才拉着阮栀的左手下山。

到了山脚下,雨才停歇,而两匹马也早就淋湿了。

宋壑把另一匹马的缰绳解开,又走到红鬃马旁边,道:“阮栀,你过来。”

“干嘛。”虽然不解,阮栀还是走了过去。

“上马。”

阮栀道:“这不是你的宝贝嘛,舍得让我骑了。”原是出城时,皇帝就赏了宋壑京城中最好的战马,日行几百里不再话下。

阮栀刚想用左手牵起缰绳,宋壑便飞身上马,先一步抢走了缰绳,“你手不方便,我来牵。”

还好缰绳够长,宋壑双手牵着缰绳,整个人似环抱着阮栀。

烈马奔驰,宋壑恨不得立刻赶到营帐里。

整个人被裹住,阮栀活动的空间有限,“另外一匹马怎么办?”

“它认路,会跟上来的。”

宋壑骑着烈马直接到了主帐门口,众将士也是纷纷低着头,只敢不经意间抬头看看情况。

在帐外所有人注视下,宋壑领着阮栀进了主营帐,“你先换衣服,我去叫医官。”说罢,宋壑走出了营帐。

换好衣服后,阮栀忍着痛单手解开布条。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声音。

“好了吗?”

阮栀回应着:“好了。”

宋壑先行进来,确定阮栀戴着面具,才唤医官进来。

处理好伤口后,宋壑又吩咐人提了个大浴桶和热水,“多穿一点,以免感染风寒。门外符禄守着,不会有人进来,我先去换衣服。”走了一半后,宋壑才反应过来,“伤口不要碰水,避着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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