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烧县衙

“梆!”一阵沉闷的木梆声响起,更声如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袭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手持竹梆,缓步于青石街上,声音洪亮有力。

突然,街上响起车轮压过青石板路的声音,伴随着马夫高声吆喝。

“快滚开!没看见这是衙门的马车吗!”

随手一记挥鞭,打在路边人手上,收回手,又挥一记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扬长而去!

“砰!”的一声,梆子滚落一边,打更人被这一鞭,重重挥倒在地,面露愠色却只能望着那马车扬长而去。

敢怒不敢言!

“吁——”马夫拉紧缰绳,身前的马儿发出一阵嘶鸣,停靠在衙门前。

车帘被掀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人。

“大人,脚下小心,慢些儿。”侍从弓身上前,小心搀扶。

何有全面色如丹,口中喃喃不清,被人扶着,步履踉跄走进府衙。

——

屋内昏暗,寂静无声,三乐悄然攀上屋梁,藏身于梁木之间。

可等待多时,却不见那狗官踪影,心中有些急躁,刚想翻身下去,门外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一侍从率先进房掌灯。

何有全被人扶着躺进床内,双眼眯着,面带笑意,还在回味之前的美事。

死了一个李佑前,又来一个王大富,特设宴席,专门准备美酒美人,又塞给他三箱黄金。

此等乐事何其美哉!

何有全昏昏欲睡,喝斥下人退下:“出去!”

侍从悻悻退出房内,将门轻轻合上。

屋内很快响起一阵打呼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能同猪圈的猪,一决高下!

一道黑影从房梁悄然跃下,径直走向床边。

三乐双手抱臂倚在床头,斜眼打量床上人。

双目细长,颧骨高耸,鼻头长着一颗痣。

看来,此人正是那狗官无疑了!

她抽出腰间长剑,拍在那人脸上。

呼噜声骤然停歇,何有全被这冰凉触感,激得拧紧眉头,嘴里吧唧几声,又睡了过去。

“啧!”三乐面露不耐,一把将人拎了起来,丢在地上。

何有全刚一开口叫喊,口中就被人塞进一个物事,狠狠堵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猛然挣开眼,身前人正拿着一只鞋子往他嘴里怼,瞬间面露惧色,作势挣扎起身。

三乐眼疾手快,一个顶膝正中其下身,手狠狠堵住嘴不放!

“呜呜呜!”

下身之痛让何有全,登时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痛呼出声却只能大声喘气。

三乐反手将人压在地上,用绳子绑起来,吊在横梁上。

她站房中,随意用脚勾来旁边的椅子,红黑相间的裙摆,随坐下的动作,画开一个斜向上的弧度。

随意曲了一条腿踩在椅上,左手搭膝,右手握剑,抵在房中人胸前。

“何有全是吧,听说,你在找我?”三乐顽劣一笑,手中的剑进了少许,划破皮肉。

“呜呜——”何有全面露惊恐之色,不停摇头,大气都不敢喘。

没想到这女子竟敢夜闯衙门,劫持朝廷命官,真是不知死活!

“怕你等急了,我就自己来了,没先知会你一声,莫怪啊!”三乐停下手,乜着眼瞧他,有种离经叛道的乖张。

何有全连忙点头,眼珠子却不停朝门口飘去,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前些日子,李佑前送来好些美人,供他享乐,怕人打扰便撤走院内所有的衙役。

现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那些搜刮回来的民脂民膏都放在哪儿?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说不出来,我便将你,一刀一刀,片成肉片!”

话音落下,三乐抬手挥剑,削下一片布料。

见他肚子一缩,避开了剑刃,她嗤笑出声,当即削下一片,连皮带血的肉!

“呀,切厚了!”

三乐佯装愧疚,轻声安抚:“放心,一回生二回熟,下一刀一定比这好!”

房内,血流一地,几片厚薄不一的血肉,摊在地上,借着夜色好不骇人!

三乐在何有全身上擦着剑,语气不耐:“快点说!你姑奶奶我,可没什么耐心!”

要不是看这狗官还有用处,早就一剑了解了他,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小白姑娘还在城门口等着,要是拖得太久,怕是会出什么意外。

这般想着,心头浮上一抹急躁,一剑插入何有全腹下,有力往下拉去。

“要是再不点头,你那三两肉,怕是不保!”

梁下的人双眼通红,脑袋疯点,嘴里“呜呜呜”叫着,汗流满地。

三乐手下一顿,并未拔出剑,只是拿掉口中的鞋子。

“说!”

何有全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哈!在,在,在床下!”

三乐一听,便知床下有暗室,挑眉问:“怎么进去?”

“床,床边有机关,按下去便可,钱,全在那里面,女侠啊,你手下留下,放过我吧……”

三乐将鞋又堵了回去,聒噪声顿时消失。

她拔出长剑,走到床边,开始寻找机关。

手下一顿,果然在床边摸到一处凸起,用力按下,床下蓦然发出一声轻响。

三乐俯身往床底一探,只见地上有一道暗门,当即身形一矮,钻了进去。

四周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掏出怀中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燃起一丝光亮。

地道狭窄曲折,充满潮湿和霉味,三乐沿墙边前行,谨慎打量着前后。

径直走到头,前方已经没了路。

她看着两边的石壁,细细摩挲,却没有发现机关。

又曲起手指,在上面挨个敲起来,终于发现一块石砖不一般,伸手用力一按,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三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抬脚走进去。

刚一抬眼,便被眼前景象所惊到。

整个暗室都被黄金白银堆满,金元宝、银锭子堆积如山,还有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璀璨夺目。

每一枚都沾满百姓的血汗,掏空一个个小家,毁掉一条条人命!

