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吵架后，刘富半个月没回去，家里被打烂的东西还是黎华请邻居帮忙清理的。

等刘富出现也没说家里空荡了添置点东西，基本频率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出现一次，有时候是要钱，有时候是吃饭换衣服睡一晚。

就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生产。

刘富站在医院产房外，身上衣服黏嗒嗒的，他是被租房附近的哥们喊来的，一夜奋战在牌场厮杀脑子昏昏沉沉。

医生喊他的时候他差点躺地上，当医生告诉他是个儿子时，刘富突然感觉自己被暖阳包裹住，暗暗发誓要努力赚钱给儿子好生活。

抱着这样的心态，刘富也不困了，跟着护士的指导办完手续就去了病房。

黎华是顺产，这会已经有些力气了，看见他进去，绷着脸道：［我坐月子你让你妈来照顾一下孩子吧］

刘富眉心一蹙，想到前些日子联系老家时他妈说的话，道［我妈身体不好，还要照顾侄儿，你让你妈来看几天吧］

黎华抿着唇盯着刘富。

［我大姐也快生了，她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我妈要照顾她］

［嘿，岳母这是看不上你还是看不上我啊？大姐还有三四个月呢，有啥好照顾的？岳母不来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我妈来不了］

［那你别到处跑了，自己来带孩子］黎华忍着气道。

［男人带什么孩子？我带孩子你们娘俩吃什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那你给我钱，我请人看几天］黎华淡淡道。

［钱钱钱，我都说了我在准备做生意，现在哪来的钱？你不是织毛衣赚了钱吗？攒的私房钱连儿子都不给用，你真是冷血］

黎华面色青白，突然大吼：［滚！刘富，你这个狗东西，生了儿子……你会遭报应的］

刘富撇嘴［我遭报应还不是报应你儿子，谁让你生的是我的种呢］

［好了，别气了，明天我先给你弄点钱行了吗，真是麻烦。你自己看孩子吧，我有事先走了］

刘富自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抬步就走了。

黎华在病房里浑身发抖，病房里其他病人默默不说话，过了许久，有个老婆婆端了一碗红糖水泡的鸡蛋走过来。

［孩子，生孩子伤元气，当年我就是没养好，现在腰腿不行了，坐着站着都疼。这碗糖水是我给我女儿准备的，她说吃不下了，不嫌弃的话，你填填肚子。］

黎华抬头，看着满面沟壑的老人，眼泪哗哗流下来。

［莫哭莫哭，老话说了，生孩子哭伤眼，没什么事过不去的，你刚生了孩子，不图别的，孩子还等着你呢］

老人把碗塞给黎华，两双粗糙的大手握在一起。

老人摸摸黎华手中的茧子，［都说女手大吃自己的，端不了男人的碗。老话也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伸手要不如自己有。要我看，这是老天给你以后的福气，能干事就不怕饿死］

［妈，瞎说啥，人家都难过成那样了，你说点好的吧］

躺在最里面病床上的女人出声道。

［我知道婶子的好意，婶子我明白的，谢谢］

黎华两口吃完糖水鸡蛋，就要下床去给人家洗碗，一把被老婆婆拉住。

［你歇着，我自己洗就行。你好好的啊］

［嗯］

没有人陪护的黎华最终还是自己下床了，学着抱孩子奶孩子，因为没钱第二天就要离开，离开前老婆婆又给了她一碗红糖鸡蛋水。

回到家原以为是冷冷清清的，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有些愣住。

［爸？大哥，小哥，大姐夫，小姐夫？］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刘富呢？刚听邻居说你去医院生的，我们准备去看看呢。］

黎父上前接过孩子，又让儿子扶着点女儿。

［你大姐身体不舒服，你妈在照顾，我们几个就先来看看孩子］

黎父的到来冲散了黎华一些负面情绪，请人进屋后准备去做饭，被黎父拉住。

黎父让有了孩子的大儿子抱娃，让刚结婚的小儿子照顾妹妹，又让两个女婿去打电话去刘富老家，特意叮嘱让他们先找周普。

［小华好歹是他亲妹妹，虽然父亲不一样，可小华也是与他一个肚子出来的。他一个做哥哥的，给妹妹说这么个人家，就不怕他周家祖宗羞愧吗？］

［爸］黎华担心的看着面色犯青的父亲。

黎父身体并不太好，她怕他倒下。

［没事］

黎父看着大女婿，［我知道难为你，但你好歹与周家有些亲缘关系，周普那人混，你去说比我这个叔叔好一些。你妹夫文化水平高些，有他陪着也不容易起冲突］

［爸，这事确实是周家和刘家没理，我们有理，那就不怕。他们要是犯浑，老家那里有我兄弟和侄儿，他们也不敢乱来］

两个女婿行动很快，没两个小时，刘富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猪蹄和鱼。

见了黎父一行人笑呵呵的，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

刘富一项知道审时度势，他也不慌，笑着和黎父交流几句，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去看黎华。

黎父并没有当场发作，等到第二天要离开了，这才找刘富谈。