身为父母官,本该为民遮风挡雨,却为一己私欲,弄得民不聊生!

三乐眼中泛起森然杀意,此人该死,该杀!

……

屋内,何有全见人下去暗室,忍痛摆动身体,想要弄出动静引来下人。

他吃力屈起膝盖,猛地一蹬,梁上的绳子随之荡起,整个人在空中晃动,周而复始,不敢停歇。

绳子在横梁处摩擦,渐渐断裂,发出“噼啪”一声,整个人猛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很快,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您可有恙?”

一侍从在门口轻声询问,心知何有全的脾气,一时不敢入内。

何有全咬着牙,像条蛆般蠕动身子,凑近身前的椅子,用力撞倒在地。

门外的人原本还在犹豫不决,听见屋内又传来一阵响动,以为发生不测,立即推门而入。

何有全见人闯入,眼中一喜,嘴里激动的发出“呜呜呜”声。

侍从见此情形,面露惊色,刚想开口大叫,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只听“铮”然一响!一把长剑定在身后的门扉之上,剑身幌动!

而侍从的喉间早已血流不止!

三乐站在床边收回手,一个闪身,拎住那人倒下的身子,轻放在地上。

反手拔下门上的剑,转头瞥向地上的人,冷冷勾起嘴角:“该你了……”

——

城中突然起火,火光冲天,将原本沉睡的城池惊醒!

火舌吞噬整个县衙,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浓烟滚滚,夹杂着衙役的惊呼和呼救,以及街边看热闹的议论声。

“着火了,着火了!”

“县衙着火了!”

“什么!县衙着火了?”

“老天开眼呐,遭报应了吧,谁叫他鱼肉百姓!活该!”

“说的是,烧的好,要是将那狗官烧死才好呢!”

城中百姓站在街边,神情冷漠,无一人上前救火。

深夜的城门口,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凉风掠过,带起阵阵寒意。

潶墨白抚了抚被风吹起的袖口,隐在巷内,听着打更人的敲锣声,唇角一抿。

约定的时辰已到,那人还未出现!

该不会丢下他,自己跑了吧……

突然,一道马蹄声传来,那人勒马停在城门口。

随后,城门口的守卫一窝蜂的快步离开,举着火把朝城内疾步而去。

潶墨白见此情形,长眉一挑,走出巷口,远远望去!

城中火光一片,升起滚滚浓烟,大街小巷的百姓纷纷走出,朝那处跑去。

耳边传来众人议论声,虽只听了个大概,便也能猜到此事是谁所为。

潶墨白转身走回巷口,唇角牵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是那人的作风!

夜色如墨,县衙热闹非凡。

远处,屋檐之上,一道黑影如同夜行的幽灵,悄无声息穿梭在大街小巷。

三乐跃过一处屋檐,迅速将手里的布袋,丢进一处院落。

闪身而过,消失在下一个阴影之中。

随着重物落地声响起,引得屋中人开门查看。

庭院中赫然躺着一饱涨的布袋,俯身捡起,竟有五斤重,扯开袋子往里看去,竟有黄有白!

满是深壑的脸上浮现震惊之色,老人实在不明白,自家院内为何有钱!

隔着街巷,朝浓烟崩腾的县衙看去,顿悟出声:“多谢正义之士,救我等于水生火热之中,此等大恩定铭记于心,此生不敢相忘......”

三乐上下跳跃,夜风扬起脑后束起的长发,在空中掠过一抹弧度,为这夜色添了浓厚的一笔!

所过之处,都会有一个布袋随之落下。

光是将暗室那些成千上万的黄白之物运出来,三乐就花了不少功夫,如今挨家挨户,往城中百姓中送钱,更是耽搁了不少时辰。

与人约定的时辰已然相去甚远!

三乐脚下略显急躁,丢下最后一个袋子,迅速朝城门口跃去。

幽暗巷口处,潶墨白静立其中,耳廓微动。

抬眼望去,一道疾风掠过,蓦然被搂入一带着血腥味的怀里。

夜风吹起两人发丝,交织在一起,潶墨白耳边传来她声音,如水滴打落玉盘般清悦。

“我来晚了。”

“我杀了县令,火烧县衙,此刻他们都去救火了,我们可以趁乱出城门。”

三乐轻飘飘带过刚才的所作所为。

两人刚到城门口,城门口仅剩的两门守卫立马持刀前向。

“什么人!”

三乐抱着怀中人,迅速旋身,长腿一记飞踢,带着三成的内力踹在人后颈,那人直接倒头大睡。

另一人见状,挥刀相向!

三乐后撤几步,迅速避开,将怀中人丢到一边,猛然推开!

随即拔剑出鞘,一个转腕,挥开眼前的刀刃,跟着收剑,反手一挥,一剑封喉!

一条人命,不过一呼一吸之际!

潶墨白被猝不及防一推,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又被身后之人一手攥住手臂,给扯了回去。

三乐焦急问:“你没事吧!”

要不是见她面露关心之色,黑墨白都以为是故意为之,强压下心头火,摆了摆手。

“既然无事,便速速出城。”三乐不以为意,拉着人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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